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寒笙喝瞭一半,聽到這話,目光不自覺往時羨那邊偏瞭偏。
雖然面色沒什麼變化,可蔣寒笙還是看到她藏在桌下的手緊緊攥住瞭餐桌上垂落下來的桌佈。
放下手裡的酒杯,蔣寒笙帶上手套。
熟練的剝瞭一隻蝦。
蘸上醬汁,放進時羨面前的碟子裡,“嘗嘗吧。”
還沒等她動筷,賀嚴直接將蝦夾瞭出來,丟進骨碟中。
之後把自己手中的蝦放進去,“吃這個。”
還故作驚訝的看向蔣寒笙,“蔣先生難道不知道,羨羨喜歡吃原汁蝦?”
“現在知道瞭。”
蔣寒笙唇角蕩起一絲笑紋,“謝謝賀先生。”
賀嚴:“......”
偏他還補瞭句,“以後也會一直記得。”
瞬間,賀嚴那張臉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烏壓壓,陰沉沉。
很快,蔣寒笙又剝瞭兩隻。
依舊沾瞭醬料。
“阿羨,他們傢特色蝦的賣點就是這份醬料,是主廚的獨傢秘方,聽說,是從宮裡傳出來的,有幾百年的歷史。”
時羨瞭然,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拂瞭他的面子,“那我試試。”
剛要下筷子,眼前卻忽然一空。
這回,賀嚴幹脆連盤子都給她端走瞭。
美名其曰:“蝦吃多瞭容易消化不良。”
時羨:“......”
她吃瞭嗎?
一隻都沒吃!
她徹底不高興瞭,剛要反駁,就見賀嚴朝一旁的服務生招瞭招手。
服務生很快拿著餐本過來,微微頷首,“先生,請問您有什麼需要?”
“加一份金絲燕窩。”
“好的。”
“要血燕。”
“好。”
服務生剛要轉身,卻又被蔣寒笙叫住。
他拿出錢包,從裡面抽出一張卡遞過去,“麻煩幫我們結一下賬。”
服務生點頭,剛要伸手,眼耳邊忽然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刷這張。”
服務員尋聲看去。
是張黑金卡。
不限額。
“賀先生,說好的,這頓飯我請。”
“菜都是我點的,當然應該我結賬。”
這倆人,誰也不讓誰。
捏著卡的手,同時停在同一個位置。
服務生左看看,右看看。
很是為難。
這接誰的?
不得已,他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瞭包廂內唯一的女性。
時羨是個心軟的。
受不瞭別人這麼看著她。
咬瞭下唇瓣,嘆氣。
“行瞭。”
站起身,一手一個,將兩張銀行卡同時從他們手裡抽瞭出來。
還回去,又拿出自己的錢包,既無奈又無語,“這桌我付錢,請兩位老總吃。”
說著,她又把卡往前遞瞭遞,“沒有密碼。”
服務生當即接過來,逃似的直奔樓下前臺。
見狀,兩人終於沒瞭話。
分別收回卡,賀嚴又拿起手機,點瞭幾下,放下。
下一秒,時羨手邊傳來叮咚一聲。
她拿起來,瞥瞭一眼,被那串數字嚇瞭一跳。
詫異地看向賀嚴,“你給我轉錢幹嘛?”
“跟男人一起吃飯,沒有讓女生付錢的道理。”
賀嚴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時羨懶得跟他分辨。
菜沒吃幾口,人倒是累的不行。
所以一出菜館,時羨便解放似的深呼吸幾下。
蔣寒笙站在身側,笑看著她,“阿羨,要回公司嗎?”
“嗯。”
“我送你。”
時羨點頭。
剛抬腳,身後便飄來一道涼嗖嗖地聲音,“蔣先生喝瞭酒,還能開車?”
聞言,蔣寒笙腳步一頓。
心裡忽然猜到瞭什麼。
與賀嚴四目相對,正好看到從他眼底流露出來的得意。
於是更確定瞭。
他是故意的。
賀嚴繞到時羨面前,“還是我送你吧,累瞭一上午,回傢睡會兒,晚上,我陪你去接兒子放學。”
“不用。”
時羨拒絕的幹脆。
“那你怎麼回?”
賀嚴也不急,畢竟這裡處於郊區,叫車也不好叫。
他是打定瞭,時羨別無他選。
好不容易扳回一城,賀嚴很是挑釁的看瞭蔣寒笙一眼。
這下,時羨也明白過來瞭。
狠瞪瞭他一眼,賭氣道:“我走回去!”
連這點兒事都要耍心眼。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小氣?
“倒也不用。”
蔣寒笙眸子一動,從口袋裡取出車鑰匙,
“阿羨,你沒喝酒,你來開,而且我們的合同還在你辦公室放著,正好我去拿一下。”
“好。”
時羨絲毫不掩飾眼底地笑意,一把接過鑰匙。
扭頭就走。
賀嚴:???
陽光下,兩人並肩而行的模樣是那麼刺眼。
賀嚴在原地站瞭好一會兒。
直到那輛馬丁消失在路的盡頭。
悶著臉回到車邊,喬宇立刻下車替他開門。
左右看瞭下,卻沒見時羨,茫然問:“總裁,夫人呢?”
話音剛落,就得到賀嚴一記死亡刀眼。
他後背一涼,在賀嚴摔上車門的一瞬,耳邊響起氣沖沖的聲音,“你年終獎沒瞭!”
喬宇:?
另一邊。
蔣寒笙坐在副駕駛。
歪著頭,眼眸半闔,就這麼看著時羨。
若是放在以前,他定會覺得這樣不禮貌。
可眼下許是酒勁兒上來瞭,他心裡那些條條框框,在不知不覺間,逐一瓦解。
時羨感受到他眼中的炙熱,不自然地笑瞭笑,“怎麼瞭?”
蔣寒笙搖搖頭。
又盯瞭好一會兒,他才放松瞭靠在座椅上。
極緩的吐出一句話,“賀先生心裡,好像還有你。”
聞言,時羨握著方向盤的手緊瞭緊。
倒是沒反駁,“或許吧。”
“那你呢?”
蔣寒笙偏眸。
看著陽光透過擋風玻璃折射進來,撒在時羨身上,似乎給她鍍瞭一層金光。
“阿羨,你還愛他嗎?”
他用的不是喜歡。
是愛。
是成年男女之間才會有的感情。
時羨回頭瞧瞭他一眼。
忽然想起方書瑤之前對她說過的話……
故作輕松地輕笑出聲,“我二十歲的時候談愛,現在快三十瞭,該談的,是安穩。”
蔣寒笙也笑,“如果是這樣,我想,你應該跟賀先生說清楚。”
“怎麼沒說清楚啊,是他自己不肯承認。”
時羨嘆氣,玩笑道:“總不能為瞭讓他相信,我就隨便拉一個人結婚吧?再說,哪有人會心甘情願的來給我當擋箭牌?”
“我。”
蔣寒笙耳根紅紅的,可聲音卻特別誠懇,“阿羨,如果我心甘情願,你會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