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別樣的賀禮

作者:大名府白衣 字數:3105

見房遺愛沉默不語,長孫潤誤以為“何足道”在遭受到長孫皇後責罰後,對長孫傢族升起瞭懼意,原本囂張的氣焰更甚瞭幾分。

“我說這小子,你說你是何足道,那你寫出一篇瘦金體讓大傢夥瞧瞧啊?”

話說一半,唯恐房遺愛受激就此展露才學的長孫潤,急忙補充道,“你若是真能寫出來,你傢少公爺我就花三百銀子買走,如何?”

房遺愛雖然文武雙全,但心智卻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學生,面對長孫潤的輕蔑激將,一心想暫遮鋒芒的他,更加打定瞭心中的算盤。

見長孫潤氣焰十分狂傲,房遺愛愈發不爽,冷聲道,“在下此番實為向褚先生祝壽而來,若書寫瘦金體也當是在壽宴之上!怎能與你書寫?”

長孫潤見房遺愛被激起火來,暗地奸笑一聲,朗聲對眾人道,“壽宴之上書寫?要是到時你酒足飯飽腳底抹油,我們又當去哪裡去尋你?”

眾人見房遺愛出言拒絕,更加確定瞭他是來混吃混喝的落魄文人。

“是啊,長孫公子所言不錯。此人氣質實實不似何榜首,莫非果真是前來蹭吃的?”

“公子,你若真是何榜首,怎地連請帖都沒有?”

“若是證明身份,還是書寫一幅瘦金體吧?我們大傢也好飽飽眼福。”

聽著眾人的閑言碎語,房遺愛暗斥自己馬虎大意,若是之前攜帶有請帖,怎地會生出如此多的事端來。

就在眾人紛紛議論間,察覺出府中異樣的褚府管傢連忙趕到前廳門前,得知事情經過後,管傢喝退府中小廝,快步走到房遺愛面前,對著他細細打量瞭幾眼。

見房遺愛身穿佈衣,深通人情世故的管傢眼珠一轉,模棱兩可的道,“公子的請帖莫不是忘在瞭傢中?”

管傢話音落下,不明其意的房遺愛點頭應聲,“是啊,今天出來的匆忙。請帖與舊衣一同落在瞭傢裡。”

聽到房遺愛的話,管傢心底盡是不屑之意,出言婉轉道,“那公子可回府去取,待會再來赴宴卻也不晚啊。”

直到此時,房遺愛這才明白瞭管傢的言下之意,暗想,“這管傢話語圓滑,分明就是將我往外轟!”

看著周遭眾人怪異的目光,房遺愛轉身朝著謝仲舉看瞭一眼,見其始終是一副面若冰霜的模樣,心道,“眼下若就此離去,不但會中瞭長孫潤的下懷遭到眾人的恥笑,若是此事被謝仲舉稟明長孫皇後,我豈不是顯得有些無能瞭嗎?”

想到這裡,房遺愛柔聲對管傢道,“怎地還要回府去取?你將褚先生請來一見不就知曉瞭嗎?”

見房遺愛死纏爛打,管傢強忍著將其轟出府門的心思,耐心說道,“傢爺眼下正在正廳款待貴客,恐一時無法脫身。”

長孫潤見房遺愛在管傢哪裡吃瞭閉門羹,不由朗聲一笑,大聲道,“大傢都等著進門入席呢,你小子就快點離開吧!”

說著,長孫潤從腰間掏出一錠散碎銀子,揚手丟到瞭房遺愛跟前,“這錠銀子就算少公爺我賞你的,拿著去到酒店吃頓好的吧!”

此言一出,眾人哄堂大笑,紛紛將房遺愛當做瞭沒有飯轍的落魄書生!

“是啊,小兄弟見好就收吧。拿著長孫公子賞給你的銀子,帶著你的同窗去酒樓吃頓好的,也好補補身體啊!”

“對啊,你們兩個可以去到長安酒肆二樓吃喝。到時觀瞻一下何榜首的瘦金體真跡,練好基本功後再來蒙吃蒙喝也不晚啊!”

“哼,真真無恥至極。身穿一件佈衣就敢冒充佈衣榜首,那給他一件華服豈不是要冒充房玄齡瞭?”

之前輪番的輕視,早已讓房遺愛心生不悅,此刻見賓客竟然直呼自己父親的名諱,房遺愛怒火中燒,冷哼一聲,揚聲道,“竟敢出言直呼當朝宰輔名諱,敢問諸位大人唐律是如何記載此等刑罰的?!”

眾人不曾想到房遺愛竟然會言辭駁回,而且還提起瞭唐律,吃驚下一個個啞口無言,那名身著錦衣、出言直呼房玄齡名諱的矮胖男子更是理虧似得低下瞭頭。

長孫潤正在得意之際,見話鋒竟自被房遺愛轉移,心生不悅連忙說道,“你一個窮酸書生說的什麼唐律,慢說房玄齡不在此處,就是他在此處少公爺我也敢直呼其名!”

長孫無忌與房玄齡政見立場不合,加上二人背後的門閥爭鬥,雖然談不上水火不容但也是涇渭分明,自幼受到長孫無忌影響的長孫潤,對於房玄齡壓根就沒什麼好感,眼下說出這樣的話也完全是依照長孫無忌和長孫皇後的權勢罷瞭。

聽著長孫潤的叫囂話語,房遺愛心中怒意勃發,雙手攥拳,臉色變得早已鐵青。

謝仲舉全程冷眼旁觀,此刻見長孫潤公然侮辱房玄齡,早已得知房遺愛真實身份的她,當然不能眼看事態就此發展下去。

謝仲舉此來主要目的雖然是監視房遺愛的一舉一動,但同意還肩負著協助房遺愛奪得狀元的使命,若是房遺愛怒極之下與長孫無忌動起手來,難免會提前推動長孫無忌的報復,這一點是身負長孫皇後鳳旨的謝仲舉所不願看到的。

一番思忖之後,謝仲舉伸手拉瞭一下房遺愛袖筒,道,“莫不如我們回秦府去取請帖?”

謝仲舉有意調解房遺愛怒火的言語,在房遺愛聽來卻是在試探他,回頭看向謝仲舉,房遺愛暗想,“回去?恐怕今天就此回去,明天你就會向長孫皇後參我一個畏首畏尾、粗心大意的本子吧?你這個面癱小太監著實可惡!”

誤解過謝仲舉的意圖後,房遺愛強忍著怒意微笑一聲,道,“不必。”

長孫潤見房遺愛與謝仲舉輕聲嘀咕,誤以為二人正在商量對策的他,朗聲打斷道,“你們二人既然拿不出請帖證明身份,怎地還不出去?”

見長孫潤兩次三番故意找茬,房遺愛緊握拳頭,恨不能沖上去將其亂拳暴揍一頓。

“今天乃是褚先生壽辰之日,你們二人快些離去吧。若是被扭送官府,反而得不償失瞭。”

“是啊,事到如今就別耍什麼文人性子瞭。飯都吃不飽瞭,還有心提什麼宰相名諱。”

“快些撿起地上銀子,去到酒樓吃飯去吧。記得買身衣服,下次再來冒充宰相!”

褚府管傢見一眾賓客對房遺愛二人再次糾纏心懷不滿,唯恐搞砸瞭褚遂良壽誕的他,面色一沉,冷聲說道,“還是去公子回去取請帖吧!”

說完,管傢對著一旁傢丁招瞭招手,儼然一副要將房遺愛二人轟出府門的架勢。

等到褚府傢丁近到跟前,長孫潤大呼過癮,自覺為兄長討回顏面的他,大聲道,“兩個窮酸文人跑來褚府混吃混喝,最終還不是得讓人轟出去?!”

見事態急劇發展,謝仲舉輕聲對房遺愛說道,“若此時鬧得沸沸揚揚,傳揚出去我不好交差!”

說完,見房遺愛沉默不語,謝仲舉暗自搖頭,心中對這位名震長安的佈衣榜首的印象再次降低瞭一等。

眼見眾人全都讓自己離開,房遺愛雙拳緊攥,環顧四周,心緒急速運轉瞭起來。

當他看到臺階下的石桌後,不由心生一計,轉而快步走到臺階下,將身站在瞭石桌前。

見房遺愛站在石桌前,眾人不明就裡,紛紛抱著狐疑的態度觀望過去,全都想看看這位“落魄書生”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長孫潤見房遺愛面色鐵青,嘴角微微上揚,繼續說道,“呦呦呦,這是打算死纏爛打賴著不走啊?”

謝仲舉看著房遺愛的一舉一動,暗自沉吟,“他莫不是要展露書法?這樣做未免過於下乘瞭吧?”

站在石桌前,房遺愛暗自運轉體內真氣,接著雙手握住石桌兩側,雙臂用力竟自將重達五六百斤的青石桌舉瞭起來!

見房遺愛力舉石桌,眾人目瞪口呆,紛紛向後退去,望向房遺愛的目光中盡是震驚之色。

舉起石桌後,房遺愛踱步走上臺階,接著將青石桌緩緩放在正廳門前,卯足瞭力氣朝其中說到。

“今逢褚先生壽誕之日,學生何足道特備薄禮不成敬意,還請褚先生出來一觀!”

此言一出,長孫潤、一眾賓客暗自咋舌,臉上的驚訝之色愈發凝重瞭幾分。

望向力舉石桌過後,臉不紅氣不喘猶如閑庭信步一般的房遺愛,面若冰霜的謝仲舉竟然露出瞭一絲笑意,看向其的目光中也隱隱流露出瞭幾分贊許的神色。

褚遂良正在正廳首席陪伴歐陽詢、虞世南談及書法,三人正納悶何足道何為遲遲不來時,突然聽到門外房遺愛的喊聲,不由吃瞭一驚,接著“貞觀三楷”魚貫而出,竟自迎頭看到瞭被房遺愛搬到正廳門口的青石桌!

見褚遂良出門觀看,一眾賓客紛紛拱手施禮,可還沒等他們說出問好的話語,褚遂良接下來的一句話,忽的令之前嘲笑過房遺愛的賓客如若冰窟大感窘迫!

“何榜首,這是做什麼?難不成是有人沖撞瞭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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