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質...退婚瞭?”
雖然心中對李麗質退婚一事早有準備,可房遺愛萬沒想到這些個難事竟然全都趕在瞭一個節骨眼上!
“是啊,這件事情滿朝文武人盡皆知。不然你父親怎麼提醒我要堤防長孫無忌呢?”
不等房遺愛做出反應,秦瓊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謹慎道,“眼下化名一事萬萬不可走漏風聲,不然若被長孫無忌抓到要害,欺君之罪、以下犯上二罪合一,到時不止你性命不保,恐怕房、秦兩傢也會因此沒落!”
此言一出,房遺愛頓時想到瞭兩次三番要挾自己的襄城!
一想到房、秦二傢會因此受到牽連,房遺愛暗發恨聲,“襄城,勸你不要逼得太緊。若是到瞭生死關頭,我不介意手上多出一條人命來!”
察覺出房遺愛心間顧慮,秦瓊安慰道,“不過你放心,尉遲恭、程咬金和我是過命的交情。二人對你擊殺突厥賊子又是十分敬佩,這件事他們萬萬不會泄露出去的。”
眼見秦京娘不曾將襄城手握把柄一事告訴秦瓊,房遺愛猶豫再三,卻也沒能說出口來。
“好瞭,你去客房歇著去吧。我有些困瞭。”說完,秦瓊對著房遺愛揮瞭揮手,轉身回房歇息去瞭。
辭別秦瓊,房遺愛失魂落魄的來到客房,推門而入,卻恰巧看到瞭正在整理被褥的秦京娘。
“何郎。”見房遺愛進門,秦京娘輕笑一聲,手下的動作愈發麻利,儼然一位深諳持傢之道的賢妻。
整理過被褥後,秦京娘笑嘻嘻的走到房遺愛面前,輕聲道,“天色不早瞭,何郎早些歇息吧。”
望著一襲緋綠袍服,三千青絲綰成馬尾的佳人,房遺愛不禁有些愣神,輕聲道,“京娘...你怎地不問問我輕薄襄城一事?”
“襄城那個毒婦擺明瞭就是要陷害何郎,京娘心中明白。”說著,秦京娘輕輕拉起房遺愛的胳臂,道,“好瞭,何郎。漱兒姐姐過幾天就會回來的,你別太難過瞭。”
見秦京娘自降身份,口稱高陽為姐姐,房遺愛思緒萬千,愣神下隻得道,“恩,京娘辛苦你瞭。”
秦京娘望向房遺愛,心間幸福洋溢,甜甜的道,“何郎,有你這句話就足夠瞭。”
說完,秦京娘輕摟房遺愛腰間,無意下,卻觸碰到瞭其脊背上的傷口。
“啊!”劇痛之下,房遺愛輕哼一聲,後背衣衫隨即被鮮血染紅瞭。
看到房遺愛衣衫上滲出的血漬後,秦京娘輕呼一聲,快速松開手掌,關切的道,“呀,何郎你受傷瞭?”
“沒事,昨夜被爹爹打瞭幾下。”
“何郎,妾身為你上些刀傷藥吧。”
“額...好吧,有累娘子瞭。”
一番推諉後,房遺愛趴在床榻上,任由秦京娘精心擦拭傷口,腦海中心心念念的卻是眼下的心腹大患當朝國舅長孫無忌!
深夜,大明宮紫宸殿內。
唐太宗李世民、長孫皇後相伴而坐,書案上放著的正是宋國公蕭瑀參房遺愛的奏折。
聯想到房遺愛酒後輕薄襄城一事在長安城傳的沸沸揚揚,感覺有損皇傢威嚴的李世民越想越氣,拍案道,“房遺愛這個畜生,竟然調戲朕的長女。若不是看在玄齡忠心悍國的份上,我非得殺瞭他不可!”
見李世民心懷殺意,一心要維持朝野平衡的長孫皇後勸慰道,“皇上,房俊雖然酒後失態。但終歸沒有做出什麼有傷大雅的事來,你可要為漱兒想想啊。”
長孫皇後的溫言勸慰,暫時澆滅瞭李世民心頭的怒火,轉而道,“我這正是為漱兒著想,房俊大膽胡行若此番輕饒瞭他。日後還不得欺負到漱兒頭上?”
雖然心念大局,但長孫皇後心底對房遺愛卻還是有些成見,“哎,房丞相忠心秉正。怎地他兒子竟會如此不堪。”
合上蕭瑀義正言辭參告房遺愛的奏折,李世民輕柔太陽穴,道,“依我看趁早免瞭房俊的駙馬,另給漱兒安排一樁婚事罷瞭!”
“皇上,漱兒與房俊已有夫妻之實。若下嫁其他重臣府上恐怕會被輕視啊,而且房丞相治國安邦功勞位居首位,若是真免去房俊的駙馬。恐怕朝中大臣會就此心寒啊。”
“那便怎地?若是此事不瞭瞭之,朕的公主們豈不是任由臣子輕薄?”
正當二人討論如何處置房遺愛時,高陽手持湯盅緩步走入紫宸殿,一臉笑意的跑到瞭李世民、長孫皇後面前。
“父皇,母後。”將湯盅放在書案上,高陽依次向父母問安,轉而說道:“這是漱兒特地為父皇、母後做的銀耳蓮子羹。”
“漱兒!”見高陽一臉笑意,李世民微微皺眉,道,“你怎地如此天真,房俊都欺負到你姐姐頭上瞭。難道你就沒有半點怒意?”
眼見李世民怒斥房遺愛,此番特意為房遺愛求情的高陽面色微變,出言說道:“俊兒哥不是有意輕薄襄城姐姐的,他隻是誤將襄城姐姐當做瞭漱兒。”
見高陽竟然為房遺愛說情,正打算品嘗女兒親手烹煮的羹湯的李世民,勃然大怒,“誤將襄城當做瞭你?他怎地不將梅香當做瞭你?你府中那麼多個丫鬟侍女,他怎地偏偏挑中襄城?!”
高陽雖然生性驕橫,但對李世民卻是有些懼怕,眼見父親發火這位一心護著俊兒哥的小丫頭,識時務的閉上瞭嘴,轉而對長孫皇後發出瞭求救的目光。
接到高陽求救的目光,長孫皇後正想開言勸慰,卻被李世民搶先瞭一步,“朕決定瞭,明日便下旨替你休瞭房俊,改日派人給你另尋一位品行兼優的夫婿!”
聽說李世民要下旨休瞭房遺愛,早已墮入愛河的高陽哪裡肯從,接著正色反駁道,“父皇若是休瞭俊兒哥,漱兒便老死在宮中!”
“你!”
李世民被高陽氣的心血上湧,一時間端著湯盅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長孫皇後見李世民動氣,生怕自已一手帶大的高陽會遭受訓斥,故意冷聲道,“漱兒,有話好好跟你父皇說。這樣大呼小叫的成什麼樣子!”
“我不管,今生今世除瞭俊兒哥我誰都不嫁!誰都不嫁!”
說完,高陽忽的跪在李世民、長孫皇後面前,暗自哭瞭起來。
“今年這是怎麼瞭?改天一定要讓袁天罡、李淳風查一查星象。”說著,李世民放下湯盅,無奈的道,“先是麗質為瞭一個何足道向長孫沖退婚,又是漱兒你為瞭天殺的房遺愛要死要活,難不成這兩人是天神下界?竟然能牢牢的勾住朕兩位公主的魂魄?!”
見李世民被氣得直發抖,長孫皇後靈機一動,對跪在地上失聲痛哭的高陽道,“好瞭,漱兒。你去看看你麗質姐姐吧,今晚便陪著她談談心。”
說完,長孫皇後怕高陽繼續無理取鬧,轉而蹲在地上輕聲道,“母後來勸勸你父皇,漱兒放心的去吧。多陪你麗質姐姐談談心。”
“好,漱兒聽母後的。”得到長孫皇後的承諾,高陽破涕為笑,起身拿起桌上的湯盅道,“父皇對漱兒不好,漱兒的羹湯隻給母後一人喝!”
對著李世民做過鬼臉後,高陽將湯盅雙手遞交給長孫皇後,接著跑出紫宸殿,去到偏殿尋李麗質去瞭。
“何足道,房遺愛!他們到底用瞭什麼鬼伎倆,竟然讓朕的女兒對他們如此死心塌地!”
話音落下,望向長孫皇後手中的羹湯,李世民咽瞭口唾沫,雖然他早已吃膩瞭山珍海味,但高陽親手所做的羹湯這還是第一次吃到!
看透李世民心思後,長孫皇後微笑著將羹湯遞到其面前,說道,“何足道,房遺愛。一位是不可多得的文武奇才,一位是當朝宰輔的兒子。此二人如何處置,聖上你要仔細思量後方可定奪啊。”
“恩,好甜。”吃著高陽親手做的羹湯,李世民心間的怒氣頓時隨風而去,喃喃道,“房遺愛那混蛋著實可惡,待等漱兒氣消瞭再做定奪吧。”
放下房遺愛輕薄襄城公主一事後,想到那個名譽長安的“佈衣榜首何足道”,李世民沉吟片刻,有恐失瞭長孫皇後娘傢面子的她,隨即出言試探道:“眼下麗質為瞭何足道與長孫沖退婚,此事該當如何?”
見李世民心中有所顧忌,長孫皇後秉正出言道,“聖上,何足道拼死救下麗質扼殺突厥國的詭計,實乃大功一件。而且他眼下深得長安學子擁戴,此事若處理不當,恐怕遠比房俊酒後失態一事更加難辦!”
吃過銀耳蓮子羹後,李世民見長孫皇後大公無私,不由略感欣喜,繼續說道:“是啊,何足道擊殺突厥賊子救下麗質的確立下大功。不過國舅哪裡如何交代?難不成讓朕將賜婚的聖旨收回來?君無戲言可不是說笑而已!”
沉吟片刻,身為後宮之主的長孫皇後靈機一動,輕聲道,“無妨,等到臣妾查明何足道人品、才學如何,再來定奪麗質的婚事卻也不遲。”
李世民見長孫皇後拿定主意,隨即順水推舟,將長樂、高陽兩位公主的難事,一股腦全都推給瞭長孫皇後,“好,如此麗質、漱兒的事情全由皇後決定吧,朕被國事搞得焦頭爛額現如今委實提不起心思管理後宮之事瞭。”
“既然如此,明日臣妾便傳旨讓何足道、房遺愛二人進宮如何?”
“好,就依皇後。依朕看...何足道此子文武雙全,日後未必不能成為國傢棟梁。至於房遺愛那個混蛋...就讓他做一輩子的富貴閑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