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好一個小太監

作者:大名府白衣 字數:2688

見陳通被嚇得尿瞭褲子,同席眾人掩面相視,忍俊不禁笑出瞭聲來。

陳通癱坐在席前,早已被房遺愛之前那殺意凜然的目光嚇破瞭膽,眼下哪裡還有心思去理會同僚們的譏笑。

坐回席間,教訓過直呼父親名諱的陳通後,房遺愛心神爽朗,獨自舉杯喝下瞭一盞酒漿。

正當房遺愛竊竊自喜的時候,耳邊赫然傳來瞭謝仲舉冰冷的話語聲,“榜首好高明的手段啊。”

聽到謝仲舉的話語,房遺愛收起微笑,面色嚴正的拱手道,“貴差...”

房遺愛話說一半,席間的虞世南輕咦一聲,不解的道,“榜首怎地向書童拱手答話?”

此言一出,房遺愛、謝仲舉心神一凜,語塞之下竟不知該如何開口答復,“這...”

見房遺愛的舉動引起虞世南懷疑,謝仲舉暗罵其舉止無度,心道,“此人如此不知謹慎,日後何以成大事!”

一陣支吾後,看向面色狐疑的“貞觀三楷”房遺愛清瞭清嗓子,拱手道,“我與謝兄自幼相伴玩耍,雖然名為主仆但實為朋友。”

聽到房遺愛的答復,貞觀三楷面面相覷,臉上隨即展露出瞭欣慰之色。

“榜首對待書童如此之好,老朽佩服佩服。”

“是啊,榜首雖才高八鬥卻並不恃才傲物,的確難得。”

等到歐陽詢、虞世南話音落下,一旁偷眼張望謝仲舉的褚遂良起身道,“眼下眾位賓朋齊聚,榜首與謝兄弟何不一展墨寶,也好讓我們三人一飽眼福啊。”

見褚遂良提議要書寫字跡,唯恐謝仲舉身份暴露的房遺愛就坡下驢,起身應聲,“好。”

等到褚府小廝搬來書案,房遺愛首當其沖,在眾人的註視下提筆寫下瞭一副對聯,“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佈衣榜首”名聲在外,瘦金體自然受到瞭眾人的齊聲誇贊,反觀謝仲舉望向房遺愛所寫對聯,眸中閃過一絲驚奇後竟自暗暗搖起頭來。

褚遂良等人正沉浸在瘦金體的行文中無法自拔,謝仲舉的搖頭舉動他們自然不曾看見,但站在一旁拱手回禮的房遺愛卻將這位“面癱小太監”的神色看瞭個真真切切。

將身站在書案前,望向若有所思的謝仲舉,房遺愛暗想,“咦?這小太監怎麼一臉不屑的表情,難不成我的瘦金體他不上眼?!”

之前房遺愛先是起身迎接謝仲舉入席,後是對著其拱手答話,將這些舉動看在眼裡的“貞觀三楷”,不由對謝仲舉的才華升起瞭好奇之心。

將房遺愛所寫對聯收好後,褚遂良帶著滿腹疑問、期待,拱手對謝仲舉說道,“謝公子,何榜首如此大才都對你禮遇有加,想來公子的書法也一定不凡嘍。今日老夫可否叨擾謝公子一蘸揮毫?”

見褚遂良提議謝仲舉書寫墨寶,房遺愛暗地冷哼一聲,“小太監,還對我的瘦金體搖頭嘆氣,現在看你如何收場!”

收到褚遂良的邀請,謝仲舉頷首點頭,拱手道,“在下獻醜瞭。”

說完,謝仲舉緩步走到書案前,提起狼毫在宣紙上鐵畫銀鉤瞭起來。

房遺愛見謝仲舉態度如此從容,心中不由大感好奇,湊到謝仲舉身後朝書案上看去,不由被紙張上的內容嚇瞭一跳。

“世人多以樂毅不時拔莒即墨論之...”

望著宣紙上謝仲舉所書寫的內容,房遺愛咽瞭一口唾沫,暗道,“這小太監所寫的是樂毅論?好秀氣的楷書!”

不單是房遺愛,就連歐陽詢、虞世南、褚遂良這三位楷書聖手,在看到謝仲舉的寫文後,也盡是瞠目結舌的表情。

“謝公子年紀雖小,但楷書卻深得二王精髓,眼下這幅樂毅論相對王羲之的碑帖足以亂真!”

“好秀氣的小楷,這娃娃年歲不過二十左右,怎地書法竟有如此造詣?莫非老夫偌大年歲全都活到牛馬身上去瞭?”

“王羲之的樂毅論世上僅存碑帖,真跡早已遺失。謝公子僅憑臨摹字帖竟能的王羲之七八成精髓,難怪會令何榜首如此恭敬相請瞭!”

待到四十四行楷書寫過,謝仲舉筆下的樂毅論一氣呵成,接著放下狼毫對眾人拱瞭拱手,轉而站在瞭房遺愛身旁。

褚遂良等人湊到書案前,恨不得將臉貼在宣紙上面,細細的琢磨起瞭文中的一筆一劃。

他們哪裡曉得,謝仲舉所寫小楷並不是對照碑帖臨摹,而是依照藏於大明宮中的王羲之的真跡年復一年所練出來的水磨工夫!

一番驚嘆過後,褚遂良三人結伴來到房遺愛、謝仲舉面前,拱手道,“何榜首、謝公子文采一流,我等佩服之至。”

面對三位楷書大傢的誇贊,謝仲舉面色溫和的拱手交談,舉止做派哪裡有半點小太監的樣子,倒像極瞭書香門第出來的世傢公子!

在謝仲舉楷書的相比下,房遺愛那引以為傲的瘦金體倒失色瞭三分,以至於這位文抄公面對“貞觀三楷”的誇贊,竟自害羞的低下瞭頭。

一番寒暄過後,眼見夜色已深,房遺愛匆匆此別褚遂良三人,與謝仲舉緩步走出瞭褚府。

走在寂靜的街道間,房遺愛一步一踱,腦海中反復浮現出瞭之前謝仲舉所寫的樂毅論。

“這小太監到有些本事,一手楷書深得二王精髓,想來長孫皇後的心腹人倒有些能耐。”

望著身旁齊步行走的謝仲舉,房遺愛忘神之下口無遮攔的將心中所想說瞭出來,“我說小太監,你的楷書是跟誰學的?”

此言一出,謝仲舉登時停下腳步,望向房遺愛的眸中閃過瞭一絲溫怒。

雖然此番是奉長孫皇後口諭近身監視房遺愛,但身為女兒身被人喚做太監,任誰心中都不會好受。

看向房遺愛,謝仲舉冷哼一聲,不悅的道,“按照字帖學的!”

說完,謝仲舉輕揮衣袖,望向房遺愛的目光中盡是不耐之色。

察覺到失言後,見謝仲舉被自己說的面帶不悅,房遺愛吐瞭吐舌頭,連忙加快腳步朝秦府趕瞭過去,“房俊啊房俊,你是不是嫌命太長啊?怎麼能將心裡話明說出來,萬一惹怒瞭這個面癱小太監,日後在長孫皇後哪裡上到折子,到那時你哭都找不著調門!”

房遺愛懷揣忐忑,一路疾行回到瞭秦府。

來到客房前,房遺愛拱手對謝仲舉說道,“貴差,在下之前酒後失言...”

話說一半,謝仲舉揚手打斷道,“明日在下陪伴榜首去到國子監,還望榜首今晚早些歇息,不要負瞭二位公主的一片癡情!”

丟下一句威脅感十足的話語後,謝仲舉徑直走入自己臥房,留下房遺愛獨自站在門前癡呆發愣。

“什麼意思?這分明就是在警告我不要碰京娘!這個小太監不但是個面癱而且還記仇兒!”

望著謝仲舉所在的房間暗聲咒罵過後,房遺愛大袖一揮,轉身推門進入瞭客房之中。

走進房中,見書案上亮有紅燭,房遺愛心尖微顫,不由想起瞭白天秦京娘所說過的話兒。

“難不成京娘真搬過來住瞭?那個面癱小太監就住在隔壁,萬一晚上被他聽到些不該聽到的動靜,那他還不得給長孫皇後打我的小報告啊?”

就在房遺愛思想間,坐在床榻上惴惴不安的秦京娘起身站立,望向身處門前的心上人,臉頰上盡是膠著之色。

見秦京娘臉色異常,房遺愛暗叫不好,心想,“該不會是長孫皇後降旨責罰京娘瞭吧?謝仲舉中午才把笑傲江湖送回宮中,按說不應該這麼快啊!”

可就在房遺愛暗自沉吟時,秦京娘所說出的一番話,不由讓他的心提到瞭嗓子眼!

“何郎,後晌我去丞相府見公爹、婆母,聽管傢說公爹病瞭...而且已經臥床不起瞭。”

“這件事好似跟高陽公主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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