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識人之明

作者:大名府白衣 字數:2612

見秦京娘含羞離去,房遺愛嬉笑著與鐘老頭打趣幾句,接著與謝仲舉一齊走出棋館,準備趁著夜色回轉秦府。

長孫津見二人離去,對著長孫潤、蕭呈乾嘟囔瞭幾句,轉而獨自緩步走出瞭爛柯棋館。

來到棋館外,杜翁正在與秦京娘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見房遺愛和謝仲舉出來,心存狐疑的杜翁隨即攔住瞭二人的去路。

“何小哥,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拱手行禮,房遺愛道:“杜翁,學生還有些瑣事要做,先行回府瞭。”

抬頭望向月空,見房遺愛臉上並未焦急神色,杜翁撫髯輕笑,道:“眼下天色還早,小哥,不如老朽帶你去五鳳樓散散心啊?”

得到杜翁的邀請,房遺愛搓瞭搓手,呢喃道:“五鳳樓?”

“是啊,五鳳樓。那乃是長安最為有名的酒樓瞭,想來當年萬歲封賞功臣,還請我們幾人去到五鳳樓飲酒來著呢。”

杜翁見房遺愛不曾聽過五鳳樓,心中頗感狐疑,一番解釋過後,不等房遺愛推辭自顧自的拉住他的手腕,笑嘻嘻的帶著他朝五鳳樓趕瞭過去。

被杜翁拉著向前走去,房遺愛扭頭看瞭一眼秦京娘和謝瑤環,推辭道:“杜翁,學生傢中。。。”

“誒,何小哥莫非懼內不成?”對房遺愛低於一聲,杜翁轉身對二人說道:“倆個娃娃,你們也一同跟來吧,老朽今晚請你們吃幾杯水酒。”

說完,杜翁拉扯著房遺愛緩步徐行,一邊觀賞周遭景色,一邊朝五鳳樓趕瞭過去。

謝仲舉知曉杜翁的真實身份,此刻見杜翁執意帶的房遺愛去往五鳳樓飲酒,心想,“讓杜丞相說教說教房俊也好,省得他再犯那毛包脾氣。”

秦京娘雖不明就裡,但一心想陪伴心上人散心的她,對於杜翁的邀請也沒有拒絕,對視一眼,兩位女嬌娥跟在杜翁、房遺愛身後,緩緩朝五鳳樓走瞭去。

長孫津藏身在爛柯棋館前的柳樹後,見房遺愛被杜翁拉扯著去到五鳳樓,心生歹意的他嘟囔道:“莫非杜如晦真是何足道的圍棋老師?哼哼,眼下五鳳樓多得是恃才傲物的醉酒才子,何足道,今日倒要領教領教你的才學!”

恨聲低語過後,長孫津在夜色的掩護下抄小路趕往五鳳樓,忙著去挑撥那些在五鳳樓中吟詩作賦的醉酒才子們去瞭。

行走在鬧市上,杜翁不時細細打量房遺愛,幾次悄無聲息的走到他身後,觀望起瞭他走路的姿態與步伐。

“嗯?倒真有幾分像我那老夥計。”

一番試探,杜翁心中的疑惑更甚瞭幾分,隨即佯做閑聊詢問起瞭房遺愛的少年往事。

交談間,四人閑庭信步般的來到瞭五鳳樓門前。

五鳳樓顧名思義,高達五層,每層的簷角處都雕刻有木質鳳凰,因為雕刻工匠的手藝高超,每隻鳳凰呼之欲出,所以才得名五鳳樓。

仰望五鳳樓的瓊臺玉宇,房遺愛大幹贊嘆,嘟囔道:“五鳳樓果然十分氣派,工匠們的手藝卻也是極為精湛啊。”

“哈哈,小哥相比起這玉宇瓊樓來,五鳳樓中的美酒與菜肴卻更勝一籌。”說著,杜翁一把拉住房遺愛的衣袖,喃喃道:“走,老夫今日請小哥吃上一席水酒。”

說完,杜翁對著身後的謝瑤環、秦京娘招瞭招手,接著拉扯著房遺愛走進瞭五鳳樓當中。

五鳳樓大廳,聚集的大多是些沒有功名在身的文人,大傢三五成群坐在一起,桌上放有筆墨紙硯,酒興來時躲著月空長嘆一聲,奮筆疾書一詩吟成頗有李杜等文豪的架勢,不過相比起他們豪邁的氣勢來說,書寫出的數詞確實是不敢恭維瞭。

杜翁顯然經常來這裡吃酒,對著小二招呼一聲後,徑直登上樓梯,帶著房遺愛去到雅間去瞭。

五鳳樓頂層常年為皇室保留,平常並不對外開放,嚴格來說五鳳樓僅有四層可以飲宴,五層沒有皇傢口諭是萬萬不會打開的。

經過二層,有幾位文人才子認出瞭房遺愛的身份,見佈衣榜首身著黑袍前來赴宴,幾位國子監的同窗紛紛起身問好,臉上多是自豪、崇拜之色。

房遺愛短暫停下腳步,拱手對同窗回禮後,便跟隨杜翁徑直登上瞭五鳳樓三樓。

三樓中,搶先一步的長孫津早已落座,添油加醋的對一眾文人才子講述起瞭,何足道不尊師長、毆打銀青光祿大夫的醜事。

聽聞長孫津的講述,礙於他是長孫無忌親子的身份,文人才子們並沒有多想,紛紛責斥何足道恃才傲物,竟然出言頂撞老恩師房玄齡。

等待房遺愛隨杜翁來到三樓,一眾被長孫傢說的義憤填膺的文人才子,隨即發現瞭身著皂袍的房遺愛。

“咦?何足道怎地與杜丞相在一起?”

“哼,想是言語激怒瞭房丞相,這才轉而巴結杜丞相瞭吧?”

“無恥鼠輩,這樣鉆營的敗類怎能做我長安試子的榜首!”

杜如晦在文人才子中的名望不比房玄齡遜色,眼下見他與“何足道”登上五鳳樓,一眾被長孫津言語蠱惑的才子,紛紛咒罵起瞭房遺愛是一個無恥的鉆營之徒。

雖然言語不滿,但眾人對杜如晦還是極為尊敬的,加上能夠在三樓飲宴的才子大多是官宦之後,所以多數也曾與杜丞相有過一面之緣,此刻見杜翁登樓,眾人紛紛起身站立行禮問好,面頰上盡都是崇敬之色。

“杜丞相。”

面對眾位才子的問好,杜如晦面色如常,風輕雲淡對著眾人拱手回禮,卻哭瞭站在他身後的房遺愛。

望向杜如晦的背影,房遺愛大感窘迫,叫苦不迭暗想,“杜翁就是杜如晦杜丞相?想來他早已知曉瞭我拿出他名頭唬人的事情瞭吧?怎地杜叔父不曾詢問過我?難不成他是有意試探我的?”

房遺愛思想間,杜如晦輕扯他的衣袖,對著眾人道:“大傢不必多禮,今年龍燈勝會,老夫閑來無事與學生吃幾杯水酒,大傢隨意就好。”

得到杜如晦的示意,房遺愛抱拳環顧四周,恭謙的說道:“學生國子監生員何足道,眾位年兄好。”

因為之前有長孫津的言語污蔑,眾人對房遺愛自然沒有什麼好印象,此刻面對他的問好,紛紛拂袖落座,竟自將諾大的一個佈衣榜首晾在瞭一旁。

見房遺愛遭到眾人冷落,杜如晦撫髯皺眉暗道:“自古來文人相輕,想來這些個才子平日自恃才高,眼下又吃瞭幾杯水酒,這才故意針對何小哥的吧?”

房遺愛不曾想到自己竟如此討人厭,尷尬之下呆站在原地,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收場。

杜如晦見慣宦海沉浮,面對才子們的舉止卻不曾放在心上,輕笑一聲後,對房遺愛說道:“走,咱們進雅間去座。”

“好,如此丞相請。”得知杜如晦身份後,房遺愛哪裡還敢對這位面容清雋的老頭兒有半點不敬,拱手恭恭敬敬的將杜如晦請到瞭雅間之中。

而三樓中一種為人才子看到房遺愛拱手相請的姿態,不由暗罵其搖頭擺尾趨炎附勢,心中對房遺愛的好感瞬間變為瞭負值。

走進雅間,趁著謝仲舉、秦京娘還未跟上,杜如晦接著燭光細細端詳房遺愛容貌,隱隱覺得其眉宇間與房玄齡有幾分相像,好奇之下靈機一動,竟自生出瞭一條妙計。

將身坐在席間,杜翁撫髯應聲問道:“房俊?”

“嗯?”聽聞有人喚自己的真實名字,正在侍弄座椅的房遺愛下意識嗯瞭一聲,不過當他抬頭看清杜如晦含笑相識的容貌後,背後的寒毛不由一齊豎立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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