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龍燈會(一)

作者:大名府白衣 字數:2845

見謝仲舉聽到“謝瑤環”三字變臉變色,手中茶盞傾灑在地,房遺愛心底不由升起瞭一絲疑慮。

聯想到謝仲舉與謝瑤環同姓,房遺愛試探性的問道:“貴差,莫非與謝瑤環相熟麼?”

“額。。。”

察覺到房遺愛語帶狐疑,謝仲舉連忙穩住心神,情急之下,為瞭掩蔽身份喃喃道:“實不相瞞,謝仲舉乃是下官胞妹。”

此言一出,房遺愛又驚又喜,一番沉吟後,拍掌贊嘆道:“怪不得貴差棋藝、書法如此精湛,原來與司籍女官謝瑤環乃是同胞兄妹,失敬,失敬。”

接連兩次聽房遺愛誇贊“謝瑤環”,謝仲舉心中暖意浮現,略顯害羞的問道:“怎麼,榜首如此傾慕小妹麼?”

聽謝仲舉言語含糊低沉,房遺愛誤以為這位“面癱小太監”是在試探自己,驚訝之下,連忙改口,“哪裡,哪裡。學生隻不過是敬佩令妹才華,何談傾慕二字!”

見房遺愛改口,謝仲舉嘴角微微上揚,拱手道:“眼下距離會試之期已經不遠,還望榜首勤奮攻書才是。”

“是,學生這就回房攻讀書文。”

惴惴不安的走出謝仲舉房間,房遺愛拭去額頭汗水,暗自心驚,“呼,好險啊。險些說錯話來!”

說完,房遺愛便回房精心攻讀經文典籍去瞭。

關上房門,謝仲舉倚門呢喃,“房俊贊嘆我的才華?他昨晚夜宿在我的房中?豈不是用過我的床被瞭。。。”

想到這裡,謝仲舉哪裡還有往日那副秋霜面容,臉上紅雲一直延伸到鬢邊,說不盡的萬種風情。

一連三天,因為國子監中的講課進程十分緩慢,房遺愛倒沒有前去聽課,而是獨自坐在客房研讀書文,將前世曾經學過的古籍一一溫習瞭一遍。

時值黃昏,房遺愛放下書本,踱步來到二堂用飯。

秦瓊、謝仲舉、秦京娘早已落座,單等房遺愛到來一起用餐。

坐在席間,因為幾日廢寢忘食的攻讀,房遺愛的雙眼有些酸痛,趁著小廝還未端來飯菜的空隙,這位駙馬郎便伸手做起瞭眼保健操。

見房遺愛面容疲憊,這幾天將“準女婿”的一言一行看在眼裡的秦瓊難免生出瞭一絲疼惜之意。

“房俊,明日就是二月二瞭,長安城會舉辦龍燈會,你可以去燈會散散心也好結識些文人才子。”

聽聞秦瓊的話語,房遺愛停止動作,喃喃道:“龍燈會?像元宵燈會那樣的盛會嗎?眼下天氣寒冷,還不如待在房裡攻書來的安穩。”

“堂堂男子漢會怕冷?!”責斥過房遺愛後,秦瓊舉起酒盅輕抿一口,緩聲道:“雖然叫做龍燈會,其實是在各大酒樓、文館舉辦的文會,不是文人才子恐怕進都進不去呢。”

“各大?酒樓?文館?”聽聞秦瓊的講述,房遺愛不明就裡的撓撓頭,說:“難道不是齊聚一出嗎?”

“哼,長安文人試子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全都聚在一處別說普通酒樓瞭,就是決明樓都得給壓塌瞭不可!”

說完,秦瓊喚小廝端上酒菜,自斟自飲,不再理會不識趣兒的準姑爺瞭。

見房遺愛面帶困惑,謝仲舉出言解釋道:“龍燈會隻不過是文人士子們聚會找的由頭而已,像長安酒肆、決明樓、春風苑、爛柯棋館都會舉辦文會的,榜首若向前去的話,明晚在下陪同榜首遊玩散心就好。”

得知龍燈會的來由,房遺愛微微點頭,想到爛柯棋館中那幾個有趣的老倌兒,他隨即應是道:“爛柯棋館嗎?好啊,我正想去拜訪杜翁等一眾老先生們呢。”

話音落下,房遺愛開始品嘗菜肴,聯想到會試臨近,這位前世的文科大學生輕咦一聲,好奇的問道:“會試春闈在今年二月舉行,怎地殿試在四月舉行,這合乎禮法?”

聽到房遺愛的詢問,謝仲舉耐著性子,為他講述起瞭其中緣由。

“原本今年沒有會試的,不過因為長樂公主訂婚,萬歲這才添瞭一場會試恩科。不過想來長樂公主的婚事。。。”

話說一半,謝仲舉飽含深意的望向房遺愛,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猜透謝仲舉言下之意後,房遺愛尷尬一笑,嘟囔道:“想來我還是沾瞭長公主的光,沾瞭長公主的光。”

用過晚飯,房遺愛照例回到書房溫書,一直等到三更鼓響這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黃昏,攻讀一天書文後,房遺愛打水梳洗,為即將參加的龍燈會特意換上瞭一件黑色袍服。

身著黑袍走出客房,房遺愛將身來到二堂,正準備對秦瓊施禮,卻被三人驚訝的目光嚇瞭一跳。

見秦瓊三人目光略顯驚奇,房遺愛伸手摸瞭摸臉頰,問道:“怎地瞭?我臉上有泥垢嗎?”

“房俊,這穿黑衣顯得好精神啊。”秦瓊手舉酒盅,話語間頗有贊賞之意。

秦京娘小跑到房遺愛面前,為心上人稍稍整理衣衫上的褶皺,笑嘻嘻的道:“是啊,是啊。何郎這身衣服好帥氣的,真不愧是佈衣榜首。”

“哈哈,這才是我的好娘子嘛。”

見秦京娘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房遺愛大感舒暢,伸出手指摸瞭一下佳人的下頜,故意做出瞭一副登徒子的做派。

雖然不反對房遺愛與秦京娘交往,可不知怎地,眼下見到二人親昵的模樣,謝仲舉隻覺心中莫名有些失落,出聲提醒道:“咳咳,天色不早瞭。榜首還是早些用飯吧,待會下官陪榜首去到爛柯棋館遊玩。”

坐在餐桌前,房遺愛望向秦京娘,若有所思的說道:“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三分孝。”

“京娘,待會陪我一塊去爛柯棋館散散心唄?想來京娘換上一襲白衣勝雪,必定能夠力壓什麼勞什子的花魁,花榜狀元。”

得知心上人喚自己一同前去參加龍燈會,秦京娘微笑點頭,應聲過後,歡歡喜喜去到閨房換白衣去瞭。

秦京娘走後,見謝仲舉面色有些陰沉,房遺愛拱手道:“貴差,我與京娘情同兄妹,並不似貴差想的那般。”

面對房遺愛這般漏洞百出的謊言,謝仲舉輕哼一聲,轉而專心的吃起瞭飯菜,“哼,詭辯!”

秦瓊見房遺愛心中在乎秦京娘,嘴角微微上揚,朗笑一聲,取出一枚酒杯道:“來,房俊,咱倆喝一杯。”

“好的,嶽父大人。。。國公。”

與秦瓊暢飲幾杯後,秦京娘換過衣衫,站在二堂門前,一襲白衣似雪的她倒頗有幾分巫山仙子的氣質。

見秦京娘如此靚麗,做男裝打扮的謝仲舉有些慪氣,小孩子氣的暗想道:“我若是換上白衣,想來比她還要好看幾分呢!”

匆匆用過飯後,房遺愛辭別秦瓊,帶著兩位美嬌娘踱步走出秦府,遊玩似得朝爛柯棋館走瞭過去。

當然,對於謝瑤環這位佯做男子裝扮的才女來說,房遺愛始終認為她是一個“面癱小太監”,充其量不過是一個頗有文采的“面癱小太監”罷瞭。

三人行至小橋前,相比往日幽靜的景象,今夜爛柯棋館顯得格外熱鬧,門前兩盞紅燈高掛,頗有幾分長安客棧的味道。

輕車熟路的走進棋館當中,見杜翁、鐘老頭等一眾老倌兒齊聚,房遺愛微微一笑,疾步向前拱手道:“幾位先生好,學生今日特來討杯水酒喝。”

見房遺愛到來,正在與人交談的白衣老者微微一愣,冷聲道:“你這娃娃好不實誠,前些日子誆走我的焦尾琴,怎地今日又來作甚!”

話語雖然冰冷,但白衣老者臉上卻是笑意十足,可以看出他倒十分歡迎“佈衣榜首”三人的到來。

杜翁起身站立,緩步走到房遺愛面前,拱手打趣道:“幾日不見,小哥越發俊朗瞭。想來萬歲的龍衣、禦馬如何啊?”

聽到杜翁的話語,房遺愛臉頰一紅,苦笑著說:“杜翁取笑瞭,當日被衙役捕快誤認做響馬,實實慚愧的很啊。”

“哈哈,小哥做事低調想來並非壞事。今日可要多喝幾杯啊。”

待等杜翁說完,房遺愛正想點頭應聲,可杜翁之後的話語,不由嚇得房遺愛骨寒毛豎,險些叫嚷出聲來。

“小哥,待會你那恩師也要到來,想來今晚能聽到房丞相親手撫琴笑傲江湖曲著實不枉老朽頂著寒風趕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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