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搖唇鼓舌

作者:大名府白衣 字數:2695

見房遺愛應聲,又觀他表情驚駭,杜如晦心中有瞭底,望向房遺愛撫髯輕笑,卻不曾言語。

見露出破綻,房遺愛暗罵一聲毛包急躁,震驚下惴惴不安的站在原地,強忍著心中苦澀,強裝出瞭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二人站在席間對視片刻,謝仲舉和秦京娘便推門走瞭進來。

站穩身形,見房遺愛表情怪異,秦京娘眉頭微皺,走到心上人身旁,輕聲問道:“何郎,你莫不是受瞭風寒?”

“京娘,我。。。”望著神情關切的秦京娘,房遺愛叫苦不迭,無奈安慰道:“我身體無恙,京娘坐下吧。”

秦京娘生性爽朗,怎會看透情郎與杜翁之間的心事,點頭應聲後,便緩緩坐在瞭房遺愛旁座。

卻是心思縝密的謝仲舉,見房遺愛與杜如晦連連對視,面頰上盡是苦澀之意,心中不由暗自做起瞭打算。

端起茶壺,謝仲舉假裝為二人倒茶,期間輕聲試探道:“公子,杜翁,你們這是?”

“沒事,沒事。”聽聞詢問,杜如晦微微一笑,捧起茶杯悠閑的品起瞭濃茶。

等待杜如晦的目光移走,房遺愛站在原地坐也不是立也不是,尷尬之下,隻得捧起茶杯大口喝茶,用來掩飾心中焦灼和尷尬。

見房遺愛舉止返場,謝仲舉黛眉微皺,放下茶壺,輕聲問道:“公子,你這是怎麼瞭?”

面對謝仲舉與秦京娘的兩下對視,房遺愛有苦難言,將滾燙的茶湯飲下後,忙不迭的又斟上一杯,仿佛平生不曾喝過茶水似得。

杜如晦坐在席間,見房遺愛這般模樣,嘴角微微上揚,道:“到底還是年歲小啊,雖然才華橫溢,但若論老成持重卻不及你父親的百分之一啊。”

杜如晦輕描淡寫的一番話,驚得秦京娘、謝仲舉骨寒毛豎,望向房遺愛,眸中盡是驚詫。

此時的房遺愛像極瞭霜打的茄子,站在原地蔫瞭吧唧直發愣,支吾瞭半晌,也不知該如何開口解釋,情急下再次大口喝起瞭茶湯。

望向謝仲舉和秦京娘,見二人表情震驚,杜如晦撫髯暗想,“莫非這兩個娃娃也知曉房俊的真實身份?”

幾番思忖,杜如晦敲定心思,輕搖白瓷茶杯喃喃道:“賢侄,想你身為皇傢駙馬,怎地會落得冒名進入國子監?豈不知蔭生恩科乃萬歲恩賜開放,若是被人知曉,欺君之罪怕是要落實瞭!”

此言一出,謝仲舉心間猛戳,已經落在的秦京娘也突然站瞭起來。

三人面面相覷,轉頭看向杜如晦,竟自沒瞭半點脾氣。

面對明察秋毫的杜如晦,房遺愛哭都找不著調門瞭,一番思忖後,隻得踱步到杜如晦面前,躬身施禮,恭恭敬敬的喚瞭一聲“叔父”。

見房遺愛側面承認身份,杜如晦眉開眼笑,伸手指瞭指身旁的座椅,笑嘻嘻的道:“賢侄快些坐下,先吃杯水酒壓壓驚。”

說完,杜如晦示意秦京娘、謝仲舉落座,接著起身走出雅間,明面是吩咐小二點才,實則是給出瞭房遺愛冷靜的時間。

三人席間,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半晌也沒人開口詢問。

愣瞭約莫有半盞茶的功夫,生性謹慎的謝仲舉率先開言,向房遺愛問道:“杜丞相是如何得知你的身份的?”

見謝仲舉詢問,房遺愛索性一股腦的將進門後的始末說瞭一遍,心想,“想來杜叔父與爹爹相交甚厚,倒不至於將我化名之事宣揚出去吧?”

得知始末,謝仲舉杏眸含怒,狠狠瞪瞭房遺愛一眼,“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改你這毛包脾氣?”

秦京娘雖然心焦,但見心上人被“面癱小太監”呵斥,心中頓時升起瞭憐惜之意,“貴差,想來何郎他並不是有意的,你就不要責怪他瞭。”

被秦京娘勸慰過後,謝仲舉冷哼一聲,坐在席間開始沉默起來。

“杜丞相識破房俊身份,眼下真實意圖尚不明瞭,倒不如順其自然發展下去,不到萬不得已卻也不能驚動皇後娘娘!”

拿定主意,謝仲舉輕抿茶湯,深呼吸幾口氣,迅速將激蕩的思緒盡數撫平瞭。

坐在席間,房遺愛左看看謝仲舉,右看看秦京娘,苦悶之中長嘆一聲,索性捧著酒壺自斟自飲瞭起來。

杜如晦出門後,站在門外一邊為房俊等人把門,一邊對小二吩咐其瞭所要菜肴、酒水。

三樓上,一眾文人見堂堂宰相竟親自出門點菜,不明就裡的他們,心中對“何足道”的怨氣更甚瞭幾分。

“哼,好一個狂妄的佈衣榜首。不過是前日被萬歲賞賜瞭龍衣、禦馬,轉眼就擺起瞭架子來!”

“我聽說何足道與長樂公主兩情相悅,想來此刻他早就已經自認為是皇傢駙馬瞭吧?”

文人猜測、不忿的話語,無意間戳動瞭長孫津的傷心處,聯想到自己那苦命的大哥,長孫津心生奸計,打定主意要火上澆油,將眾人對房遺愛的不滿,再行推上一層樓!

飲下一盞水酒,長孫津故意長嘆一聲,引人註目,接著喃喃道:“不瞞列為公子說啊,何足道當日在太白山的確勝過我兄長,但他不該在長樂公主面前搬弄是非,將我兄長貶低的一無是處。”

說著,長孫津苦笑一聲,繼續說:“大傢可曾知曉長樂公主與我兄長早有婚約?”

“知道啊,我曾經聽父親說過,萬歲為瞭長公主訂婚一事,還在萬花廳大宴功臣來著呢。”

“對啊,當日恰逢何足道在陳國公府上寫下俠客行,此事我記得真真切切。”

得到眾人回應,長孫津拍案嘆息,恨聲道:“隻因何足道花言巧語迷惑長樂公主,長公主這才會與我兄長退婚。想訂婚一事滿朝皆知,何足道此舉實則是在打我長孫傢的臉面!”

見長孫津搬出陰謀論來評說“何足道”,一位生性秉直的文人搖頭反駁道:“誒,長孫兄莫要如此。想這男女之事又有誰能說得清楚?何足道雖然性情頑劣,但一身才華卻是有目共睹的。”

“兄臺可曾想過,長公主女扮男裝進入國子監攻書,何足道不明就裡卻是如何知道的?”說著,長孫津仰頭喝下一杯酒漿,苦笑道:“何足道一定是買通瞭宮中內侍臣,這才會有目的的接近長公主!”

聽聞長孫津的話語,一眾文人才子面面相覷,他們並非國子監中的生員,對於李麗質與房遺愛相識之事並不瞭解,此刻被長孫津用話語繞來饒是,確是有些懵瞭。

幾人交談間,杜如晦吩咐過小二,轉步進入瞭雅間之中。

望著杜如晦離去的背影,長孫津借此大做文章,道:“眾位仁兄請看,杜丞相諾大年紀又是有病之身,何足道身為弟子怎能忍心讓恩師外出奔波?何足道的金針法獨步杏林,杜丞相久病在身怎不見他前去醫治?而是單單為房丞相診病?此刻想來何足道言語頂撞瞭房丞相,這才會轉投杜丞相門下吧?身為弟子怎能酒醉後以恩師子嗣劣跡為話柄,用來慪氣老師呢?!”

長孫津有目的性的中傷“何足道”的言語,說得眾位文人才子心懷激憤,恨不能立刻沖進雅間與“何足道”理論一番。

“是啊,何足道既然醫術高超,怎地忍心見恩師飽受病痛折磨?”

“搬出房俊的劣跡來慪氣自己老師,想來這與禽獸又有什麼區別?”

“房俊縱然行為不端,那也是人傢房府的傢務事。何足道為何敢口出狂言?還不顧尊卑毆打從三品的銀青光祿大夫!”

見眾人的情緒被引動,長孫津竊喜一聲,隨即捏造出瞭一個重磅炸彈,拋給瞭義憤填膺的醉酒文人們。

“幾位可曾聽過坊間謠傳?何足道所做詩句盡都是跟隨一位山野老翁學來的!”

此言一出,眾人大感驚駭,望向長孫津的目光中狐疑占據瞭絕大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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