“怎麼瞭?”
時羨瞬間收回目光,藏住眼底地慌亂,輕咳一聲,“沒什麼。”
賀嚴沒再追問什麼,隻淺聲囑咐,“懷孕的事,先別告訴傢裡人。”
時羨眸色漸漸暗淡,輕輕嗯瞭一聲。
“別多想,我隻是聽說,懷孕初期不能告訴太多人,會影響孩子。”
紅燈變綠,賀嚴踩下油門,“爺爺奶奶盼重孫子很久瞭,如果他們知道瞭,一定高興的想昭告天下。”
時羨意味深長地看瞭他一眼。
心道,你懂得還不少。
一路無言。
快到金域灣時,賀嚴的手機響瞭。
他開著車,手不方便。
便示意時羨幫他看一下。
撈過手機,瞧見瞭上面的來點顯示,時羨遞給他,“是奶奶打來的。”
“奶奶?”
賀嚴抽空瞄瞭一眼,“接吧。”
時羨劃下接聽鍵。
一接通,賀老太太就直奔主題地問:“小嚴,羨羨是不是懷孕瞭?”
這話一出,小夫妻倆都愣住瞭。
茫然地互視一眼。
一個比一個單純無辜。
查出懷孕才兩個小時不到,他們兩個甚至連傢門都還沒進,這消息怎麼傳到老宅的?
半晌沒得到回答,賀老太太更坐不住瞭,“我問你話呢!聾瞭還是啞瞭?”
賀嚴摸瞭摸鼻尖,頗為無奈,“奶奶,羨羨她、”
“真懷瞭是不是?”
賀老太太哎呦哎呦的笑個不停,“我就知道,蓁蓁這丫頭才不敢騙我,你也真是的,這麼大的好事還藏著掖著,咋不早點告訴我和你爺爺?”
賀蓁說的?
賀嚴想起來剛才在醫院遇到自傢妹妹,整個一頭疼起來。
一句話沒交代,她就立馬給自己捅瞭婁子。
“羨羨在你旁邊吧?”
老太太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轉瞭個音,格外溫柔慈祥,“奶奶的乖孫媳呀,趕緊的,叫小嚴帶你回老宅來,奶奶準備瞭好多好東西,都是給你和寶貝重孫孫的!”
“奶奶,我們今天就不去瞭。”
時羨還沒想好說什麼,賀嚴這邊已經極快地拒絕瞭,“羨羨跑瞭一天,累的很,先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賀老太太一時見不到盼瞭幾年的重孫孫,有些失望,卻因顧及時羨的身體,嘆氣道:“行。”
隨後又拿著勁兒警告賀嚴,“你給我好好照顧羨羨,她和我的重孫孫要是有什麼事兒,你就提頭來見吧。”
雖然掛瞭電話,可老太太揣著這麼大一個好消息,真是坐不住瞭。
手舞足蹈的。
總想著要把這份添丁添福的高興事兒分享出去才行。
於是在扒拉一圈,最後撥出瞭一個電話。
才接通,賀老太太就問:“臭小子,人在哪兒呢?”
“在公司。”
“那你找個桌子扶穩瞭,或者找個凳子坐穩瞭,反正接下來的話,可別把你嚇摔瞭!”
聽筒對面的人哭笑不得,“媽,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賀老太太笑意不減,把手機從耳朵邊上移開,放到唇邊,對著聽筒就喊:“你要當爺爺啦!聽清楚瞭嗎?你要當爺爺瞭!”
死寂一般的沉默。
賀老太太足足等瞭一分鐘。
後來等的沒耐心瞭,挑著眉問:“怎麼回事兒啊,高興傻瞭?”
對面默瞭默,才又傳來聲音,“知道瞭。媽,您還有別的事嗎,沒事的話,我就先掛瞭,馬上要開會。”
賀老太太一腔熱情就被這幾句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話給澆滅瞭。
她冷哼一聲,吼瞭句:“天天就知道開會!等孩子生下來也不給你叫爺爺!”
說罷,她賭氣似地摁下掛斷。
隨後冷著臉把手機丟在茶幾上,怪道:“你看看你這兒子,一天天就知道忙,賺那麼多錢幹啥,你當初創業的時候也沒像他這樣,連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好瞭好瞭。”
賀老太爺放下手裡的報紙,無奈嘆氣,“你知道他的心思,何必打這個電話。”
“我不管他什麼心思,羨羨現在有孩子瞭,她在咱賀傢的地位就是不可撼動的。”
賀老太太一把抓住老太爺,瞪著他,“你以前不發表意見也就算瞭,從現在開始,你必須跟我統一戰線,聽見沒?”
“行,都聽你的。”
得瞭肯定答案,賀老太太才肯善罷甘休。
–
回到金域灣。
賀嚴扯瞭個借口說要處理工作,連晚飯都沒吃。
他坐在紅木桌前百思不得其解。
時羨有孕五周。
五周……
算時間,是自己從國外出差回來那次嗎?
可那次,她分明也吃瞭……
賀嚴絲毫想不明白。
忽然,他彎腰拉開桌子下的一個暗格,從裡面拿出一個盒子。
看瞭看日期,又塞回去。
上鎖。
一切都好好的……
時羨怎麼會懷孕?
正奇怪,桌子上的手機屏幕忽然亮瞭起來。
擰著眉拿過來,是沈宴星在群裡發瞭消息。
心情不好,想喝酒。
點名要他來。
賀嚴微微勾唇,發瞭一個字出去。
隨便酒吧。
沈宴星風風火火闖進包間的時候,賀嚴和辜景銘已經在裡面等他瞭。
瞧著裹得隻剩兩隻眼睛露在外面的沈宴星,辜景銘忍不住蹙瞭蹙眉,“你怎麼打扮的像個在逃通緝犯一樣?”
“滾。”
沈宴星沒好氣地瞪瞭他一眼。
抬手將口罩帽子和外套都一股腦地扒瞭下來,隨便劃拉兩下頭發,氣喘籲籲地跌躺在沙發上,“別提瞭,拜我老子所賜,我來自己地盤兒都跟做賊似的。”
“怎麼回事?”
提起這個他就心煩,“老頭子抽風瞭,好好的非逼著我相親。”
辜景銘以為什麼大事,聽他這麼說就笑瞭,“這不是你強項嗎?幾千萬個婦女都被你迷得團團轉呢。”
“問題是他給我介紹個正常的女人啊。”
“缺胳膊少腿?”
“好歹是我親爹。”
言外之意,再怎麼不待見他,也不能是個女人就塞他懷裡。
沈宴星撇撇嘴,解釋,“方宥的閨女。”
“副市長啊?”
辜景銘啞然一瞬,忽然就笑瞭。
不過想想也無可厚非,便道:“沈伯父的選擇很正常,身為商人,能有個從事政治工作的人做親傢,對沈氏的發展百利而無一害。”
“那關我什麼事啊,我又不經營什麼公司。”
沈宴星揪瞭一個抱枕塞懷裡,下巴哏在上頭,鬱悶至極,“我看我傢老頭子就是閑出屁來瞭,好好的給我張羅什麼相親,相就相吧,明知道我是什麼工作性質,他可倒好,給我整瞭個記者過來,這不是故意把兔子放到狼身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