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酷刑加身

作者:大名府白衣 字數:2802

兩端見方的水火棍用力打下,謝仲舉趴跌在地上隻得緊咬銀牙,豆大的汗珠沿著她的臉頰滑落,落在地上浸出瞭大小不一的水痕。

五十下殺威棒打過,長孫無忌端坐在堂上,眸藏陰鷙的道:“小書童,殺威棒的滋味可還受用啊?”

謝仲舉忍痛抬起頭來,看向皮笑肉不笑的長孫無忌,一如往常一般冷聲回道:“還好,多謝大人的板子!”

此言一出,長孫無忌見謝仲舉拒不招供,急於抓到“何足道”把柄,將仇人置之死地的他,猛地用驚堂木拍擊公案,對兩廂的衙役道:“去到刑房,將一幹刑具都給我拿上來!”

差走衙役後,長孫無忌嘴角泛起一絲狡黠,語重心長的看著謝仲舉,“謝書童,你這又是何必呢?為瞭一個何足道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嗎?本官看你今年不過二九年華,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說著,長孫無忌稍微一怔,壓低嗓音道:“隻要你從實招來,本官保你安然無恙,到時安排你進到公衙為官入仕可好啊?”

謝仲舉身為尚儀院女官,又是長孫皇後的心腹,哪裡會看得上長孫無忌的許諾,眼下隻等著長孫皇後設法救援的她,隻是低頭沉默不語,微微顫抖的雙手早已透露瞭她此刻所遭受的苦楚。

“不識抬舉!”冷哼一聲,長孫無忌倒也樂得一番審問,畢竟自從察院建立以來,能夠遭受重刑卻不開口的話人兒,卻是還沒見過。

等到衙役搬來刑具,長孫無忌再拍驚堂木,一番明斥暗誘後,見謝仲舉隻字不提有關“何足道”的任何事跡,惱羞成怒下長孫無忌一聲令下,木制拶子隨即被套在瞭謝仲舉的十指之間。

兩名衙役一左一右,緊緊攥著拶子兩端的罵聲,隨著二人不斷用力,拶子木板隨即收合,散發出瞭一陣骨骼活動、麻繩緊繃的交雜聲響。

十指連心,隨著拶子漸漸合攏,一言不發的謝仲舉慘叫一聲,殷殷血跡從她一雙玉手間連串滴落,隨即遮掩上瞭之前落在地上的汗痕。

整個刑罰持續瞭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長孫無忌見謝仲舉面帶苦楚,這才微微一笑,“拶子的滋味好受嗎?”

謝仲舉此時痛得面色慘白,面對長孫無忌的詢問隻是冷哼相對,任他如何威逼卻也不肯透露半點有關“何足道”的事情。

謝仲舉之所以這樣做,一半是念在“何足道”一事牽連太廣,如果眼下招供被長孫無忌查到蛛絲馬跡,恐怕非但房俊姓名難保,就連長孫皇後、秦瓊、房玄齡、杜如晦、柴紹等一幹大臣都會被牽連進去,到時長孫無忌趁機打壓異黨,事情的後果遠非她一個小小女官能夠承受的瞭得。

謝仲舉心間另一半的執念,卻是有那股莫名情愫發出的,一想到房俊會因此下牢問罪,很有可能還會性命不保,這位久居深宮自問今生與情愛無緣的女嬌娘,竟出奇的動瞭惻隱之心。

“不招?”眼見謝仲舉一言不發,長孫無忌撫髯冷笑,“這拶子要是再用力的話,你的雙手可就永遠握不瞭筆瞭!”

施刑的兩個衙役深通刑罰中的門道,此刻見長孫無忌言語嚇唬謝仲舉,不由再次收緊罵聲,謝仲舉一雙玉手瞬間被鮮血染成瞭紅色,樣子顯得極為淒慘。

長孫無忌沒想到謝仲舉會如此有骨氣,聯想到待會或許還要他當堂畫押,一番思忖,隨即將衙役將拶子從謝仲舉手上取瞭下來。

“你到底招不招?”長孫無忌眉頭攢簇的看著謝仲舉,眼見她十指血肉俱都綻開,暗自頗為咂舌,不由贊嘆起瞭這位弱不禁風的小書童的骨氣。

“你故行冤獄陷害於我,事到如今叫我招些什麼?無有什麼招的!”謝仲舉看著鮮血淋淋的雙手,心頭忽地閃過瞭房俊的臉龐,劇痛、彷徨下這位往日宛若冰山一般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謝女官,竟自落下瞭兩行珠淚。

眼見謝仲舉落下淚來,長孫無忌暗自欣喜不已,誤以為謝仲舉即將受刑不過他的,轉而對衙役吩咐道:“好!來啊,上夾棍!”

察院中審問的多是朝廷大臣,除瞭武將之外,那些個文臣還沒等動刑便招瞭,此刻見謝仲舉竟如此嘴硬,看慣瞭酷刑加身的衙役也暗暗咋舌,相視一眼,兩名衙役抄起夾棍,兩廂又各自走出瞭一名衙役,四人合力將夾棍套在謝仲舉的膝蓋之間,二人抓起謝仲舉的肩膀叫她跪在地上,另外兩人放開夾棍上的麻繩,一人一頭兒,用力猛地一拉,硬木材質且浸過桐油的夾棍隨即將謝仲舉的雙膝夾在一起,痛感遠要比之前的拶子更甚數倍不知。

“有招無招?”

“無有什麼招的!”

“收!”

“收!”

“給我使勁收!”

三聲驚堂木響徹察院大堂,負責執行的兩個衙役奮然用力,麻繩險些被他們用蠻力扯斷,而重刑之下的謝仲舉臉頰滿是汗水,一雙杏眸中流露苦楚之外,堅毅之色也愈來愈深!

謝仲舉承受著巨大的苦楚,神智也隨著劇痛漸漸模糊,半醒半昏之間,她竟仗著膽子輕聲呢喃瞭一句,被深藏在心間卻從未喊出口的話兒,“房...郎。”

長孫無忌坐在大堂上,見謝仲舉無聲低語,招手喚停衙役繼續施行後,走到謝仲舉面前問道:“你在說什麼?”

夾棍所帶來的煎熬忽的消失,巨大的落差下使得本就神智不清的謝仲舉眼前一黑,接著緊密杏眸竟是昏死瞭過去。

兩名扯著謝仲舉臂膀的衙役,見謝仲舉昏死過去,伸手探瞭探他的鼻息,對面前的長孫無忌說:“還有氣兒。”

見謝仲舉大刑之下昏厥過去,長孫無忌拂袖冷哼,思想到他是蕭銳暴斃一案的突破口,隨即變換臉色對衙役說:“把他先行收監!給我看好瞭,任何人不準探監!”

說完,長孫無忌轉身踱步,可還沒等走兩步,便回頭說道:“好吃好喝伺候著,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就等著跟他一塊去枉死城報道吧!”

等到衙役七手八腳的將謝仲舉抬下去後,長孫無忌坐回公案前,撫髯喃喃道:“要不是指望著從他嘴裡撬出來何小賊的弊病來,本官早就把他交給馬周去審問瞭!馬周呢?他去哪瞭?”

大明宮中,監欄院中,正坐在王有道房中,與他促膝長談的馬周沒來由的打瞭個噴嚏,在揉瞭揉鼻子後,繼續從王有道嘴裡套起瞭話來。

“王總管,本官奉命協助長孫丞相審理蕭銳暴斃一案,有關事情涉及到瞭通行腰牌,這才來冒昧請教總管,還望老哥哥指點一二。”

之前馬周考慮到此事涉及到長孫皇後,這才會來到監欄院,打算旁敲側擊的從王有道這裡打聽出點有價值的線索。

“通行腰牌?馬大人怎麼沒事兒問起這個來瞭?”王有道神色嚴謹的看向馬周,他常年在宮中當差,自然知道通行腰牌代表著什麼,在沒摸清底的情況下,哪裡肯如實回答馬周的話兒。

馬周見王有道變臉變色,自知在他嘴裡套不出什麼話來後,轉而心生一計,風輕雲淡的隨口說:“之前有人在長安街頭撿到瞭一塊木制腰牌,我懷疑這應該是宮中某位內侍臣所遺漏的,今天恰巧進宮行走,這才來找公公詢問一番。”

王有道得知腰牌的材質,心間的謹慎這才慢慢放瞭下來,“木制腰牌?想長安城中各個王府、侯府、國公府都有制造腰牌的例子...腰牌上沒寫著什麼字兒嗎?”

“哦哦哦,對瞭!不是總管總管說起我到險些忘瞭,腰牌上寫著一個李字,莫非是河間郡王府中小廝遺漏的?”

說著,馬周假意起身,在站起的同時悄無聲息的抖摟衣袖,之前被他藏在衣袖中的畫影圖形隨即掉瞭下來。

“哎呦,馬大人你有東西掉瞭!”王有道撿起畫像,下意識輕輕怕打塵土,卻將疊著的紙張給抖摟瞭開。

看到畫中人像,王有道眉頭微皺,被馬周打消瞭心中疑慮後的他,下意識隨口說出瞭心中所想,“這人不是尚儀院的司籍女官謝瑤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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