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戲弄奸邪

作者:大名府白衣 字數:2730

“來人可是監察禦史,岑懋?”

房遺愛手拿公文,喃喃問瞭一聲。

書吏細細打量,隨後拱手道:“不錯,正是此人。”

“本官的座位在哪兒?”房遺愛對書吏問道。

書吏伸手做瞭一個請的手勢,引房遺愛和薛仁貴來到值房內房,拱手道:“這便是大人的值房,薛主事...”

房遺愛揚手打斷書吏的話兒,含笑道:“今日便叫薛主事從旁相助吧。”

“下官去沏兩盞茶來。”書吏緩步走出值房,留下房遺愛和薛仁貴面面相覷,許久未發一言。

過瞭片刻,房遺愛壓低嗓音道:“四弟,可知岑懋是何人?”

薛仁貴坐在一旁的次座上,手托下巴搖頭說:“不知。”

“此人便是那首童謠的始作俑者!”房遺愛眸中閃過一抹陰鷙,冷笑道:“明日咱們抓的魚兒,便是他。”

“哦!”薛仁貴站起身來,湊到門前細細打量,喃喃道:“此人長得倒也儒雅,沒想到心底竟如此歹毒。”

“畫貓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房遺愛坐在座位上,細細打量公文,輕笑道:“岑懋這花草隸篆卻也俊俏的緊。”

“公文上寫的什麼?”薛仁貴走到房遺愛面前,眼望公文好奇的說。

“是有關吏部一名員外郎的貪墨案件,此事倒也好辦,隻消批紅便可。”房遺愛將公文放在一旁,悠悠道。

薛仁貴拿起公文,連連搖頭,“大哥,那人如此重傷兄長,怎能輕易放過他?”

“英雄所見略同。”房遺愛聞言冷笑一聲,飽含深意的道:“當初跟著蔡少炳所學伎倆,今日竟派上瞭用場。”

過瞭片刻,書吏端來兩盞溫茶,拱手道:“大人,那岑懋?”

“叫他進來。”

房遺愛微微正瞭正面前的茶盞,再次開口道:“叫他報門而進!”

“報門?”書吏支吾一聲,有些為難的看向房遺愛,“他可是察院禦史,從四品官銜兒。”

“此地是什麼所在?”

“刑部大堂。”

“我是誰?”

“刑部右侍郎。”

“這不結瞭!”房遺愛見書吏面露緊張,苦笑一聲,揚手道:“此地乃是刑部,本官身居刑部右侍郎,正三品大員難道還指揮不瞭一個從四品的官兒?”

“下官這就去喚他前來。”書吏見房遺愛心意已決,點頭應聲後,便快步走出瞭值房。

書吏走後,房遺愛對薛仁貴使瞭一個眼色,輕聲道:“四弟,快些坐下。”

薛仁貴將公文放在桌案上面,接著微正衣襟,昂然坐在瞭次座上面。

過瞭約莫兩息,隨著一陣腳步聲響起,值房外傳來瞭一陣略顯恭謹的語調。

“下官察院禦史岑懋,告進。”

耳聽岑懋的報門聲,房遺愛嘴角微微上揚,捧盞飲茶,卻置之不理。

“下官察院督察禦史岑懋,告進。”

又是一陣報門聲響起,房遺愛這才緩緩放下茶盞,輕聲道:“進來。”

隨著房門被推開,面帶笑意的岑懋緩步走進其中,可就在看到端坐在值房正中的房遺愛後,岑懋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瞭。

“下官,參見...”

岑懋與房遺愛四目相對,嘴角微微顫抖,過瞭好一會這才回過神來。

“房駙馬?”

耳聽岑懋那試探性十足的話語,房遺愛正襟危坐,沉聲道:“這裡沒有什麼駙馬。”

“那駙馬...大人...”岑懋朝著值房四下掃瞭一眼,在看到次座上捧盞飲茶的薛仁貴後,心中的狐疑更重瞭幾分。

“刑部右侍郎,房俊!”房遺愛含笑對答,心中恨不能立時用“玉指劍”將岑懋一指頭點死。

大哥話音落下,四弟緊跟著開口,“刑部主事,薛禮。”

“刑部右侍郎?刑部主事?”岑懋低頭默念一聲,隨後緩過心神,拱手道:“房侍郎,下官送來的公文?”

“看過瞭。”房遺愛目光掃瞭一眼桌案上的公文,含笑道:“岑禦史好俊的花草隸篆吶。”

見房遺愛開口誇獎,岑懋不知已經露底,反而露出瞭一副諂媚之相,“下官旁枝末節的伎倆,怎敢在大人面前賣弄。我朝誰人不知駙馬的瘦金體乃是當世一絕。”

“瘦金體?那不過是拾人牙慧罷瞭。”房遺愛捧盞飲茶,接著低頭細細觀看公文,卻將岑懋晾在瞭原地。

眼望房遺愛,見其觀看公文入神,岑懋不敢前去打擾,隨即準備與薛仁貴攀談幾聲,卻見這位薛主事坐在次坐上昂然不動,一張冰霜似得臉頰毫無表情,哪裡有半點可與之交談的樣兒?

見這兄弟二人絕非善類,岑懋暗暗咋舌,隨即升起瞭退去的念頭。

“大人,此番初次上任怕是對公務不甚熟悉,不如下官轉呈左侍郎預覽?”

岑懋自認這番話毫無紕漏,可引來的卻是房遺愛的冷言譏諷。

“岑禦史是嫌房俊的官職小?做不瞭主?批不瞭紅?”

聽聞此言,岑懋連連搖頭,拱手道:“不敢不敢,下官焉有此意。”

“也罷,既然岑禦史說講出來,本官照做便是。”說著,房遺愛輕拍手掌,朗聲道:“書吏何在?”

書吏走進值房,拱手道:“大人何事吩咐?”

房遺愛拿起公文,交給書吏,話藏玄機道:“將此封公文交與左侍郎、尚書批閱,下官官卑職小拿不定主意。”

“如此說?”書吏被房遺愛嚇得一哆嗦,仗著膽子問道。

“原話原說。”房遺愛正色答對,嚇得書吏連忙走出值房,去找左侍郎和尚書去瞭。

岑懋見房遺愛面帶慍怒,隨即拱手道:“下官告退。”

走出值房,岑懋還不忘給房遺愛帶上房門,隨後輕嘆一聲,“今天怎麼撞上這位活閻王瞭?”

等到岑懋走後,薛仁貴不解的問:“兄長,為何放他離去?”

“我放他瞭嗎?沒有吧?再等等。”房遺愛捧盞輕呷瞭一口茶,智珠在握的道。

見大哥穩如泰山,薛仁貴隻得按捺住心中困惑,坐在原位愣起神來。

過瞭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書吏和岑懋果然灰頭土臉的返瞭回來,與之同行的還有左侍郎、刑部尚書。

“駙馬。”

尚書和左侍郎拱手施禮,房遺愛和薛仁貴一齊起身,拱手還瞭一禮。

刑部尚書名叫李芳,乃是天策府舊人,與房玄齡同樣是山東士族出身,論起來房遺愛應當喊他一聲伯父。

而刑部左侍郎更是與房遺愛沾親帶故,他的胞妹嫁給瞭房遺則為妻,說起來二人還是姻親親傢。

“伯父,兄長。”

房遺愛早已料到二人會有此一遭,隨即熱情的打招呼道:“房某此番上任,還未曾拜望伯父、兄長,此番倒是有些失禮瞭。”

“不不不,賢侄初次點卯需要熟悉事宜,此事原為情理之中。”李芳含笑說道。

左侍郎名喚毛朋,長房遺愛三歲,加上又是姻親關系,說起話來自然格外親熱,“賢弟莫要如此多禮,你我乃是同殿為臣,此事切莫放在心上。”

“如此倒是房俊孟浪瞭。”說著,房遺愛話鋒一轉,笑著說:“適才岑禦史有公文需要批紅,可房某人微言輕,不敢擅自做主,還望伯父、兄長受累代勞。”

此言一出,李芳、毛朋變臉變色。

論傢世,房遺愛乃是當朝駙馬、國公之子,論出身又是新科文武狀元、佈衣榜首,論資歷更是先後做過尚書右丞、梅塢縣令、曹州通判、後軍督府,以及如今的刑部右侍郎,如此逆天的履歷,打死李芳和毛朋也不敢越俎代庖,更何況房遺愛先前那番話顯然是令藏它意,提醒李芳、毛朋不要多管閑事。

“賢侄怎地沒有權利?刑部事宜你我三人商量著來,此事賢侄全權做主便是!”

“是啊,賢弟莫要過謙,我們二人還有其它事務要辦,賢弟全權辦理就是。”

說完,李芳、毛朋相繼借故告辭,隻留下岑懋呆站在原地,臉色青一陣紫一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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