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蝮蛇螫手

作者:大名府白衣 字數:2688

眸中慌張一閃而過,心事被蕭銳猜中,房遺愛有些亂瞭方寸,隻能硬著頭皮不認賬。

“在下所學盡都是治病救人的醫術,蕭兄所說什麼讓人失憶的旁門左道,房俊聞所未聞。”

先前察覺到房遺愛異樣的目光,蕭銳早已猜定瞭襄城的失憶跟他有關,此刻見房遺愛矢口否認,他倒也不急著苦苦相逼。

氣定神閑的回到座位上,蕭銳斟上一杯水酒,舉杯說:“何榜首,日後金榜題名,還請狀元郎不要忘瞭在下才是。”

說到狀元郎三個字,蕭銳故意加強瞭語氣,目光戲謔的看向房遺愛,話中深意不言而明。

心事接二連三被猜中,房遺愛方寸大亂,強忍著急躁,試探道:“蕭兄這是什麼意思?斷定瞭房俊會得中狀元?”

面對房遺愛的試探,蕭銳微微一笑,喃喃,“說來真羨慕房兄啊,雖然犯下瞭滔天大罪,但奈何有皇後娘娘、秦元帥等人盡力遮瞞,想來到最後怕是金榜得中,功過相抵瞭吧?”

見最終意圖也被蕭銳看破,房遺愛倒吸一口涼氣,細細打量對坐眉清目秀的蕭銳,搖頭苦笑,“蕭兄往常木納,怎麼今天突然開竅瞭?還是平日韜光養晦,背地裡修習城府功夫來著?”

“我這點小把戲怎麼比得上房兄呢,十九年來浪蕩不羈,全長安都道你是一個逃兵駙馬,卻有誰知道房兄還是大名鼎鼎的會元郎呢!”

心事完全被蕭銳看破,房遺愛索性不再遮瞞,拱手道:“蕭兄,之前的與襄城公主的誤會你也清楚,眼下可否放房俊一條生路?日後定當湧泉相報。”

“哦?房兄說的是真話?”蕭銳輕撫襄城秀發,與其對視一笑,轉頭對房遺愛說:“昨夜房兄看到這賤人身上的淤痕,隻怕很不能夠把在下千刀萬刮瞭吧?怎麼紅羅帳裡的海誓山盟,全都是在放屁啊?”

聽到蕭銳夾帶辱罵的話語,房遺愛眉頭微皺,強忍著心中厭惡,冷冷的說:“蕭兄是不打算高抬貴手嘍?”

面對房遺愛的詢問,蕭銳得意一笑,伸手摸瞭摸下巴,低聲說:“要我放過你倒也不難,隻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見蕭銳開出條件,房遺愛心中升起一絲狐疑,反問道:“什麼條件?”

“明日將秦京娘帶到長安客棧二樓,喏,就是你和這賤人和衣而臥的閣樓上。”說著,蕭銳語調越發輕浮,到最後眸中盡是陰邪的目光,表情說不盡的下流。

此言一出,房遺愛哪裡還會不明白蕭銳的意圖,強忍著心頭怒火,面無表情的看向蕭銳,“蕭銳!你可不要逼人太甚!”

“是我逼人太甚,還是你欺人太甚!”

隨著一聲咆哮,蕭銳拍案而起,指著房遺愛壓低聲音道:“你跟著賤人眉來眼去,叫我遭受奇恥大辱,要不是在房府我蹲身撿拾筷子,恐怕到現在還沒你們蒙在鼓裡!”

蕭銳壓低聲音一方面是害怕醜事傳揚出去,另一方面則是他深刻的知道,房遺愛的“化名”把柄隻能用一次,而現在卻還不能被別人知道。

見“房郎”怒發沖冠,正在低頭吃菜的襄城驚叫一聲,雖然記憶喪失,但出於本能第一時間便朝著房遺愛跑瞭過去。

撲在房遺愛懷中,之前遭受蕭銳虐待的襄城嗚咽著說:“房郎他好可怕,這不是玉兒認識的房郎,大哥哥你帶玉兒走好不好?”

懷中佳人的嗚咽,瞬間將房遺愛的心融化瞭大半,伸手輕撫襄城後腦,房遺愛柔聲道:“玉兒,別怕,有房...有大哥哥在就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二人的溫言軟語,再一次激化瞭蕭銳心中的妒恨,滔天妒火悄然而起,盛怒之下抓起酒壺,竟自朝著房遺愛丟瞭過去。

感受到撲面襲來的冷風,早已運轉真氣的房遺愛連頭都沒抬,便伸手將劈面而來的酒壺打到瞭一旁。

一邊安撫受到驚嚇的襄城,房遺愛抬眼望向蕭銳,宛若寒潭的雙眸之中陰鷙目光盡展無疑,“蕭銳,你是在逼我動手嗎?”

四目相對,房遺愛目光中所流露出的殺意,瞬間打消瞭蕭銳要偷襲動手的念頭,雖然二人年齡相仿,但房遺愛歷經三場搏殺,早已積攢下瞭一絲殺伐之氣,此刻被蕭銳連番逼迫、侮辱,這絲被他深深埋藏在心中的殺氣這才顯現瞭出來。

“房俊!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帶不帶秦京娘去長安客棧?!”說著,蕭銳緩緩後退,顯然是害怕房遺愛突下殺手。

察覺到蕭銳心中的怯懦後,房遺愛冷笑一聲,“蕭銳,你覺得可能嗎?男兒不能保全妻子,那豈不成瞭弱懦無能的慫包瞭嗎?”

遭到房遺愛的回絕,蕭銳惱羞成怒,恨聲罵道:“你的把柄現在我手裡,你為什麼還是這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你難道就不能服個軟?哀求哀求我?”

“你配嗎?”四目相對,房遺愛輕蔑一笑,“你不配。”

被房遺愛言語奚落,蕭銳心中的妒火無以復加,“我不配?我是不配。”

“可你想過沒有?等你化名一事公之於眾,不單是你和房玄齡乃至整個房傢,就連杜如晦、秦瓊、秦京娘、秦懷玉都會被牽連進去!”

“再加上你這些天做事不知隱藏鋒芒,早已經得罪瞭長孫無忌一黨,隻要化名一事被他們知道,你頭上的欺君之罪就沒跑瞭!到時候他們借此機會排除異己,房、杜、秦三傢絕對會受到株連,你就忍心讓這三傢、上百口人因為你被流放邊關?”

蕭銳一字一句聲音不大,但在房遺愛聽來卻聲若洪鐘,聯想到對待自己如同子侄的杜如晦、將女兒許配給自己的秦瓊,以及年邁的二老爹娘,房遺愛最為柔弱的心弦激蕩的近乎斷裂,內心隨之掀起瞭一陣驚濤駭浪。

見房遺愛臉色越發鐵青,蕭銳找到瞭一絲報復仇人的快感,繼續說:“到時你人頭落地不要緊,高陽、長樂恐怕就要另嫁他人瞭。不單單是二位公主,就連秦京娘我估計也不可能獨善其身吧?”

“按照武德皇帝制定的律條,重臣有罪傢眷充軍,到時候秦京娘被賣到平康坊、勾欄院,倒不如依照我之前所說,將她帶到長安客棧閣樓上,權當做你補償...”

蕭銳話說一半,房遺愛早已怒發沖冠,將襄城攙扶坐下後,房遺愛猛地起身,臉色深沉的望向蕭銳,冷聲道:“知情不報是什麼罪過?你欺負我沒讀過刑部律條?秦元帥乃是當朝國公,最多也隻是降官而已!”

“喝,你還讀過律條啊?”見房遺愛起身站立,蕭銳還以為自己說動瞭他的軟處,含笑得意的說:“秦瓊跟長孫無忌素來不合,你覺得國舅爺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再加上你的化名人盡皆知,唯獨當今萬歲蒙在鼓裡,不知道萬歲得知此事會是什麼反應呢?依照聖上的鐵血手腕,你說他是會愛惜你這個文武雙全的女婿,還是會為瞭維護帝王尊嚴將你嚴辦治罪?”

說完,蕭銳望向房遺愛,狡黠一笑,“秦京娘不過是你的妾室,恐怕連妾室都不如,倒不如你忍痛割愛,反正也沒什麼損失。”

話音落下,蕭銳奸笑著拍瞭拍衣襟上的塵土,正想觀望房遺愛的表情舉止,突然感覺脖頸一緊,怒發沖冠的房遺愛竟自催動真氣,悄無聲息的便將這位自認穩操勝券的蕭駙馬給束縛住瞭。

單手掐住蕭銳的脖頸,房遺愛眸中寒芒大發,冷笑低語道:“不是蕭兄提醒,我倒險些忘瞭長孫無忌一黨,不過若是他們不知曉房俊的化名身份,又怎麼能夠置我於死地呢?”

“你說對嗎?蕭兄!”說完,房遺愛手掌突然發力,怒極之下竟自單手將蕭銳拎瞭起來,“想來死人是不會開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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