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你能把我怎麼樣

作者:大名府白衣 字數:2670

房遺愛昂首站立,清雋的臉頰上滿是怒意,與他之前怒喝出的話兩廂應對,旁人倒還真以為這位狀元公發飆瞭。

“什麼!”

“啪嗒。”

驚呼與茶盞落地的聲響交雜響起,大堂上一片斐然,戴罪之身的房遺愛經過當堂行兇?

長孫無忌怒拍驚堂木,看著倒地昏迷的辯機和尚,怒斥道:“大膽人犯,竟敢毆打證人!”

“哪裡是毆打證人,分明是要殺人滅口!”蔡少炳補上一刀,三寸舌一張一合,瞬間便給房遺愛扣上瞭一行大罪。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就連馬周的臉上,也露出瞭一絲為難的愁容。

一直沉默不語的魏征,冷哼一聲,道:“房俊,你為何要毆打辯機法師?難不成真的是要殺人滅口?”

魏征的話模棱兩可,在旁人聽來是在審問房遺愛,但實則是在替他開脫說辭。

房遺愛白瞭一眼被踹昏過去的辯機,撣瞭撣衣袖,拱手道:“四位主審,諸位長者,且聽晚輩一言。”

“一言?遺言還差不多!”長孫無忌嘟囔一聲,不耐煩的揮瞭揮手,“快講。”

“剛剛辯機和尚與學生私語,一時得意忘形口出污穢之言,大傢可曾聽到?”

“污穢之言?”大堂中眾人面面相覷,剛剛辯機和尚與房俊交談全程私語,他們那裡會聽到什麼污穢之言。

馬周暗暗發笑,瞬間猜透的小友的心思,幫腔道:“本官剛剛隻聽到辯機和尚提起高陽公主的名諱,莫非與其有關?”

房遺愛看向馬周,眸中閃過瞭一絲感謝的神采,“馬禦史所言不差,剛才辯機和尚口出污穢之言,話鋒直對公主殿下。學生一時激憤慪氣不過,這才會做出這般反應。”

在房遺愛和馬周的雙簧下,高士廉等人回想起瞭剛剛房遺愛出手之前,辯機和尚失聲說出的“高陽”二字。

“不錯,辯機法師剛剛確實提到過高陽公主的名諱。”

“是啊,想那樁謠言在長安城傳的沸沸揚揚,就連房丞相都被氣病瞭呢。”

見話鋒導向被帶歪,長孫無忌冷哼一聲,“剛剛所說的話,隻有你二人知曉,怎能證明是真?”

“是啊,長孫丞相既然知道片面之詞不可相信,那辯機和尚的證詞怎能做得真?”房遺愛順著長孫無忌的話茬繼續狡辯,出奇意外的抓住瞭“一石二鳥”的機會。

“真是個狡猾的小畜生!”長孫無忌暗啐一聲,冷聲道:“辯機法師乃是得道高僧,想著方外之人,怎會口出虛言?”

房遺愛負手而立,想要來回踱步,卻隻覺的屁股劇痛難忍,換瞭換站姿繼續道:“學生乃是兩榜進士,難道會說假話?”

“哼,你之前化名考入國子監,撒下彌天大謊,聲譽早已掃地,有什麼信譽可言!”長孫無忌自知著瞭道,強忍著下令施刑的沖動,瞥瞭房遺愛一眼,目光如刀恨不能將他劈死。

“學生之前化名乃是迫不得已。”說著,房遺愛話鋒一轉,“學生沒記錯的話,長孫丞相是來身為蕭銳暴斃一案的吧?學生化名之事自有萬歲定奪,就不勞丞相操心瞭。”

長孫無忌被房遺愛嗆得被脾氣,怒極之下,拍案喝道:“人犯!”

房遺愛目光灼灼,毫不懼色的回道:“主審。”

長孫無忌本想立威,卻沒想到房遺愛絲毫不懼,一時間被氣得冷笑道:“狀元公。”

“長孫丞相。”

“房駙馬!”

“長孫國舅!”

“房遺愛!”

“長孫無忌!”

“哈哈!好啊,你竟敢直呼本官名諱!”盛怒之下,抓到房遺愛的言語紕漏,長孫無忌差點笑出聲來。

長孫無忌唯恐房遺愛狡辯,抽出一根令簽,道:“人犯目無官長,給我把釘板抬上來,叫他滾上三滾!也好叫他知道什麼叫做禮數!”

一聲令下,擺在一旁的釘板,便被衙役抬到瞭房遺愛跟前。

眼望寒光凜凜的釘板,蕭瑀大喜過望,雙手緊緊把著座椅把守,暗發恨聲,“房俊,這釘板就是你的冤傢對頭,準備給我銳兒償命吧!”

釘板四尺見方,槐木制成的木板上,鑲著一百二十四枚鋼釘,根根長兩寸有餘,上面沾染著的血漬仿佛在宣明著它的威嚴。

在場旁觀眾人,大多都是錦衣玉食的名門望族,哪裡見過這樣恐怖的刑具,眼見房遺愛即將從上面滾過,一個個目露驚駭,更有膽小的早已捂住瞭眼睛。

高士廉歷盡滄桑,饒是他見證過隋滅唐興的刀槍劍雨,但見房遺愛這般少年英傑即將遭受酷刑,心中卻還是有些不忍。

馬周、魏征眼見房俊滾釘板已成事實,二人眉頭攢簇,出於對房遺愛才華的喜愛,以及跟房玄齡的交情,二人不約而同的升起瞭要求情的念頭。

下一刻,蔡少炳的冷聲腔調,陡然打斷瞭二人求情的話兒。

“給我把他丟上去!”蔡少炳眸中詭譎異常,仿佛看到瞭房遺愛鮮血淋漓的慘狀。

衙役向前的同時,房遺愛忽然張開雙臂,在眾人驚駭的註視下,竟緩緩悠悠的打瞭一個哈切。

兩名衙役見房遺愛伸開雙臂,之前被毆打的經歷瞬間被喚瞭起來,條件反射下不由向後跳退瞭一步,樣子說不出的滑稽。

“幹什麼!你又怎麼瞭!”長孫無忌恨不能把房遺愛的舌頭割掉,一雙眸子寒光畢露,顯然是不打算給房遺愛狡辯的機會。

“長孫丞相,不知學生犯瞭什麼律條,要讓學生滾這釘板。”

面對房遺愛的明知故問,長孫無忌差點氣得罵出聲來,“你直呼本官名諱!別想抵賴,大傢都聽到瞭。”

“是啊,是啊,我們都聽到瞭。哎呀,震得老夫耳朵都快聾瞭。”蕭瑀一旁幫腔道。

房遺愛白瞭蕭瑀一眼,氣定神閑的道:“敢問長孫丞相,官居幾品?”

“長孫丞相身為尚書省右仆射,官高極品,位列三臺...”

房遺愛揚手打斷蔡少炳的諂媚進言,冷笑道:“蔡禦史,眼下不是拍馬屁的時候,你就說是什麼官階吧。”

“我!”蔡少炳被噎得一愣,面對眾人偷來的鄙視目光,饒是這位酷吏臉皮不薄,但也被看的面紅耳赤,背地開始咒罵起瞭房遺愛的長輩。

馬周強忍著笑意,抱著看小友有什麼妙法兒的心思,說道:“尚書省右仆射,官階為從一品。”

“這就是瞭,想學生蒙聖恩官居駙馬都尉,乃是個正三品的小官兒。”

房遺愛半句話出唇,觀審眾人一個個露出瞭震驚的目光,“啥?正三品,小官兒?你以為誰都跟你老子一樣,是當朝首相啊!”

房遺愛在眾人驚詫的註視下,擲地有聲的說道:“學生不才,與長孫丞相的官階隻隔一品,何來冒犯官長的罪名?”

“還有,學生之前承蒙萬歲龍恩,曾受賜過一件龍衣,眼下正穿在身上,不如露出來叫眾位看上一看?”

“別!算瞭!”長孫無忌連忙制止,暗想,“龍衣你穿在身上?鬼才相信!.....不過這小賊做事向來不合法度,若真穿在身上,豈不是要老夫給他下跪見禮嗎!”

見房遺愛輕而易舉的避過滾釘板的酷刑,馬周、魏征微微點頭,就連德高望重的高士廉眸中也露出瞭幾分贊許的目光。

長孫無忌一計不成又生二計,冷笑一聲,道:“雖然你是正三品的官銜,但老夫卻是皇親國戚,就是令尊見瞭老夫,也不敢直呼其名,想來你這頓釘板卻是滾定瞭。”

就在長孫無忌冷笑不休的時候,坐在一旁的魏征悠悠的一番話,險些把這位國舅爺嗆得吐出血來。

“他之前說過瞭,他是駙馬都尉,萬歲的賢婿。”

“若論皇親國戚,他這皇親,卻還排在丞相這國戚的前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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