鄆城大小官吏盡知道朝廷要發精兵來剿滅水泊。這東京城的威懾力還是很強的,別人不去提,隻說宋江那便是怕瞭。
畢竟是萬五甲兵,畢竟有五千鐵騎。
心中再無先前對梁山的底氣,現今梁山泊大賺瞭一筆,高高興興收兵回山。按照道理,正是宋江這等人物拜山交易的大好時機,可現在他人卻死死的住在縣衙不動彈,就是他那好兄弟鐵扇子宋清也乖乖呆在宋傢莊,侍奉老爹。
如此之生分,不顯山漏水,不引人註目,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要知道這天底下的‘聰明人’可不止他黑三郎一個。
打縣衙裡出來,宋江就一路快趕的來到瞭城東晁蓋住處。就見那晁益早就恭候在大門處。
自從公孫勝跟瞭晁蓋之後,這托塔天王時不時的就會做出一件叫宋江意外的事兒來。眼前晁益在大門處恭候,可不就是算準瞭宋江會來府上麼。
而至於說這變化為什麼來自公孫勝,而不是叫晁蓋更加親近的吳用,卻是因為吳用打生辰綱後不久便生瞭一起大病,現在還在臥床休養呢。
而至於他怎麼就生病瞭,還這般的厲害,那就怪不著陸謙瞭是吧?一旁的神醫安道全,更會將兩手一攤,無辜的道:“怪我咯?”他人都回金陵瞭,顯然怪不著啊。
晁蓋這身邊沒有瞭吳用這個出謀劃策的謀主,能夠依靠的自然就是公孫勝瞭。
入雲龍在陸謙看來是一路人麼,那頭到起事來。宋江面含憂色,“朝廷大軍即將逼到來,哥哥與梁山泊依舊藕斷絲連,就不怕日後官府來翻舊賬,壞瞭身傢性命?”
晁天王將眼睛一睜:“賢弟何以為朝廷派來的兵馬就必然能勝?”如此反問叫宋江震驚,他是個滿腦子功名的人物,說將朝堂視為天亦不為過,如何敢質疑朝堂?且此次京畿兵馬如此雄壯的,哪還有不勝的道理?晁蓋如此一問,卻是太過紅果果的瞭。“煌煌大宋,百萬之師,何以彈壓不下水泊梁山?哥哥休要自誤啊。”
這種差異就是這宋江與晁蓋之間最大的不同。當他們都‘安分守己’的‘生活’的時候,這種理念上的區分還不明顯,可是如原著裡上瞭梁山,擁兵水泊的時候,彼此道路的方向就大幹系瞭。
“百萬大軍亦如何?趙皇帝能一股腦的都派來濟州麼?”
“朝廷的精銳亦如何?京西河南府的軍隊就比京東的要強麼?萬五甲兵以我之見,也不過如此罷瞭。梁山泊就無雄壯甲士麼?公明賢弟,這滿天下的禁軍,除西軍尚能戰敢戰之外,天下烏鴉一般黑,無分甚精銳不精銳的。”
“那呼延灼個人或許瞭得,兵甲或許犀利,但戰陣交鋒最重的是人。以為兄之見,呼延灼手下兵馬一樣不堪一擊。”這托塔天王對於梁山泊的信心確是又有些過於強烈瞭。
就如那樂觀主義與失敗主義,他與宋江理念上的不同,就如此局。
宋三郎看著一派豪氣的晁蓋目瞪口呆。腦子裡已經認定東京朝堂就是天的他,是無論如何也不理解晁蓋是怎麼想的?梁山泊那艘要沉的爛船,他不趕緊跳下船來,還要親自幫著劃槳麼?
三天後的梁山泊。
陸謙接到瞭一個很不好的信號,如同宋江一般,梁山泊先前結下的諸多客戶,除瞭講義氣的晁天王一如既往的為山寨出力,便是獨龍崗的李傢、扈傢都變作瞭聾啞人瞭,對於梁山的召喚不理不睬,無動於衷。
“這幫無義氣的鳥人,生生讓灑傢氣破瞭肚皮。”魯智深自然是破口大罵。那聚義廳上人等,臉色就無一個好看的。
東京調派呼延灼來征討梁山,這仗還沒打呢,一窩人就紛紛來與梁山泊做切割。陸謙何嘗不是氣炸肚皮?
這被人小瞧,被人背叛的滋味,真不好受啊。就仿佛梁山泊已經危如累卵,那名字叫‘呼延灼’的軍將大軍到來,旋即就能把梁山壓做粉齏。
扈傢還好說,沒甚把柄留在梁山手裡。可是李應那鳥廝呢?吃瞭熊心豹子膽啦?
陸謙肚子裡咕咕的火氣,決心非要那獨龍崗好看。
而梁山泊其他頭領呢?雖然此時的梁山泊對比堂堂趙宋,的確比螞蟻大不瞭多少。可如此一般情形,還是叫聚義廳上的諸多山寨頭領,深感其辱。
索超一巴掌將座椅的扶手都拍斷瞭,“那孝義黑三郎,好大的名頭。俺在大名府都如雷貫耳。原來卻是這等的貨色,就不怕傳到江湖上叫人齒冷?”
那些尋常商賈要來與山寨做切割,也就罷瞭。那獨龍崗的李傢、扈傢如此,宋三郎也是如此,這就叫人心裡怒不可遏瞭。
梁山泊又沒拉著宋傢去送死,也沒想著要李傢、扈傢一起去死。隻是求在戰前出手一些貨物,收購更多的糧食藥材等物。那宋江就做的如此絕情,急先鋒當著晁蓋的面兒這般直說宋江不義氣,叫晁蓋好不尷尬。
誰叫這廳堂上人物,一個個都知道他晁蓋與宋江是心腹弟兄呢?
“眾兄弟勿惱。那等不義之人盡數小瞧瞭我山寨,那待呼延灼前來的時候,我等弟兄便大勝之一遭,叫那群不義之輩顏面掃地,羞他們個無地自容。”
陸謙一直來都忍著不對宋江出手,天幸這黑三郎自己送瞭個把柄於他。雖然他若換身宋公明,那也是會做出同樣的決定。官字兩張口,兵字兩隻手。他要為整個宋傢考慮不是?如此這般想來,宋江倒也不是那麼‘可惡至極’瞭。
但天賜良機在此,陸謙‘盛怒之下’還需要為黑三郎這般考慮嗎?他是宋三兒老爹嗎?
那就是一棍子打翻一船人,把這個鼎鼎大名的孝義黑三郎,及時雨宋公明,也狠狠地踹進爛泥窩裡,狠狠地踩他一腳。
就在這時,聚義廳外唐伍忽然來報,“大頭領,岸上傳來消息,說是清河縣武二郎,引著幾個心腹兄弟來投。”
寬闊的聚義廳先就是為之一靜,仿佛聽到瞭不可思議之事,繼而便是眾人大聲的叫好。
“好個武二郎。”就是那歷來沉穩的豹子頭都禁不住叫起好來。陸謙臉上也閃過動容。武松數日之前就有書信送上山來,言辭裡自然露出瞭這般意思,陸謙當然是一萬個不許。回信裡沒有半點的不自信,信誓旦旦的說破呼延灼易如反掌。
可沒想到這武二在這個時候,就來到瞭山寨。
義氣,這才是義氣,真義氣。
功利如他這般的人,眼睛裡都禁不住發熱瞭。更別說大廳裡的其他人瞭。
阮小七是先前最瞧不起武二的一個,這時候也對武松大寫瞭一個服字。“武二郎真是義氣好漢子。虞候哥哥沒走瞭眼,卻是俺阮小七將那珍珠做瞭死魚眼珠子。待武松兄弟來瞭,俺須拜禮。”
不管是梁山上好漢,還是列席的晁蓋與公孫勝,一個個心中都對武松豎起瞭大拇指。
這一世的武二郎也打死瞭景陽岡上的那頭老虎,隻是他是引著諸多獵戶一起上的,手中持著兵刃,如此圍殺一虎沒什麼可驕傲的。李逵憑著樸刀在老娘被老虎吃瞭後,還剁死瞭四頭大蟲呢。
是以,這一世的武松可以說是沒有“伏虎”這一說的。但他現下上梁山,隻是這份義氣,就足以叫他在江湖上徹底打響名號。
在很多人眼中這許是飛蛾撲火,自投死路;可江湖上看在眼裡的,就更多是義之所在,身雖死而無憾悔。就像孟子所言: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這江湖綠林漢子,所求之“道”不就是個義氣麼。
“眾兄弟隨我下山,大開山門,大張旗鼓,迎接二郎兄弟,上山入夥。”
這武松來的太叫人意外,也太叫人熱血沸騰。大廳內人等,連帶晁蓋與公孫勝,都就仿佛瞬間裡人人打瞭一針雞血,滿腔的豪氣沖霄,個個敢攪動天下風雲。
之前的侮辱叫大廳上的頭領們義憤填膺,激憤於心;可大戰之前,隻如此鼓勵,自然不夠用。武松的到來卻是為陸謙解決瞭所有的問題,這時候他的上山,這時候他的義無返顧,叫梁山泊上層頭領們再無丁點的恐懼。
這戰前的動員工作,因緣際會,成功之極。
而此等事跡傳揚開來後,必然叫梁山泊士卒們亦個個士氣爆棚。
當晚,陸謙設宴聚義廳,同時犒賞全軍,那梁山是上下歡愉,萬眾一心,眾志成城。
武松之事跡,就是那後山的宗澤父子聽聞瞭都感慨良多,皆生出那“卿本佳人,可惜為賊”的感觸來。而欒廷玉卻停下瞭自己收拾傢當的手。
當天夜晚,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是無法入睡。腦中千絲萬縷,心頭仿佛海潮澎湃,月上中天瞭,亦是丁點睡意也沒有。
第二日清晨,欒廷玉披衣而起,大步走出瞭房屋,身後夫人自始至終都一句話不言。隻把溫柔的眼神看著欒廷玉挺拔的背影。當初嫁給他,便就知道他是怎樣的人。
“什麼?”
陸謙驚喜的看著向自己拜倒的欒廷玉。因為獨龍崗李傢、扈傢的小心思,陸謙氣怒下就也想出瞭個法子——釋放欒廷玉。這合情合理麼。當初之所以羈絆欒廷玉,就是為瞭給李傢、扈傢保密,可現下是這兩傢背叛瞭梁山泊,梁山還有何道理為他們兩傢保守秘密呢?
當然,他也不是真要放瞭鐵棒教師出山去,而是想借著梁山‘危急’局面,逼一逼欒廷玉。
卻不料可喜成果來的這般快。這欒廷玉被‘武松’這支催化劑一噴,就乖乖的跳入陸謙的口袋裡來瞭。
大戰即將來臨,山寨裡卻連添兩員猛將,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陸謙還順便踩瞭宋江一腳去,這一戰還沒有打呢,他就先賺瞭個盆滿缽滿。
……
昨天沒事兒本以為能多寫點,結果下午有電話,同學要走,到瞭十一點半才回傢。
推薦都市大神老施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