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剪不斷理還亂

作者:大名府白衣 字數:2677

望著連連咳嗽的謝仲舉,白簡揪起衣衫前襟嘟囔道:“謝兄弟,你可看著點啊,咱傢的官服都被你給弄濕瞭。”

見平日沉著冷靜的謝仲舉,此刻竟然如此失態,房遺愛心中閃過一絲狐疑,眸子閃爍不定的朝“面癱小太監”打量瞭起來。

“謝仲舉為何聽聞我要與他結拜一事,便連連咳嗽還如此失態?莫非是不願與我結為兄弟?”

思忖片刻,之前一心想著謝仲舉才華淵博的房遺愛,突然想起瞭要緊大事,“壞瞭!謝仲舉乃是長孫皇後的心腹,我提出與他結交豈不是成瞭意圖結黨營私的小人!”

想到要緊處,房遺愛暗罵自己愚蠢,正想開口將話兜回來,卻被候霸林的歡喜聲打斷瞭思緒。

得知大哥要正式結拜,剛剛拜師秦瓊的候霸林大喜過望,一把拉住房遺愛的手掌,歡呼:“好啊,好啊,我早就想和大哥插香明誓瞭!”

說完,候霸林不等房遺愛反應過來,強拉著他走出席間,將身站在瞭謝仲舉面前。

看著因氣結咳嗽的謝仲舉,候霸林朗笑一聲,歡喜著說:“謝兄弟,我長聽大哥誇贊你經綸滿腹,眼下你我三人結拜之後,你就不用做什麼小書童瞭,快來啊!”

見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謝仲舉心中長嘆一聲,對白簡賠禮過後,轉而說道:“在下本是公子的伴讀書童,怎敢與公子、少公爺高攀,此事萬萬不可。”

聽聞謝仲舉的搪塞話語,知曉其身份的房遺愛、秦瓊、秦京娘輕輕點頭,在他們看來這位“面癱小太監”是奉命監視房遺愛前來,自然不會忘記使命與被監視的對象結拜。

雖然同在大明宮為臣,但白簡卻不曾見過謝仲舉的真身,眼下見伴讀小書童出言婉拒,在內心好奇和結交“何足道”的雙重心理下,說道:“嗯?想普天之下哪有不願意向上走的人?謝兄弟你年紀輕輕,莫非甘願做一輩子的伴讀書童?”

面對白簡的詢問,饒是謝仲舉心思縝密,但當局者迷還是一陣語塞,言語支吾著不知該作何答復。

見謝仲舉猶豫彷徨,生性坦蕩的候霸林索性拉住她的手腕,左右拉著二人,將身來到瞭二堂中央處。

房遺愛、謝仲舉被候霸林拉扯著走到中央,互相對望一眼,各自心思千差萬別,但同樣生出瞭些許難為之情。

“謝仲舉連詞三番提點與我,想來能與他結拜自然極好,但之後長孫國母那裡該如何解釋?”

“我若與房俊結為異性兄弟,今生豈不是要與他兄弟相稱?若有朝一日我恢復女兒身,又該如何與他相處?”

就在二人懷揣心事,站在原地左思右想時,突然感覺手臂一沉,處在二人中間的候霸林竟自跪在瞭地上。

跪在地上,候霸林見房遺愛、謝仲舉發呆愣神,不由催促道:“大哥,謝兄弟,怎麼還不跪下?”

說話間,不明就裡的白簡離席向前,開始熱心腸幫起瞭倒忙。

站在房遺愛身邊,白簡雙手一捏他的後膝,笑嘻嘻的道:“何會元,剛剛結拜之事是你提出,怎地現在又猶豫不決瞭?你快些跪下吧!”

將房遺愛弄得跪在地上後,白簡如法炮制,轉而走到謝仲舉身旁,將這位懷揣心事的女嬌娥硬生生拉拽著跪瞭下來。

跪在地上,眼見船到江心,房遺愛索性開口道:“黃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何足道。”

見大哥對天明誓,候霸林急忙接茬,“候霸林。”

二人念出各自名字後,謝仲舉愣瞭半晌,這才在白簡的催促下,念出瞭化名謝仲舉。

“我三人義結金蘭,從此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親如同胞一母養,願效桃園美名揚!”

依照前世在電視劇中學來的冗長的誓詞後,房遺愛對著天空磕瞭三個頭,這才將身站瞭起來。

等待候霸林、謝仲舉起身後,房遺愛拱手輕笑一聲,直到此時卻忘瞭一個重要的環節。

“壞瞭!忘瞭排大小瞭!”想到沒有通報年齡後,房遺愛清清嗓子,急忙說道:“啊,二位,你我各敘年根如何?”

此言一出,候霸林、謝仲舉各自報出瞭自己的年齡。

“霸林今年一十八歲。”

“在下也是一十八歲。”

見候霸林、謝仲舉年紀相同,房遺愛奸笑一聲,壞笑道:“不才,學生虛度一十九春!”

最終,房遺愛以一歲的絕對優勢成為大哥,而在說過生辰月份後,謝仲舉則位居第二,候霸林倒成瞭小三兒。

互相稱呼一聲“大哥、二弟、三弟”後,三人在白簡的催促下返回席間,開始瞭新一輪的暢飲。

推杯換盞間,候霸林、白簡自然眉開眼笑,而受到心間莫名情愫影響的謝仲舉,卻十分落寞、彷徨,本就宛若秋霜般的面頰上,自然沒瞭半點歡喜的眉眼。

見謝仲舉面色陰沉,可嚇壞瞭房遺愛三人,不明女兒心的秦瓊、房遺愛暗自揣摩謝仲舉心事,不約而同的以為謝仲舉是出於長孫皇後的心腹,不願與房俊結拜,這才表現出瞭悶悶不樂的樣子。

倒是同為女兒身的秦京娘,在心懷忐忑間,見謝仲舉眸子目光異樣,竟自想起瞭當日她誓死表明芳心,受到房遺愛婉言拒絕時的境遇。

就這樣,在眾人互相猜想間,紅日漸漸落入西山,候霸林、白簡這才起身告辭瞭。

將候霸林、白簡送出府門,房遺愛站在門前搖瞭搖頭,嘟囔道:“做事怎地還是如此拉裡拉忽的!萬一觸怒瞭面癱小...二弟!那把柄豈不是會被上奏給長孫皇後!”

說完,房遺愛惴惴不安的朝客房徐行,可就在轉入客房廊道的瞬間,便看到瞭坐在朱欄上的謝仲舉。

席間,謝仲舉略微喝瞭幾杯水酒,此刻正坐在房遺愛客房對過,腦海中盡是擾人的情愫。

“我要不要與房俊說明實情?他知道我是女兒身後會怎樣?”

“不行!萬一長孫皇後因此將我調回宮中,房俊的處境豈不是會更加危險?”

打定主意斬斷情絲後,謝仲舉深吸一口氣,轉頭便看到瞭站立在廊道盡頭處的房遺愛。

見房遺愛呆站在原地,謝仲舉黛眉微皺,對其招瞭招手,接著起身自顧自的走入瞭房遺愛的客房之中。

跟隨謝仲舉走入客房,望著站立在窗邊沉默不語的二弟,房遺愛暗叫一聲不好,“他是不是要跟我攤牌瞭?他手裡可有我的把柄啊!而且還是兩樁!混元心經、醉罵國舅,隨便一樣讓長孫皇後知道,也都夠我喝一壺的瞭!”

越思越想,房遺愛心緒越發忐忑,就在他想要開口向謝仲舉賠罪時,一直沉默不語的佳人卻先開口瞭。

斬斷雜念後,謝仲舉變得異常冷靜,轉而開口提醒起瞭房遺愛,之前與襄城約定會試結束後,去到長安酒肆履行承諾一事,“眼下會試已然放榜,不知會元想如何搪塞襄城公主?”

受到謝仲舉的提醒,房遺愛忽的想起瞭之前在鬧市與襄城相遇的前事,為難下一時忘記瞭與謝仲舉結拜的無腦舉動。

“皇後娘娘也曾提醒過學生,叫學生斟酌辦理,不傷害襄城公主的性命也就是瞭。”

“下官之前觀看混元心經,見那令人失憶的藥酒配方需要幾味佐藥,不知駙馬可曾湊齊?”

此言一出,房遺愛連連應是,唯恐謝仲舉提起剛剛結拜一事的他,轉而找借口跑出秦府采買藥材去瞭。

房遺愛走後,謝仲舉緩緩坐在書案前,望著房遺愛常用的文房四寶,呢喃道:“房俊兩次誇贊謝瑤環,到底是何用意?是故意恭維與我,還是...”

想到這裡,深感彷徨的謝仲舉暗咬銀牙,索性提筆默寫起瞭字帖,想要以此來壓抑住心間蠢蠢欲動的莫名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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