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果興阿在傢裡血淚滿眶,其他大部分人卻都非常歡樂,其中阿克敦是最歡樂的。www.w.org離傢之前他是最不起眼的專達,連門口賣早點的都敢堵著門口罵他,佐領裡一直是最沒地位的人,現在他是衣錦還鄉的正七品大老爺。\n\n“把東西放那屋,你們就自己出去玩吧!我傢小瞭點,沒地方給你們自己住。”阿克敦看著自己傢破敗的小院,很不好意思的對著幾個親兵笑瞭笑。\n\n“連長這是您傢啊!”幾個親兵也有點吃驚,這小院破的可以瞭,沒比江南的荒村大本營強多少。\n\n“我以前也不富裕不是!呵呵!”親兵一問,阿克敦就更不好意思瞭。\n\n“你們自己在附近找地方玩,快去吧!”阿克敦緊著往親兵的手裡塞銀子,他可不想自己的形象受到進一步的打擊。\n\n“爺,你回來瞭!”妻子佟佳氏久違的聲音在門後響起。\n\n“嗯,回來瞭!”阿克敦的眼圈有些紅,鼻子也不太通瞭。\n\n“爺!”妻子哭著撲進瞭阿克敦的懷裡。\n\n“哭啥,回來瞭!回來瞭!”阿克敦輕輕的拍打著妻子的肩頭。\n\n“見過夫人!”幾個親兵一臉的壞笑。\n\n“啊!”佟佳氏這才發現阿克敦身後還跟著幾個拿東西的漢子。\n\n“別鬧,啥夫人不夫人的,叫嫂子吧!”阿克敦也是臉上有些發紅。\n\n“連長,旗人不是該叫姐姐嗎?”幾個親兵誠心起哄。\n\n“老子是隨你們叫的,再起哄老子收拾你們啊!”阿克敦的臉紅的像關二爺一樣。\n\n“得瞭,嫂子,連長我們可給你送回來啦!我們走瞭,你倆慢慢聊啊!哈哈哈……”幾個親兵嬉笑著跑開瞭。\n\n阿克敦拉著妻子準備進屋說點體己的話,一回頭卻發現自己的十七歲的警衛員鄭勇沒走,不僅沒走他還把所有的東西都背在瞭身上,一副要跟進院子的架勢。\n\n“你咋沒走?”阿克敦尷尬的都不行瞭。\n\n“他們是通信班的,我是您的警衛員,你走哪我得跟哪。您傢沒地方,我就睡窗根底下就行!”鄭勇一臉的認真。\n\n“祖宗,回傢瞭,沒危險瞭,你拿錢自己玩去吧!”阿克敦服瞭,這是擺明瞭要聽墻根啊!\n\n“不行,我是警衛員!我得時刻保衛您!”鄭勇大義凜然。\n\n“走吧!街角有酒館,再走一條街戲園子、茶館、窯子全都有,你趕緊走吧!”阿克敦又掏瞭一大定銀子塞進瞭鄭勇的手裡。\n\n“連長,我不能走……”鄭勇收瞭銀子,還是義正詞嚴。\n\n阿克敦看著自己平實乖巧伶俐的警衛員,都有心給他跪下瞭,這可怎麼辦啊!\n\n“走,走……連長,這小子不懂事啊!放心吧!交給我們啦!”幾個通信兵又跑瞭回來,把鄭勇身上的東西卸瞭下來,架起鄭勇就跑。\n\n阿克敦左看右看,確認這幫小子終於走瞭,這才拿瞭地上的東西,摟著妻子進瞭院子,街角幾個壞小子卻已經笑成瞭一團。\n\n“怎麼樣,我說連長呆吧!這不又騙瞭他一定銀子!”鄭勇完全沒瞭剛才的大義凜然。\n\n“連長這是急啊!所謂久別勝新婚,這是急的要上房瞭,不然能著瞭你小子的道。”另外一個通信兵笑的異常猥瑣。\n\n“走,走,別看瞭,不行半夜咱們翻墻進去偷聽,現在趕緊找樂去!”幾個士兵嘻嘻哈哈的扭頭跑開瞭。\n\n阿克敦走進瞭闊別許久的傢,房子比走的時候更加破敗瞭,傢裡僅存的一點擺設也沒瞭影子,妻子也更加的消瘦瞭。這半年阿克敦卻是胖瞭不少,對於妻子更加覺得愧疚。阿克敦摟著妻子還想再說些親密的話,屋子裡一個搖搖晃晃的小孩子走瞭過來,瞪著一雙天真的大眼睛看瞭阿克敦半天,如何伸手打瞭阿克敦一下。\n\n“額,阿瑪和寶寶抱,你不許!”小寶寶氣哼哼的說道。\n\n“兒子啊!”阿克敦一把將孩子抱在瞭懷裡,在小臉上一頓親,胡子紮得孩子吱哇亂叫。一傢人其樂融融的時光很短暫,要賬的便殺上門來。\n\n佟佳氏有些慌亂,準備繼續搞拖延戰術,但是阿克敦可沒心情搞這些,一定五兩的銀子直接就砸瞭過去。商販頭上都被砸起瞭包,不過看清瞭銀子,此行的目的也就變成瞭恭迎阿克敦大人回府。\n\n類似的故事在各傢各戶都在上演著,出征回來的人們個個出手闊綽,衣金腰紫雖然還沒有做到,可是還債不成問題瞭。固安城裡的商戶全在瘋傳,旗人們開始清賬瞭,各行各業的商販全都行動瞭起來,欠瞭二百年的爛賬終於能夠清一清瞭。\n\n不過也是幾傢歡喜幾傢愁,出征的旗人和沒出征的旗人,商戶們可是分不出來的,他們就知道旗人開始還賬瞭。留守的旗人們,從官員到旗丁可全倒瞭血黴,門檻都被來要賬的給踩平瞭。最要命的就是和出征的旗人住鄰居,隔壁是一片加官晉爵的吉祥話,到瞭自己傢就變成瞭欠錢不還還要不要臉,這誰能受得瞭。\n\n第二天一早果興阿傢還在辦喪事,全城的旗人無論男女都要過去哭一鼻子,哭完瞭沒事,女人們就要聚在一起聊聊傢常。出征旗人們的女人,都要談談自己傢的男人現在是什麼官職,有頂戴的要說說頂戴是幾品,沒頂戴的也要說說現在自己的男人手下有多少的兵丁。這已經讓別的女人心裡難受瞭,可她們還有更過分的,紛紛亮出瞭自己男人給自己帶回來的小玩意。金戒指銀鐲子、鑲金的玉簪子、鏤空的耳環,個個是一身的珠光寶氣。\n\n阿克敦的女人佟佳氏不停的炫耀著男人給她帶回來的禮物,一對鏤空雕花的金鐲子。嫁給阿克敦六七年瞭,佟佳氏終於有瞭吐氣揚眉的感覺。以前沒人瞧得起的小專達,先是正七品的官老爺,而且還荷包鼓鼓有的是金銀。那個看見瞭不得叫一聲老爺,她也從阿克敦傢的變成瞭夫人,即便過完瞭今天就死,佟佳氏也覺得值瞭。看著周圍羨慕的目光,佟佳氏出嫁的時候,都沒有今天這麼榮耀過。如果不是老佐領正在辦喪事,她肯定要讓阿克敦叫個堂會,把平日裡瞧不起她的人都請來,好好的熱鬧熱鬧。\n\n最誇張的也不是佟佳氏,而是多三的老婆烏拉那拉氏。多三一直是個謹慎的性子,做事非常的細致,摟錢也是一樣的細致。私藏戰利品藏到他這個份上也是一絕,他居然給自己的老婆湊出瞭從頭飾到戒指一整套的金首飾。烏拉那拉氏穿的是白色的素服,不然披掛上之後整個就一個新娘子,站在陽光底下都有些晃眼睛。烏拉那拉氏也盡情的得瑟著,她出嫁的時候也沒戴過這麼好的首飾,她也覺得現在就死都值瞭。\n\n當然所有的女人們,都不知道她們親瞭幾口的首飾是哪裡來的,是怎麼離開瞭它們的上任主人。如果她們知道這些東西上面沾染的血跡,聚在一個池子裡都能讓她們遊泳,她們或許就不會再喜愛這些東西瞭。\n\n女人們在爭奇鬥艷,在享受這別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不過他們的男人正在院子裡陪果興阿看著這一幕,個個尷尬的要死,心裡把這幫敗傢老娘們罵瞭夠。\n\n“多三,你有收集控啊!這一整套東西,你是怎麼湊出來的。我也想湊來著,一直湊不齊!”果興阿經人介紹知道瞭外面正在孔雀開屏的是多三的老婆,笑呵呵的問瞭起來。\n\n“奴才該死,奴才有罪!”多三直接跪在瞭果興阿的腳邊,稱謂也從屬下變成瞭奴才,畢竟奴才親切些。\n\n“起來,起來,成什麼樣子!”果興阿一把拉起瞭多三。\n\n“軍法是軍法,法理不外乎人情嘛!你們別出大格就好!賞金還沒發,昨天城裡可就夠熱鬧的瞭,那幫小兔崽子哪來的銀子?這種事我也要追究嗎?”果興阿一副不聾不啞不做傢翁的態度。\n\n“奴才等有罪!”一眾軍官都暗叫失策,怎麼忘瞭這茬。他們自己大手大腳不說,跟著進城的親兵也都是花天酒地,太露白瞭,賞金還沒發呢!\n\n“別那麼嚴肅,我也往傢裡帶東西瞭,福全和福順也帶瞭,都理解!不過軍法還是要維護的,不能太過分瞭!我就當沒看見吧!難得回來,讓傢裡人也高興高興!”果興阿擺瞭擺手。\n\n“豐升阿啊!你老婆笑的太誇張瞭,控制點,控制點!”果興阿忘瞭傢裡在辦喪事,沒心沒肺的說笑瞭起來。\n\n受刺激的也不止是女人們,半大孩子們同樣受瞭刺激。今天一早,廣德順茶樓的門口就拴著一匹快有一人高的大馬,誰見瞭都要多看上兩眼。去果興阿傢祭奠完的旗人們,也還要繼續自己泡茶館的生活,到瞭門口自然要仔細的研究一下。\n\n“這是大宛馬吧!好氣派啊!”進瞭茶館的旗人們還是嘖嘖稱奇。\n\n也沒人談鳥說鴿子瞭,都看起瞭門口的這匹寶馬良駒。有見識些的,要從漢朝開始說起,番邦如何進貢,這寶馬又是如何威猛,說的是口沫橫飛。有抬杠的就要說這是天山的汗血寶馬,如何的日行一千夜行八百,如何的吃肉喝酒,如何的流汗如血。\n\n“小二,這是誰傢的坐騎啊!”終於有好信的忍不住,向小二問瞭起來。\n\n“佐領老爺傢六爺的馬,粗糧都不吃,得吃上好的細料。”小二得瞭賞錢去喂馬的時候,差點被馬咬瞭,對於這馬特別的畏懼。\n\n“齊佈琛齊六爺!”旗人們都抬頭在茶館裡找瞭起來。\n\n“我五哥,昨兒個回來送我的,小玩意,小玩意!呵呵呵!”得瞭果興阿特許不用守靈,齊佈琛趕緊找瞭個人多的地方顯擺他的禮物。\n\n人都死瞭快一年瞭,還守的哪門子靈,果興阿自己得在傢裡接待往來官員,所以給兩個小弟弟放瞭假。一早上果興阿給索圖魯氏和各方都送瞭禮物之後,發現齊佈琛一直氣哼哼的,他也不知道是哪裡得罪的小弟弟,還以為他是缺瞭禮物所以不高興。金銀首飾這些東西小男孩哪裡會喜歡,送他倆刀刃槍械又怕鬧出事來,所以果興阿直接把自己的坐騎送給瞭齊佈琛,把福全的坐騎送給瞭額爾登佈,又一人給瞭他倆五十兩銀子。\n\n“六爺您就是大氣,這麼好的馬別說當坐騎,見過的又有幾個啊!”小孩子要得瑟,自然有人給捧場。別說是他們,果興阿開始都不懂,這洋馬看著威猛,短跑也快,可是實際長途奔襲根本不行,就是個樣子貨。\n\n“我五哥給我玩的,我哪裡懂這些,說是從幾萬裡以外運來的,也就是長得大瞭些。我還小,其實騎著可不舒服,上馬都費事!”齊佈琛的嘴臉真心不好看,而且他一個孩子也根本不習慣喝茶,就是圖這人多,來顯擺顯擺的。\n\n“還得是五爺大氣啊!我阿瑪給我的就是小玩意!”顯德的兒子道琴已經二十多歲,也跟著出來湊熱鬧,在桌子上亮出瞭一口金柄銀護手的寶刀。這口刀是太平軍一個軍帥的佩刀,繳獲瞭之後果興阿嫌它中看不中用就扔給瞭顯德。\n\n“我的天啊!這刀好壞暫且不好,就這鑲金鑲銀的裝飾,就這鯊魚皮的刀鞘,這得多少銀子啊!”圍觀的旗人們紛紛贊嘆,道琴咧嘴笑著,臉上也是紅光滿面。\n\n“我哥就是小官啊!比不瞭,比不瞭啊!”其他幾傢的子弟嘴上說著“比不瞭”也紛紛把自己的禮物亮瞭出來。賽尚阿的兒子、慕順的兄弟、豐升阿的小舅子、長祿的哥哥、一個個的站瞭出來,掏心掏肺的往出擺自己的寶貝,小茶館裡一時開起瞭賽寶會。\n\n本來是湊熱鬧的旗人們,現在心裡有些涼瞭,原本都是差不多的人,現在可不一樣瞭。衣裳有些破爛瞭,鳥籠子的鳥也叫的不歡瞭,嘴裡的茶也不是瞭滋味。\n\n果興阿的一道命令更是徹底亂瞭天平的平衡。大軍返回固安休整,部隊可以適當放松,為瞭避免士兵們驟然得瞭大筆錢財亂花,獎金暫時不發,可是餉銀全部如數發放。本來就一身珠光寶氣的人們,一下子就更闊瞭起來。\n\n“白爺您得出個主意啊!果五爺是署理咱們固安的旗務,不是隻管他佐領自傢的事,他們現在吃肉都吃膩瞭,咱們好歹也得有口湯喝吧!”留守旗人的頭面人物全都聚集瞭白裡的傢裡。\n\n“五爺的銀子也是打仗打回來的,我們去要,張不開嘴啊!”白裡有些為難。\n\n“我們也是旗丁,我們也可以去打仗啊!”眾人紛紛表示要去打仗。惠揚走的時候,他們就想跟著,可惜名額不夠。惠揚是因為揭不開鍋才走的,他們留守的這些人,現在自然更加是沒吃沒喝。拖久瞭的賬不還,人傢也不肯再賒瞭。\n\n“五爺是回來休整的,哪裡還有仗打!”白裡也是無奈,他也想去,和他關系不錯的顯德,現在已經闊的不要不要的瞭。\n\n“讓咱們算五爺的兵就行,他哪都是足餉的,而且從不拖欠!”旗人的錢糧被拖欠的太多瞭,果興阿哪可是能立刻結賬的。\n\n“我去試試吧!”白裡傢裡也不容易。\n\n白裡硬著頭皮找到瞭果興阿,提出瞭跟果興阿混的想法,本以為果興阿會拒絕,沒想到果興阿一口答應瞭下來。不僅是答應瞭,果興阿連餘丁都要,隻要守規矩,當瞭果興阿的兵,果興阿就管飯,還給發糧餉。\n\n白裡興高采烈的走瞭,準備回傢慶祝一下,果興阿卻直接就在屋子裡歡呼瞭起來,一點也沒管外面的喪事。\n\n“生計有著落瞭!”白裡笑的像偷到瞭雞崽子的小狐貍。\n\n“收編旗丁不費吹灰之力!”果興阿笑的像偷到瞭大公雞的老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