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房大官兒

作者:大名府白衣 字數:2674

含淚在大明宮中穿行,高陽心中萬千愁緒擰成一縷,礙於宮中眾人的耳目,這才強忍著沒能落下淚來。

走出宮門,用手撥開轎簾兒,在登上乘轎的瞬間,淚水便止不住從高陽眸中湧瞭出來。

“姐姐明明惦念著俊兒哥,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絕情的話來?”

“難道她真的願意下嫁長孫沖?難道她真的被俊兒哥傷到心瞭?”

“俊兒哥雖然對姐姐隱瞞身份,但姐姐從一開始不也是冒名進入國子監的麼?”

聽著轎內傳來的啼哭聲,四名抬轎小廝心驚膽戰,本就平穩的轎子被他們抬得猶如鐵打的一般,生怕有絲毫怠慢惹怒瞭轎中傷心欲絕的高陽公主。

秦府後花園,房遺愛正在和秦懷玉“切磋”武藝,說是切磋,但秦懷玉意在指點出房遺愛的招式破綻,所以一根齊眉棍上下翻飛,分明就是在痛打妹夫。

“懷玉兄,你這是在泄憤吧?”

“泄憤?打你又怎麼樣?現在不挨打,等到武科場去挨刀槍嗎?”

就在房遺愛上下招架連連挨打時,秦京娘慌慌忙忙的跑進瞭後花園中。

用手撥開齊眉棍,秦京娘慍怒的瞪瞭哥哥一眼,轉而柔聲對房遺愛說:“何郎,你快去看看吧,高陽公主正在房裡大哭呢。”

得知高陽在房中哭泣,房遺愛丟下手中雙鐧,忙不迭的朝前院跑瞭過去。

望著房遺愛的背影,秦京娘嬌嗔的對秦懷玉說:“哥哥,你別這樣用力打何郎,把他打壞瞭可怎麼辦啊?”

“我這是在指點他的招式破綻,要是等到武科場中被別人發現破綻,用的可不是齊眉棍瞭!”

秦懷玉蹲身撿起被房遺愛丟在地上的雙鐧,苦笑一聲,“我的傻妹妹,你這樣護著房俊,等到過門豈不是要挨欺負嗎?別忘瞭他的大小老婆可是皇傢公主,你如此護著他,恐怕反倒被他當做倒貼...”

腳面一陣劇痛傳來,秦懷玉咧嘴叫瞭一聲,看著杏眸含嗔的妹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瞭話。

火急火燎來到臥房,見高陽趴在榻上哭的傷心,房遺愛眉頭攢簇,反手帶上門閂後,疾步湊到瞭羅帳前。

“漱兒,你怎麼哭瞭?大清早去哪兒瞭?我醒來就沒看到你。”

說著,房遺愛坐在榻上,單手將高陽攬在懷中,滿是疼惜的為妻子擦拭起瞭淚痕。

依偎在房遺愛厚重的臂膀上,高陽稍感踏實,含淚嗚咽道:“漱兒剛剛進宮找麗質姐姐去瞭。”

先是一怔,房遺愛回想起當日李麗質帥釵絕交的場景,又見懷中的佳人哭的傷心,喃喃道:“漱兒八成是碰瞭釘子。”

“漱兒原以為姐姐會幫助俊兒哥渡過難關,卻沒想到姐姐反倒...反倒說要與俊兒哥絕交,還要嫁給長孫沖。”

此言一出,房遺愛眸中陰鷙陡然升起,“長孫沖?賢弟要嫁給長孫沖?該不會是氣話吧?”

想到長孫沖也要參加武舉,房遺愛嘴角微微上揚,初唐時的武舉還不像宋明時那般完善,真要是失手打死對手,倒也不用一命相抵,最多不過是受幾十板子的刑罰罷瞭。

“有我在一天,長孫沖就別想染指武狀元!既然賢弟負氣要嫁給他,那倒不如先斷瞭他的根!”

高陽抬頭看向夫君清雋的臉龐,疑惑的問:“俊兒哥要斷瞭長孫沖的根?他的根基可是整個長孫傢族啊。”

見高陽不諳人事,房遺愛苦笑一聲,呢喃道:“這個根並非是長孫沖的根基,用不瞭多久漱兒就會明白瞭。”

看著懷中二九年華的佳人,要不是房遺愛身負欺君重罪,恐怕早就身陷溫柔鄉不能自拔瞭。

察覺到房遺愛眸中的邪念後,高陽面頰紅雲浮現,含羞訕訕道:“用不瞭多久就明白瞭?俊兒哥總是說些個雲遮霧繞的話兒。”

四目相視,房遺愛雙臂環抱佳人,湊到高陽耳畔,對著那宛若羊脂白玉的耳垂啜瞭一下。

“漱兒,還記得咱們假意同房瞞哄宮中女官時,那條嚇得你魂飛魄散的怪蛇嗎?”

說話間,房遺愛故意輕吹幾口,惹得高陽臉頰上的紅雲瞬間延伸到瞭鬢邊,頭上步搖輕輕搖晃,哪裡還會不明白俊兒哥話兒裡的所指之物。

假意輕錘房遺愛胸膛,高陽恨不能將頭埋進衣衫裡去,含羞喃喃道:“俊兒哥,這都什麼時候瞭,你怎麼還有心想那事?好不羞人的。”

看著高陽一雙驚慌下四處亂放的玉手,房遺愛紅著臉,正色道:“漱兒,你這樣俊兒哥可真要犯錯瞭。”

“啊?”抬頭看向夫君,高陽連忙收回手掌,嘟囔道:“漱兒不是有意的,俊兒哥你還是去洗把臉吧。”

房遺愛有意哄逗高陽開心,此刻見妻子止瞭悲聲,臉頰隨即換上瞭一臉莊重的表情,“漱兒,讓你看著俊兒哥擔心瞭。不過漱兒放心,武舉我勢在必得,殿試若是不能得中狀元,探花、榜眼也是十拿九穩的,大不瞭咱們夫妻南山放馬,去到鄉下瞭此殘生好瞭,不過就是委屈瞭漱兒。”

一雙杏眸雙瞳剪水,眉山遠黛的望向房遺愛,高陽堅定的說道:“隻要能守在俊兒哥身邊,漱兒去哪兒都無所謂,不過父皇真的能因為文武狀元就高抬貴手嗎?俊兒哥先是暴打長孫沖、長孫潤,又是氣得長孫澹吐血,還奪瞭長孫津的會元,恐怕長孫舅父不會善罷甘休的,還有就是宋國公蕭瑀,他的兒子被俊兒哥打的...”

面帶憂慮的高陽正說的興起,突然感覺絳唇一熱,呼吸也變得有些阻塞起來。

一吻過後,看著懷中佳人,房遺愛藏起心中憂慮,伸手便來瞭一記“傢法”,“小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話多瞭,這些事自然有俊兒哥去處理,你就安心等著給我們房傢傳宗接代吧。”

“讓我來想一想咱們的孩兒叫做什麼?你去給本會元外加駙馬外加佈衣榜首倒杯茶來,想來名字乃是一輩子的大事,馬虎不得,容我喝口茶好好想想。”

嘗過“傢法”的滋味,高陽紅著臉兒,輕啐瞭房遺愛一聲,接著笑嘻嘻的去給夫君斟茶去瞭。

“房尚書?房侍郎?房有財?房大官?”望著佳人窈窕的背影,房遺愛有心哄笑打趣,一拍手掌點頭說:“對,就叫房大官!多霸氣的名字,大官兒!”

端著茶杯緩步踱來,高陽瞪瞭房遺愛一眼,嘟著嘴說:“好俗的名字,大官兒?再大能大得過公爹嗎?你就不能拿出寫詩的才華來,好好為咱們的孩子想上一個名兒?”

“哎呀,這事兒急不來,我不努力他怎麼可能出來?叫他老實等著吧!”輕抿茶水,房遺愛吧嗒瞭吧嗒嘴,看著高陽喃喃道:“這茶沒漱兒甜啊。”

“漱兒甜嗎?人傢又沒有抹蜂蜜。”嘀咕一聲,忽然想到剛剛那幕旖旎,高陽揮袖啐道:“冤傢,大白天的好不害羞。”

哄得高陽含羞輕笑後,房遺愛走下床榻,舉杯說:“過幾天就是武舉考試瞭,我先去校場練練武藝,再到謝兄弟那兒請教一下書文,漱兒可別哭瞭啊。”

說完,房遺愛放下茶杯,緩步走到房門前,正要打開門閂,忽然想起高陽今天佩戴的步搖,這位有日子沒犯病的“文抄公”頓時來瞭興致。

返回高陽身旁,望著佳人頭上的鑲金鳳型步搖,房遺愛嘴角微微上揚,湊到妻子耳畔,含笑嘟囔瞭幾句。

說完,不等高陽反應過來,這位自覺理虧的駙馬郎大步走出房門,在一陣大笑聲中,緩步朝後花園踱瞭過去。

望著被房遺愛帶上的房門,高陽伸手取下步搖,呢喃:“雲鬢花簪金步搖,芙蓉帳暖度...”

“俊兒哥總是這樣不老實,不過他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膽子卻是很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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