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借酒澆愁,京娘來尋

作者:大名府白衣 字數:2612

望著瓦罐中徐徐翻滾的雞湯,房遺愛心中倍覺淒涼,他知道此一別,很可能今生都無法再與李麗質相見。

皇傢嫡長公主,雖然生來錦衣玉食、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卻本就是君王棋盤上的一枚棋子,雖然骨肉親情血濃於水,但卻終歸逃脫不瞭與生俱來的宿命。

“在我與高陽完婚的那一刻,房傢便完成瞭與皇傢的政治聯姻。眼下麗質與長孫沖定下婚約,不過是唐王為瞭籠絡長孫傢族而已,君王棋盤上的政治聯姻卻怎能由得我左右?”

喃喃自語間,房遺愛隻覺前路黯淡無光,聯想到襄城手中的把柄,他不由心灰意冷,心中再也提不起絲毫鬥志。

就這樣,房遺愛呆坐在地板上,望著翻滾冒泡的雞湯,一時間竟不知在想些什麼,仿佛一座泥胎雕塑似得,毫無半點生機。

過瞭半晌,老獵戶打來果酒,見房遺愛呆坐在地,饒是他不明就以,卻也看出瞭房遺愛是為情所困。

將果酒放在木桌之上,老獵戶雙手去過爐火上的雞湯,對著房遺愛說道:“娃娃,酒老漢給你打來瞭。這雞湯是你娘子親手做的,你難道忍心看著它被爐火燒糊嘍?”

此言一出,房遺愛連忙起身接過雞湯,轉而坐在木桌上,淚水交加的品嘗起瞭李麗質烹制的雞湯。

“多吃點,老漢晚上再來看你。”

見房遺愛這般模樣,老獵戶長嘆一聲,轉身走出茅屋為其帶上瞭房門。

吃過雞湯後,房遺愛打開一壺果酒,仰頭盡數喝瞭下去。

“唐王如果知道我與麗質私定終身,他如何能饒得瞭我!”

“若是我的身份被襄城泄露,恐怕爹娘、國公、京娘都會因此遭受牽連吧?”

坐在木桌上喃喃自語,房遺愛目光一亮,呆笑道:“狀元!考中狀元我身後便有瞭天下試子的支持,到時便可與長孫沖一較高下!請求唐王賜婚!”

說話間,一壺果酒沿著咽喉再次下肚,房遺愛本就虛晃的神智變得更加迷離瞭幾分。

不知是心頭執念太重,還是思想高陽太甚,酒醉後的房遺愛竟然出現瞭幻覺!

望著對坐在一旁的高陽,房遺愛意識模糊的道,“漱兒?你怎麼來瞭?”

說話間,房遺愛起身站立,想要對著發妻一訴衷腸。

可還沒等他來得及向前行走,眼前隨即又出現瞭辯機和尚的影像。

“禿驢!”看著由心魔所生出的幻象後,房遺愛頓時怒不可遏,伸手拿起酒壺,徑直朝著對面的空座丟瞭過去。

“辯機狗賊,我恨不得殺瞭你!”酒醉後房遺愛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舉止,此言一出頓時殺意橫生,搖搖晃晃的走到對面的空座前,伸手重重打在瞭座椅之上。

隨著桌椅的破裂聲響起,木椅被房遺愛一拳打得粉碎,而他的手掌也因此豁開瞭一條極深的傷口。

任由鮮血滴落在地,房遺愛卻毫不自知,指著身下的木屑碎片,破口大罵道:“我之前就是太過軟弱,早一些去到會昌寺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你瞭才好!”

就在房遺愛形似瘋癲,獨自一人大喊大罵時,茅屋外突然傳來瞭一聲馬嘶。

聽到馬嘶,房遺愛癡癡的望向房門,心間隨即浮現出瞭英姿颯爽的秦京娘的面容。

馬嘶過後,茅屋房門緩緩被人推開,接著滿臉風霜的秦京娘隨即步入瞭房中。

之前候霸林找到秦府,告訴瞭秦瓊父女房遺愛、李麗質失蹤的消息。

今天一早,得到皇宮禁軍去到太白山搜尋二人消息的秦京娘,偷偷溜出秦府,乘騎著黃驃馬暗自跟在禁軍後面,經過一番尋找過後,這才在村中人口中得知瞭房遺愛這個外來人的住處。

關上房門,望著木桌上幾個空蕩蕩的酒壺,秦京娘黛眉微皺,朝著房遺愛打量過去,他那被木屑劃破的手掌隨即就好像一枚鋼針一般,深深刺入瞭秦京娘柔弱的內心當中。

情急之下,秦京娘快步向前,伸手抓起瞭房遺愛的手掌,十分心痛的道:“何郎,你的手!”

秦京娘到來後,房遺愛心中的幻覺隨即消散,望著眼前一臉疼惜之色的秦京娘,房遺愛下意識也將其當做瞭虛影幻覺。

酒意下,房遺愛一把摟住秦京娘,頻頻呼喚道,“京娘,京娘!”

見房遺愛渾身酒氣,秦京娘奮力掙紮,想要掙脫房遺愛的懷抱,“何郎,你別這樣!”

酒醉恍惚間,房遺愛竟自將一腔醋意化作烈火,開口用略帶哀求的語調對秦京娘說道,“京娘,嫁給我好不好?”

見房遺愛言語反常,秦京娘正要出言制止,卻隻感覺朱唇一熱,房遺愛竟主動貼瞭上來。

此時的秦京娘又驚又氣,面對房遺愛這番無禮的舉動,心中不由閃過一絲怒意,接著揚手重重打在瞭心上人的臉頰上面。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房遺愛應聲倒臥在地,望著面前怒目而視的秦京娘,他這才稍稍清醒瞭一些。

雖然秦京娘早已將自己看做瞭房遺愛的女人,但房遺愛剛剛那番酒後輕浮的舉止,卻深深刺傷瞭這位冒著嚴寒不遠百裡前來尋他的姑娘。

悲憤交加下,秦京娘直指房遺愛,責斥道:“你當我是什麼人?一個在你傷心時泄憤的工具嗎?”

秦京娘這一耳光令房遺愛的酒意消瞭大半,仰頭望著秦京娘,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這...”

“何足道,你太讓我失望瞭!枉我費勁千辛萬苦前來雪山尋你,可你竟然想借酒輕薄我!”

說話間,秦京娘越想越氣,加上心疼倒臥在地的房遺愛,一時間竟忍不住落下淚來。

“輕薄...”回想起剛剛自己那失態的舉動,房遺愛不由倒吸瞭一口涼氣,連聲暗罵自己禽獸不如,轉而起身將秦京娘扶到瞭桌椅上。

回到自身座位上,房遺愛將一壺果酒放在秦京娘面前,輕聲安慰道,“京娘,剛剛上是我酒後失態。別哭瞭好不好?”

長途奔波在寒風中,秦京娘緊握韁繩的手掌已經有瞭凍瘡的征兆,聯想到自己千辛萬苦尋來的,卻是這樣一個酒醉後舉止輕浮的登徒子,秦京娘愈發哭的傷心,“小賊,我原本以為你是真心對我。卻沒成想你竟把我當做瞭平康坊中的姐兒們!”

房遺愛見秦京娘被自己之前的舉止傷的不輕,連忙開口辯解道,“京娘,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你若清醒時說出那番話,我必定任由你所作所為。可你喝的如此大醉,說的話卻讓我如何相信?”

說著,秦京娘拿起酒壺,仰頭喝瞭一大口清香的果酒。

房遺愛自知適才那番舉動委實太過施禮,無奈下,竟開口對秦京娘傾訴起瞭衷腸。

“京娘,你以為我當真姓何麼?”說著,房遺愛輕抿果酒,想以此來壓制住內心中的忐忑不安。

“整個長安城誰不知道你何榜首的大名啊?”話說一半,氣頭上的秦京娘猛地回過味來,望著面前的房遺愛,不由感到既熟悉卻又陌生,連忙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京娘,其實...”望著梨花帶雨的秦京娘,房遺愛不忍再瞞哄她,轉而細聲說道:“其實我是房丞相的次子,房遺愛...”

房遺愛此言一出,秦京娘頓時驚得面色驟變,杏眸圓睜望著心上人,顯然並不相信其所說的話,“什麼!”

“我父親是當朝宰相房玄齡,我的原配妻子是當朝聖上的庶女高陽公主....”

再次聽到房遺愛親口說出其身份,秦京娘隻覺心中駭浪滔天,手中的酒壺隨即灑落在瞭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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