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得知候霸林重傷的消息,房遺愛大驚失色,顫聲道:“他現在在哪兒?”
“在陳國公府。”程處弼和尉遲寶林泣不成聲,見狀,薛仁貴拱手道。
“快,快去侯府!”房遺愛催促一聲,接著轉身對秦京娘道:“京娘,辛苦瞭。先回府上歇息吧,替我報個平安。”
秦京娘微微點頭,接著對薛仁貴三人斂衽施禮,便牽馬走出瞭校場。
四人馬不停蹄飛奔到侯府,進到候霸林臥房,隻見關木通、陳禦醫愁眉緊鎖,正坐在茶桌前撰寫藥方。
“何榜首...房都督。”見房遺愛到來,關木通二人急忙起身施禮,言語間恭敬有加,仿佛對待師長一般。
“二位先生不必多禮。”房遺愛略微拱手,接著走到床前,問道:“霸林的傷勢如何瞭?”
“學生二人才疏學淺,隻依仗九陽金針沒有真氣輔佐...”
“學生慚愧。”
二人交談間,已經將房遺愛稱作師長,顯然是念在之前房遺愛曾傳授二人九陽金針的往事上。
“好,二位先生先開一些補血養氣的方子,我這就為五弟療傷。”
說完,房遺愛搭起候霸林的手腕,暗自將真氣輸送到五弟體內,開始為其穩固起瞭內傷。
“呀!”眼望候霸林身上的破衣,房遺愛依稀可以想到他當時所遭遇到的險情。
“肩頭、腿腹、前胸、後背,咽喉處還有一抹擦傷!”房遺愛依次檢查候霸林的傷口,喃喃道:“突厥精騎好強的身手。”
薛仁貴微微點頭,“大哥所言極是,先前小弟去幫助三哥,依稀感覺此番劫糧的騎兵有些棘手。”
“哦?”聽到薛仁貴的話,房遺愛眉頭微蹙,輕聲道:“你們先坐下,四弟好好說說。”
程處弼、尉遲寶林坐在一旁,眼眶通紅,不時擦著眼淚,樣子像極瞭受到委屈的小媳婦。
見房遺愛等人探討戰事,關木通和陳禦醫借口煎藥,匆匆走瞭出去。
“昨晚與突厥精騎交戰,我發現他們所乘馬匹全都是來源於...”
薛仁貴話還沒說完,程處弼搶先答道:“來源於大宛!”
“大宛?汗血馬?”房遺愛心機轉動,低頭道:“昨晚圍困東西兩處糧道的騎兵,總和超過五千,五千匹大宛馬...怕是突厥的精銳騎兵吧?”
“是啊,突厥國雖然國力不弱,但五千匹大宛馬用來劫糧,不是顯得大材小用瞭嗎?”尉遲寶林怯生道。
此言一出,房遺愛恍然大悟,輕咦一聲,“昨晚追擊突厥殘軍時,我曾遇到瞭突厥護國軍師哈迷蚩!”
“想哈迷蚩乃是頡利可汗的智囊,為何會親自帶兵前來劫糧道?”房遺愛一邊闡述心中疑惑,一邊為候霸林輸送真氣,見他面色恢復紅潤,懸著的心這才落瞭下來。
薛仁貴手托下巴,呢喃道:“想突厥國若是真要劫糧,怎會與三哥、五弟拼死廝殺?能劫便劫,不能劫便燒,這不是古之常理嗎?”
“對啊!”程處弼一拍額頭,起身道:“那哨騎兵與我軍對峙將近四個時辰,從黃昏到深夜,一直試圖沖鋒破陣,多虧瞭我帶著長矛、弓箭,又用糧車抵抗作為屏障,這才堅持到瞭四弟到來。”
“這不像是劫糧,倒像是全殲!”房遺愛思緒飛揚,但怎奈他作戰經驗僅此一次,就算讀過再多的兵書,沒有實際經歷卻也是紙上談兵,此刻面對幾位兄弟,他自認大哥持重自然不會無的放矢、擅自揣摩。
“此事非同小可,待我好好想想。”說著,房遺愛松開候霸林的手腕,伸手一拍五弟的小腿,道:“還不起來?裝睡到什麼時候!”
“嘿嘿嘿。”候霸林睜開雙眼,緩緩坐起身來,小聲道:“大哥、三哥、四哥、六弟。”
“大傢夥都來瞭。”候霸林臉頰泛紅,看向房遺愛,羞愧的道:“大哥,此番押送糧草,全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要瞞著大哥...”
“好瞭,好瞭!”房遺愛苦笑一聲,擺手道:“這事兒別提瞭!”
見候霸林有說有笑,薛仁貴三人全都長舒瞭一口氣,齊步走到榻前,開始瞭一番噓寒問暖。
“處弼、寶林、霸林,你們三個聽好瞭!”房遺愛輕咳一聲,止住幾人的話語,杏眸嚴肅的掃向幾人,道:“仁貴的才能不在我之下,以後若是我不在,要多多向他請教!”
“聽到瞭嗎!”見三人面帶遲疑,房遺愛語調陡然加重。
“是。”三人齊聲應是,接著對薛仁貴拱手道:
“四弟,是我不好,以後咱們就是真正的兄弟瞭!”
“四哥,先前我對你的態度有些不好,四哥不會生俺的氣吧?”
“四哥...小弟給您賠不是瞭。”
面對三人真心敬奉,薛仁貴連連點頭,拱手道:“薛禮何德何能,敢與三位少公爺...”
“誒!”薛仁貴話說一半,便被房遺愛揚手攔瞭下來。
房遺愛盯著薛仁貴的臉龐裝模作樣的看瞭幾眼,接著“神棍”附身道:“四弟,我看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武曲、紫薇大放光芒,日後必不失封侯之位!”
“封侯之位?!”此言一出,候霸林三人一齊看向薛仁貴,三對眼睛盡都閃過瞭一抹驚詫。
在三人看來,房遺愛通陰陽、曉八卦、習天文、知地理,儼然就是諸葛武侯和韓信的結合體,此刻見神棍大哥說的一本正經,自然也就信以為真瞭。
“嗯!我看人很準的!”房遺愛面色肅正的點頭,繼續道:“少則三年,多則五年,四弟絕對會是我大唐的中流砥柱、悍國良臣!”
說完這番話,房遺愛面不改色心不跳,心想道:“封侯之位?怕是說輕瞭!四弟之後的爵位可是一字並肩王呢!”
“這輩子能做上一字並肩王薛禮的義兄,聽他喊聲大哥,哎呦...沒白活!”
想著,房遺愛不由笑出瞭聲來,“嘿嘿,嘿嘿。”
“嗯?三位哥哥,咱大哥笑的怎麼如此蕩...”
“呸!”程處弼啐罵一聲,輕聲對尉遲寶林道:“什麼叫做蕩?這叫英明神武!好吧,是有點哈。”
笑過之後,房遺愛清瞭清嗓子,沉聲道:“此番軍糧被劫,念在你們...還是怨我管教不嚴啊!”
“這件事就不要提瞭,明天隨我押送軍糧。”說著,房遺愛看瞭一眼躺在榻上的候霸林,苦笑道:“你小子就好好在傢養著吧!”
“大哥,我躺著沒事兒,可我負責的那一路糧道怎麼辦?”
“交給你四哥!”房遺愛轉頭看向薛仁貴,含笑道:“四弟,新宅院住著可還習慣?”
“習慣,習慣,范師爺料理的很好。”薛仁貴點頭說道。
“那就好,抽空將弟妹從汾河灣接來吧。待會我叫范師爺送些吃穿用度到你府上,獨自起火少不得要花費一些。”
說完,房遺愛湊到薛仁貴耳畔,小聲道:“好好報國立功,到時候愚兄陪你同去絳州龍門劉傢村,叫你那嶽父大人也瞧一瞧他這東床快婿!”
“全仗兄長!”薛仁貴含笑應聲,一想到自己跨馬穿戴去到劉傢村,嶽父大人那副吃瞭震地膽的模樣,不由喜出望外,恨不能立刻去到兩軍陣前殺敵立功。
“好瞭,我先回去瞭。”房遺愛拱手告辭,與薛仁貴一同並肩離開侯府,而程處弼和尉遲寶林則陪著候霸林,叫罵起瞭突厥騎兵和無辜躺槍的哈迷蚩。
“哈迷蚩?這孫子怎麼不叫哈密瓜!”
“哈密瓜是什麼?吃食嗎?”
“不知道,我聽大哥吃醉瞭酒時說的,好像產自吐蕃。”
與薛仁貴並肩走在鬧市中,房遺愛眉頭微皺,小聲道:“仁貴,我總感覺哈迷蚩的動機十分蹊蹺。”
“是啊,縱然是親自領軍劫糧,也不該如此戀戰啊。兩處圍困地點乃是三軍後方、雁門關前,若是被圍困,哈迷蚩豈不是死路一條?”
“不錯,哈迷蚩能做到突厥國護國軍師,想來心思必定遠超常人,這點他絕對會想到。”
“大哥連夜廝殺,眼下好好歇息才是,切勿傷瞭腦筋。”
“嗯,愚兄這就回去瞭。晚上沒事的話,多去霸林府上走走,這小子其實是個熱心腸,值得肝膽相照的好兄弟。”
“好,大哥慢走。”
與薛仁貴分別後,房遺愛回到狀元府中,就在他低頭踱步去往臥房時,從正廳中忽的閃出瞭一名身著黃衫的女子。
“呀!”黃衫女子看到房遺愛,連忙向後退瞭一步,手掩朱唇,顯得頗為驚訝。
“襄...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