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金殿辯理

作者:大名府白衣 字數:2680

金字牌匾落在地上,長孫無忌先是一驚,隨後便升起瞭滿腔怒火,“房俊,你怎麼敢!”

“丞相,下官這樁禮物...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房遺愛將寶劍收回鞘中,含笑拱手道。

古代府門牌匾關乎門面,眼見牌匾被房俊劍劈兩半,長孫津、長孫澹怒不可遏,正要招呼傢丁制服房俊,卻被長孫無忌的冷笑聲打斷瞭思緒。

“哼哼哼。”長孫無忌攥拳冷笑,見房遺愛神色並不半點慌張,登時便明白瞭他是有備而來的真情。

唯恐兩個兒子吃虧,長孫無忌強按著怒火,咬牙恨恨的道:“驚喜,意外。房俊明早朝會,你就等著被參吧!”

說完,長孫無忌左右拉起長孫津、長孫澹,懷揣著一肚子骯臟氣,快步回到瞭府中。

氣走長孫無忌後,房遺愛杏眸中閃過一絲滿意,抬眼看向那空無一物的門楣,心想,“今天鬧得動靜著實不小,有這些旁觀百姓幫忙,再加上明早長孫無忌上殿參本,我與長孫傢鬧掰的事情,恐怕想瞞都瞞不住瞭。”

房遺愛得售其奸後,志得意滿的走下長孫府門臺階,在一眾百姓、商販的註視下,沿著小巷迂回走向瞭狀元府。

“國舅爺的牌匾被拆瞭?狀元公好大的火氣啊!”

“門前設有禁地的太湖石也被劃花瞭,這下咱們能不能向前挪挪瞭?”

“狀元公天不怕地不怕,倒有點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兒,解氣!真是解氣啊!”

長孫傢上到公子、下到傢丁雜役,在長安城幾乎可以說是橫著走,百姓、商販平時沒少受他們的氣,所以此時才會一邊倒的無條件支持起瞭上門挑釁的房遺愛。

回到狀元府,房遺愛持劍走向臥房,等到橫著小曲兒推開房門,卻好巧不巧的撞到瞭正在洗漱的高陽。

“俊兒哥...回來瞭?”高陽坐在樺木桶中,隻有面部露出水面,芳姿說不出的嫵媚。

房遺愛咽瞭一口唾沫,翻身插上門閂,隨手見寶劍放在瞭茶桌上。

“漱兒,在清潔?”房遺愛換下長袍,眸中鬥射處兩抹邪魅,目光癡癡地道。

高陽掩面輕笑,被夫君盯得羞不可抑,揚手捧起一捧溫水,宜嗔宜羞的朝房遺愛揚瞭過去,“冤傢,小心魂兒被勾瞭去...”

“這個法兒,卻是極為新鮮,先前不曾試過,今天恰巧沒事兒...”

隨著陣陣水花聲響起,房遺愛聲音發顫地呢喃道:“這水有些熱瞭.....燙得慌。”

第二天一早,身為尚書右丞的房遺愛換好官衣,坐著乘轎徑直朝著大明宮趕去,迎接著他的正是長孫無忌早就擬好的奏本。

含元殿中,處理過兩樁政務後,正當李世民喝茶潤嗓子的空檔,長孫無忌手持笏板,緩步走出瞭文臣班中。

“啟稟萬歲,老臣有本啟奏。”

李世民放下茶盞,瞇著眼睛看向長孫無忌,似笑非笑的道:“所為何事?”

昨晚長安城中的密探,便已經將房遺愛大鬧秦府、長孫府的事情稟告給瞭李世民,眼下之所以明知故問,完全是做戲演給長孫無忌一黨看的。

長孫無忌從袖筒中取出奏折,遞交給白簡後,繼續道:“昨日尚書右丞房俊,大鬧秦府攪擾老臣下聘,後又劍劈老臣府門牌匾,還請萬歲做主。”

接過奏折,李世民白瞭房遺愛一眼,作勢喃喃道:“房俊,可有此事?”

“啟稟萬歲,長孫丞相所言不假。”房遺愛走出朝班,手持那羨煞朝臣的白玉笏板道。

“好大的膽子!怎敢去到元帥府、丞相府挑釁生事!”李世民將奏折拍在龍書案上,冷聲道。

房遺愛深知唐太宗是在做戲,面容故作驚慌,實則心如止水的道:“萬歲先前曾經說過,下聘、婚期要親自挑選日期,昨天長孫丞相並未接到萬歲旨意,便擅作主張去到秦府下聘,微臣此舉完全是為瞭維護聖上的天威。”

“嗯...寡人是曾經說過要親自挑選下聘日期。”李世民就坡下驢,轉而道:“那你為何劍劈長孫丞相府門牌匾?難道那牌匾礙瞭你的事情瞭?”

長孫無忌有心開口,怎奈李世民壓根不給他這個機會,有苦難言的國舅爺隻好站在原地,萬分鬱悶的聽房遺愛這惡人先行告起狀來。

“微臣昨日打算去到郊外遊玩,行至到長孫丞相府時,卻看到一塊價值萬金的太湖石。”房遺愛故意誇大太湖石的價值,先行在勤儉上面占據瞭上風。

李世民捋髯輕吟,“價值萬金,朕的禦花園中都不曾有萬金的太湖石。”

“國舅好闊綽啊!”李世民雲譎波詭,說得長孫無忌心驚肉跳,饒是他身為關隴門閥領袖,但朝中還有房玄齡、杜如晦為首的士族掣肘,眼下被對頭抓到機會,不被落井下石打擊一番,怕是太陽都要從西邊出來瞭。

更要命的是,以魏征、馬周為首的寒門勢力,更是成天嚷嚷著要勤儉節約,房遺愛這一番話徹底將國舅爺架到火上燒瞭起來。

長孫無忌承受著李世民與文物眾臣“羨慕”的目光,梳理心神辯解道:“萬歲休聽房俊虛言,臣府門前卻有太湖石一塊,但隻不過價值五百兩銀子,哪裡像他說的那般,價值萬金之巨。”

“好瞭,不就是一塊太湖石嘛,房俊你繼續說。”見長孫無忌成為眾矢之的,李世民龍欣喜悅,曾幾何時這位全力幫助唐太宗登上帝位的大舅哥,竟在不知不覺間成瞭處處掣肘的阻礙,而且近年來隨著權勢增大,關隴門閥發展興盛,更形成瞭一股尾大不掉之勢。

李世民雖然對長孫無忌心存感激,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權力受到制約,這才有瞭借助以房俊為首的士族制約關隴門閥的念頭。

“想長孫丞相乃是當朝首相,府門前立下一塊太湖石也並無不可,但那太湖石上卻刻有兩行字跡,學生正是看到瞭那兩行字跡,才會心生怒火的。”

在房遺愛說到“首相”兩個字後,文武群臣的目光登時全都落在瞭長孫無忌身上,房玄齡、杜如晦更是蘊藏慍怒,四目所視,恨不能開口問個明白,到底誰才是這當朝首相。

“什麼字?”李世民早就對長孫府中的一草一木瞭如指掌,此刻見房遺愛拿出太湖石做由頭,不禁暗自稱贊其瞭自己這女婿會辦事,“好小子,寡人果真沒看錯,叫你去河南道制約長孫安業,卻是一著妙棋!”

“貞觀首相府邸,關隴第一門庭。”

在這兩行大字之下,還另外刻著兩行小字,“文官下轎,武將離鞍。”

話音落下,含元殿中開始瞭一陣小聲且噪雜的議論,大傢雖然全都知道長孫無忌這霸道的行徑,但礙於顏面卻沒人敢說出口來,現在從房遺愛口中說出,那些曾經下轎、離鞍的文武大臣,全都開始以聲援的方式,發泄氣瞭心中早已積攢下的怨氣。

“這不就是私設禁地嗎?前朝高祖爺三令五申,不許如此胡行,怎地還有此等膽大包天之徒?竟將太祖爺的聖命置若罔聞!”

“好個文官下轎、武將離鞍,難道同為國公的大臣,也要如此行事嗎?”

“貞觀首相府邸?長孫國舅雖是宰相,卻官居尚書省右仆射,哪裡稱得上是首相。當朝首相應該是房、杜二位丞相吧?”

“關隴第一門庭,真敢說,也不怕崩瞭他那滿嘴的牙!”

見“龍頭大哥”被異黨口誅筆伐,長孫無忌一黨不甘示弱,開始瞭一輪強行辯解,可就在他們與同僚爭論的熱火朝天時,一向沉默不語的河間郡王李孝恭,突然開口,說出瞭一番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

“不瞞眾位大人,本王先前途徑長孫丞相府,也曾下轎步行走過瞭那百尺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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