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房遺愛沉默不語,高陽的疑心更甚幾分,問道:“臭房俊,枉人傢這般信任你。你竟還有事瞞著我!”
房遺愛見高陽動怒,不由一時語塞,支吾道,“漱兒,我...”
“母後曾經說過,夫妻二人要雙心相照。漱兒一片真心盡都說給瞭俊兒哥,可俊兒哥卻遮遮掩掩分明就是沒把人傢放在心上!”
說完,高陽跺腳冷哼一聲,拔腿就要離去。
眼見自己與高陽感情溫和,房遺愛哪裡肯放任佳人懷揣誤解就此離去,情急之下連忙起身阻攔,匆忙間拉扯到瞭後背處的傷勢,劇痛之下不禁叫出瞭聲來。
見房遺愛蹲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故作生氣的高陽頓時沒瞭主意,連忙跑到夫君面前,伸手緩緩將他攙扶重新坐在瞭地上。
“漱兒,我考中狀元瞞哄你...”話說一半,房遺愛靈機一動,道:“我雖然不通文墨,但自認還是會些武藝。既然文科狀元行不通,武科場也未必不可一試啊。”
說完,房遺愛偷眼望向佳人,見高陽面色緩和,懸著的心這才落瞭地。
聽完房遺愛的講述,高陽這才意識到自己誤會瞭房遺愛,接著面帶羞澀的說道:“俊兒哥,你考武狀元怎地不告訴人傢?”
“我是想給漱兒一個驚喜,面得漱兒再說我是個莽夫...”
房遺愛話音未落,高陽伸手抵住他的嘴唇,道:“以前是漱兒不懂事,一味仰慕文人墨客。現在細細想來就連父皇都是馬上天子呢。”
高陽這一番溫軟細語,說的房遺愛心血上湧,轉而伸手將高陽拉入懷中,私語道,“漱兒真好。”
“漱兒,我與襄城之前的事情一時無法對你說清楚,不過漱兒你記著。我絕不會對她有什麼非分之想!”
見房遺愛正色解答,高陽頷首點頭,“俊兒哥眼下不告訴漱兒,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漱兒不會苦苦逼問的。”
幾日來,高陽性格的轉變令房遺愛欣喜不已,動情下不由對佳人承諾道,“好漱兒,是俊兒哥對不起你。等我得中狀元之日,你們便行周公之禮可好?”
見房遺愛本性畢露,高陽輕啐一聲,滿面嬌羞的回應,“好,漱兒聽俊兒哥的。”
“俊兒哥,雖然漱兒相信你。可此事已經被蕭銳那個蠢材...”
話說一半,高陽臉頰的擔憂之色呼之欲出,雙手不禁緊緊挽住房遺愛的臂膀。
聽高陽輕啐蕭銳“蠢材”,房遺愛大感好奇,問道:“蕭銳?他怎地瞭?”
“蕭銳得知你和襄城姐姐之間的誤會後,竟然跑到長安酒肆喝起瞭悶酒。喝醉之後逢人便將俊兒哥是個...登徒浪子。”
“哦?蕭銳還是有些火氣的此事不怪他。”聯想起蕭銳悲苦的遭遇,房遺愛暗道:“要怪便怪他沒有福分吧,襄城此人心思縝密,恐怕他受氣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半晌沉默後,高陽依偎在房遺愛懷中,望向頭上的月空感嘆道,“俊兒哥,你看天上的月亮好美啊。”
聽高陽這麼一說,房遺愛抬頭望去,看著一輪明月他不禁想起瞭另一位皇傢公主。
“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忘情將兩句詩詞念出後,房遺愛心底喃喃道,“不知麗質此時在宮中安好?”
見房遺愛說出如此有意境的詩句,高陽黛眉微蹙,重復道:“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察覺到佳人異樣的表情後,房遺愛輕擦額頭汗水,笑嘻嘻的說:“額...這是我聽何榜首提起的。”
“哈哈,漱兒已經猜出來瞭呢!”說完,高陽得知的看瞭房遺愛一眼,接著滿含笑意的依偎在夫君懷中沉沉進入瞭夢鄉。
等到高陽熟睡後,房遺愛望著月下佳人的臉頰,不禁感到有些心酸,心想,“漱兒,若殿試之後我僥幸不死。必定與你長相廝守,倘若我因欺君大罪遭遇不測,想來那枚守宮砂也可以讓你令覓一位佳婿吧?”
說完,房遺愛強忍著脊背處的疼痛,起身抱著高陽返回瞭臥房之中。
為高陽蓋好被褥後,房遺愛望著沉睡中的佳人,心中悔恨疊加,沉吟半晌轉而輕輕走出瞭臥房。
回到後花園中,房遺愛盤膝坐在涼亭裡,望向明亮的月空不禁思想起瞭心事。
“眼下襄城故意擺我一道,雖然酒後輕薄罪不至死,但如果參加殿試被唐太宗識破身份,到時欺君之罪扣在頭上兩罪相加,再加上長孫無忌在旁煽風點火,恐怕我也是在劫難逃瞭!”
心中愁緒嘈雜萬千,房遺愛坐在涼亭中任由冷風吹過,卻渾然不覺身上的痛楚以及周遭的寒冷。
不知過得多久,房遺愛沉沉睡去,等到他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瞭。
昨夜抽打過房遺愛後,房玄齡心疼的一夜未睡,這不清晨天剛蒙蒙亮,這位當朝宰相便悄悄起床,帶著棉服到後花園看兒子來瞭。
來到後花園,見房遺愛坐在涼亭中發呆,房玄齡不由有些好奇,細細望去卻發現自己兒子身上竟然披著高陽公主的棉服!
“莫非這個畜生昨夜回臥房...”
一心惦念著房遺愛會被嚴加治罪的房玄齡,思想過後不由倒吸瞭一口涼氣,轉而大步走入瞭涼亭之中。
手持棉服,看著房遺愛身上所披的女式棉服,房玄齡冷聲道,“愛兒,你昨夜去前院瞭?”
見房玄齡到來,房遺愛連忙起身拱手行禮,支支吾吾道,“這件棉服是夜裡漱兒...送來的。”
此言一出,房玄齡大感吃驚,好奇的問道,“啊?高陽公主送棉服給你?她怎地不生你的氣瞭?”
發現房玄齡手間拿著的棉服後,房遺愛心頭一暖,“爹爹,漱兒她說她相信我。”
“相信你?你這個小畜生醉酒輕薄襄城公主鐵證如山,高陽公主怎會相信你?”
說著,房玄齡伸手將棉服丟給房遺愛,轉而負手站立亭中臉上盡是氣氛之色。
將棉服披在身上後,房遺愛心頭一轉,從另一個角度解釋道,“爹爹,孩兒的酒量爹爹最是清楚。昨日爹爹將我帶回房中時,可曾在高陽公主府書房中見到過那個酒瓶?”
“見過啊,好似是什麼陳年狀元紅!”話說一半,睿智的房玄齡便明白瞭房遺愛的言下之意,“那瓶狀元紅不足半斤,以你的酒量恐怕不至於醉倒迷失心智、大膽胡行的地步吧?”
“是啊,爹爹。孩兒怎會半斤就下肚便如此大膽。”
思忖再三,房遺愛出於迫切的形勢,還是覺得將事情的原委稍稍透露給房玄齡一些。
“實不相瞞,那瓶狀元紅是襄城公主帶來的。孩兒喝下後隻覺昏睡沉沉,接著便倒在榻上沒瞭知覺,再次醒來時便已經被爹爹帶到瞭涼亭之中。”
“狀元紅是襄城公主帶來的?昏睡沉沉?”輕聲嘀咕過後,房玄齡轉身看向房遺愛,道:“愛兒,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見房玄齡察覺出事情端倪,房遺愛微微點頭,繼續說道:“孩兒所言千真萬確。但還請爹爹不要向旁人提起。”
此言一出,房玄齡大為不解,看向房遺愛面帶焦慮的說道,“不要向旁人提起?你可知道輕薄公主乃是殺頭的大罪!”
“爹爹,若被聖上得知此酒是襄城公主所帶。出於皇傢顏面聖上會如何決斷?而且爹爹身為當朝宰相,對社稷勞苦功高,我猜聖上未必會將我斬首吧?”
“皇傢顏面...”思忖半晌,房玄齡略帶驚奇的望向房遺愛,道:“愛兒,沒想到你真的長大瞭。還懂得審時度勢瞭!”
“也罷,今日我便帶你進宮請罪。拼著我這頂烏紗不要,也要保我的愛兒一條生路!”
就在房玄齡顏真意切的安慰房遺愛時,府下小廝卻突然慌裡慌張的跑進瞭花園之中。
“老爺,宮裡來人傳旨瞭,此刻已經到正廳瞭。而且...而且還帶著好些個侍衛!”
得知宮中來人傳旨,房玄齡、房遺愛對視一眼,不由同聲道,“宮中傳旨帶侍衛前來,難不成是...”
想到此處,父子二人不由被驚出瞭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