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雙心相照

作者:大名府白衣 字數:2743

房遺愛跪在涼亭中,饒是周遭凜冽寒風不斷侵襲,他後背處卻依然灼燒難忍,血水沿著脊背落在地上,不一會便結成瞭冰霜。

“漱兒此刻一定很恨我吧?她會不會已經搬回瞭宮中居住?”

回想起高陽昨夜那梨花帶雨的憔悴容顏,房遺愛隻覺心如刀絞,恨不得立刻向高陽說明一切,也免得佳人因為誤會為他傷心落淚。

想到情深處,房遺愛揚手狠狠抽瞭自己兩個耳光,恨聲呢喃,“早知道襄城如此狼毒,當日就該向父親說明化名一事,饒是我人頭落地也免得爹娘、漱兒為我擔憂。”

思想間,房遺愛抬頭望向天上那一輪圓月,隻覺百感交集,千愁萬緒盡數攢聚在瞭心頭。

高陽來到後花園,站在廊道處偷眼望向房遺愛,見其跪在花亭中仰天長嘆,一顆芳心登時碎瞭大半。

站在原地沉思良久後,高陽輕咬朱唇,踱步朝花亭中走瞭過去。

房遺愛正在望月嘆息,見高陽手持棉服緩緩走來,羞愧間竟不知該如何面對佳人,無奈之下隻能低頭閉上瞭眼睛。

登上花亭,望向面帶水珠的房遺愛,高陽眸中盡是疼惜之意。

見房遺愛跪在亭中一言不發,高陽雙手輕搓,忐忑輕聲問道:“俊兒哥。”

聽到耳畔佳人的呼喚,房遺愛心頭一凜,想要出言應聲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愣神間隻好故技重施裝起瞭昏迷。

見房遺愛沉默不語,高陽暗咬銀牙,緩步走到他身後,想要為夫君披上棉服。

可就在她走到房遺愛身後的剎那,其鮮血淋漓的後背隨即映入瞭高陽的眼簾之中。

望著房遺愛被房玄齡用藤條抽打的血肉模糊的脊背,高陽手中的棉服悄然落地,霎時間這位皇傢公主心間的怨恨煙消雲散,淚水止不住的從眼眶中流瞭出來。

“俊兒哥!”

一聲輕呼過後,高陽蹲身趴在房遺愛背後,滾燙的淚珠在落下的剎那,房遺愛的心也隨之融化瞭。

“漱兒!”抬頭望向閃閃星空,房遺愛嘴唇微微顫抖,半晌才憋出瞭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外面天太涼瞭,你快些會房中休息去吧。”

見房遺愛出言安慰,高陽心間一暖,在襄城親手設下的毒計面前,不明真情的她無條件的選擇站在瞭自己丈夫這一邊。

聯想到房遺愛即將遭受到的責罰,高陽五內如焚輕聲問道:“俊兒哥,說實話。你是不是酒醉後誤把姐姐當做漱兒瞭?”

房遺愛見高陽竟然如此信任自己,感動之下竟險些將心事全盤托出,“漱兒,我...”

“俊兒哥,此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蕭銳更是叫嚷著要將你千刀萬刮...”話說一把,高陽話鋒一轉,道:“不過漱兒相信俊兒哥不會如此無禮的,漱兒永遠相信俊兒哥!”

此言一出,房遺愛熱淚盈眸,轉身握住高陽的手掌,四目相對真心道:“漱兒,謝謝你。”

“俊兒哥,今天一定是你酒後誤將姐姐當做漱兒瞭。”說著,高陽去過一旁的棉服,輕輕披在瞭房遺愛身上,“再說瞭,姐姐乃是有夫之婦。俊兒哥怎樣也不會對她抱有妄想瞭。”

雖然身上棉服不算太厚實,但在房遺愛看來卻絲毫不輸於千金狐裘。

正當房遺愛為高陽的舉止暗暗感動時,聯想起襄城那故意挑撥離間的話語,高陽再次開言道:“俊兒哥,你能不能對漱兒說句真心話?”

將佳人攬在懷中,房遺愛隻覺萬分愧疚,想要開口說明此事的來龍去脈,卻又不忍心連累高陽跟著他一塊擔憂,猶豫間隻能應是,“好,漱兒盡管問吧。”

“俊兒哥到底是喜歡漱兒的容貌、傢世,還是喜歡漱兒這個人?”

說著,高陽雙瞳剪水一般抬頭望向房遺愛,眸中盡是期待渴望獲取答案的神色。

察覺到佳人眸中的神采後,房遺愛微微一笑,如實道:“我當然是喜歡漱兒這個人瞭,喜歡漱兒的純良性子。”

聽到房遺愛的回答,高陽雖然心中歡喜,但卻還是升起瞭一絲疑惑,“可是漱兒的性子有些驕橫,這一點父皇和母後也曾經說過。為何俊兒哥說漱兒生性純良呢?”

“漱兒身為皇傢公主驕橫一些也是平常事,至於我為什麼說漱兒生性純良呢。”

抬頭思忖良久,往日歷歷在目的房遺愛私語道,“漱兒生性天真無邪,待我二老爹娘如同親生父母,雖然曾經將才子引進公主府,但我想那應該是受人驅使的緣故吧?”

此言一出,高陽忽然想起瞭長姐襄城,連忙道:“俊兒哥說的沒錯,讓才子過府飲宴是襄城姐姐的註意。而且就連去到金城坊會昌寺也是襄城姐姐的提議呢。”

高陽的一番話語,聽得房遺愛心間豁然開朗,聯想起三番兩次挑撥自己夫妻關系的襄城,房遺愛心底恨聲低語,“襄城!毒婦!若我僥幸逃過欺君之罪,來日必將原禮奉還!”

因為心中的怒不可遏,房遺愛手臂微微顫抖,這一細微的舉動恰巧被高燕看在瞭眼裡。

見房遺愛衣衫單薄加上後背有傷,高陽連聲問道:“俊兒哥,你發抖瞭?是不是凍得?”

“漱兒冷瞭麼?”見高陽出言詢問,房遺愛隨即催動混元心經,緩緩將真氣輸送到瞭佳人體內。

真氣在體內運行後,高陽體內的寒氣瞬間消散,忍不住驚奇的說道:“好軟和,就好像吃瞭酒一樣。”

“漱兒,俊兒哥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說著,房遺愛寵溺的用手指輕刮高陽鼻梁,心間、臉頰幸福之色一覽無餘。

依偎在房遺愛懷中,本就對房遺愛醉酒輕薄襄城一事抱有懷疑的高陽,此刻更加堅定瞭心中的想法,“俊兒哥問吧,漱兒聽著呢。”

“漱兒,你是從什麼時候改變瞭對我的看法的?”

見房遺愛提起,望月臺上那旖旎一幕隨之浮現在瞭高陽心間,自從被少年英雄從阿史那突魯手中救下後,高陽心中對他便產生瞭一絲莫名的情愫。

自覺對房遺愛有愧的高陽,輕咬朱唇,出言道:“俊兒哥你聽說過少年英雄望月臺擊殺突厥賊子的事情嗎?”

見高陽冷不丁的提起望月臺上的事情,房遺愛頗感詫異,接著點頭,想要聽高陽說些什麼。

“其實當日漱兒也在場,而且那名少年英雄還曾經救過漱兒的性命呢。”

話說一半,高陽握住房遺愛的手掌,呢喃,“不過漱兒總覺得少年英雄的神態氣勢有些眼熟,就好像當日俊兒哥在長安酒肆出手呵斥秦三時的氣勢一樣。”

“哦?是嗎?”得知高陽對“少年英雄”如此崇拜,房遺愛心中大呼痛快,笑嘻嘻的道:“少年英雄武功卓越,我又怎麼能比得上他。”

“不許俊兒哥這樣說,少年英雄雖然曾經救過漱兒。漱兒心裡對他也很是敬重,但他終歸是一個陌生男子。”

說著,高陽伸手輕撫房遺愛臉頰,疼惜的道,“可俊兒哥卻是漱兒的官人。”

見“官人”二字從高陽口中說出,房遺愛不由心尖微顫,疑問道,“漱兒,你怎地喚我官人?”

“花燭夜俊兒哥不是曾說過嗎,你我夫妻單獨相處隻有丈夫和妻子沒有公主和駙馬...”

話音落下,高陽滿面嬌羞之色,轉而將頭轉向別處,眸中目光迷離望著天空,一時竟被自己所說的話語羞的臉頰通紅。

“漱兒,俊兒哥的好漱兒。”房遺愛湊到高陽面前,輕聲道:“多謝漱兒信任我,俊兒哥保證我對襄城絕無非分之想。至於其中原委待我考中狀元之時...”

深情之下,房遺愛竟自將自己的心思一連串的說瞭出來!

察覺話有蹊蹺,高陽登時站起身來,望著房遺愛面色狐疑的問道:“考中狀元?!俊兒哥你絕對有事瞞著漱兒!”

眼見自己和高陽的感情剛剛破冰,轉眼間卻又引起佳人的疑心,房遺愛不由暗罵魯莽,接著坐在地上想起瞭對應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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