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江仲夏的聲音傳瞭過來,“夏小姐?”
夏靈的目光向著聲音的方向望去,江仲夏正抱著一堆資料,看起來幹勁十足。
不過,看到夏靈,她已經放下瞭手中的文件,走進瞭會客室。
“夏小姐,你來找司沉哥,有什麼事嗎?他在開會。”
江仲夏沖她笑著,卻讓她感到萬分惡心。
尤其是,那天慕司沉說,他和江仲夏睡瞭。
夏靈瞇著眼睛,眼底的不屑和鄙夷毫無掩飾的露瞭出來,“江小姐,我找慕司沉有什麼事,需要跟你匯報嗎?既然他在開會,那我就在這兒等他出來。”
江仲夏笑瞭笑,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覺得是我搶走瞭司沉哥。”
“難道不是嗎?”夏靈冷冷勾瞭勾唇角,嘲諷道:“聽說江傢也是名門世傢,沒想到,你一個千金小姐,非要去搶別人的男人。還是用這麼下作的手段!”
江仲夏臉上的笑凝住瞭,不悅的說:“你不要把話說的那麼難聽。婚姻自由,戀愛自由,你和司沉哥男未婚、女未嫁,為什麼我就沒有喜歡他的權利呢?而且,如果司沉哥真的愛你,那是我可以輕易搶走的嗎?而且,我是真的很喜歡司沉哥,從小就喜歡瞭!”
夏靈的手緊緊攥瞭起來,如果不是修養和風度,她說不定一巴掌就甩在瞭這張不知廉恥的臉上!
她忍著快要沖破胸腔的憤怒,一字一句的說:“江小姐,我的確跟他沒有結婚,你也的確有喜歡他的權利。但是,你的手段,真的很、不、高、級!他愛上瞭你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很不高級’這四個字,夏靈咬得很重。
那種輕蔑的眼神,讓江仲夏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瞭什麼叫做羞恥。
她從不覺得自己是一個不知羞恥的人,她也想光明正大的爭取慕司沉。
可她心裡很明白,靠光明正大的手段,慕司沉根本就不會跟他在一起。
這時,前臺小姐敲瞭敲門,提醒道:“夏小姐,慕律師開完會瞭。”
江仲夏警惕的看著夏靈,不知道她來這一趟找慕司沉到底是要幹嘛?
難道,她不願意分手?
難道,她要跑到這種地方來鬧,或者拿什麼秘密威脅慕司沉,讓他們顏面掃地嗎?
夏靈的目光落在江仲夏驚慌的臉上,瞬間意識到瞭她在想什麼。
“放心,江小姐,我沒你那麼死皮賴臉,明知自己不受待見,還非要往別人身上貼。”
說完,她看也不看江仲夏發紅的臉,往慕司沉辦公室走去。
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很冷漠,短短一個多星期,夏靈覺得自己仿佛經歷瞭兩個世界。
那個會抱著她溫柔耳語的男人,那個會因為她的不開心而想盡一切辦法哄她的男人,那個握著她的手說一起面對未來的男人。
真的是眼前這個嗎?
她恍惚的望著他,一時間,竟忘瞭說話。
慕司沉抬眸,如同對陌生人說話般,冷冷問:“找我有事嗎?”
夏靈猛地收回思緒,將那張銀行卡放在瞭他的桌上,“這個還給你,我爸爸不需要,我也不需要。”
慕司沉眉頭微微蹙瞭蹙,終究,沒有再勸她收下。
他必須做到絕情,才能讓夏靈相信,才能讓她徹底割舍掉這段感情。
盡管,這和親手拿刀剜肉的感覺,是一樣的。
因此,慕司沉淡淡瞥瞭眼那張銀行卡,問:“還有別的事嗎?”
夏靈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捏著。
她用盡瞭力氣,無力的開口,“沒有瞭,再見。”
轉身之際,眼眶早已又酸又痛。
她挺直脊背,不卑不亢的走出瞭他的辦公室,也相當於給這段感情畫上瞭一個體面的句號。
而她身後,是慕司沉最後一次,貪戀而深情的眸光。
回去的路上,夏靈帶著耳機,仿佛自己與這車水馬龍、喧嚷嘻鬧的世界,隔絕開瞭。
耳機裡單曲循環著《體面》:
“分手應該體面,誰都不要說再見;
何來虧欠,我敢給,就敢心碎;
離開也很體面,才沒辜負這些年;
我愛過你,利落幹脆。”
聽著這首歌,她與慕司沉這麼多年的點點滴滴,放電影似的一閃而過。
她想抓住一點什麼,卻什麼都抓不住。
那些感情和回憶,像是握不住的水,從指縫中毫不留戀的溢出來,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
……
晚上,酒吧。
慕司沉剛想喝酒,便被陸景墨攔瞭下來。
“你不想活瞭,還喝!”
陸景墨提醒道:“別忘瞭,那天你是怎麼進醫院的!”
說完,他讓服務員換瞭杯飲料來。
慕司沉點瞭一根煙,冷峻的面容透著一抹惆悵。
陸景墨用餘光觀察著他,道:“到底怎麼回事兒?說說吧!是哪個女人,幹掉瞭夏靈,進入瞭你慕律師的心?”
慕司沉知道,他和夏靈分手的事,葉佳禾他們遲早都會知道的。
但對於陸景墨,他沒有隱瞞,將與夏靈分手的真相說瞭出來。
慕司沉清冷的眸中封住瞭一層冰霜,一字一句的道:“之前,我把她傷得太厲害,我不該再把她拖進這個漩渦裡瞭。隻有跟她斷的幹幹凈凈,才是對她的保護。”
陸景墨很快就明白瞭過來,他眉宇間染上瞭濃濃的擔憂,道:“可江震天不是夏東天,他不會允許他的女兒,被你這麼利用的。還有那個江仲夏,她到底可不可靠啊。別到時候不是個小白花,再是她爸安插在你身邊的奸細吧!”
慕司沉目光深邃,幽幽地說:“這點你放心,我不會相信江傢的任何一個人,包括江仲夏。雖然以前,她算是江傢唯一一個心性單純的人瞭,可現在,她也變瞭。”
陸景墨嘆瞭口氣,建議道:“會不會你跟夏靈說實話,她心裡也會好受點?”
“不要告訴她。”
慕司沉笑瞭笑,道:“那個傻瓜,如果知道瞭真相,一定會傻傻的等下去,說不定還會想辦法幫我一起對付江傢。但是,我最怕的就是她陷入危險。我更怕……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搞垮江震天,她年紀已經不小瞭,我不該再這麼自私的讓她等我,浪費她的青春。”
陸景墨不由得心疼他,隨即,他問:“你確定,夏靈要是真找到瞭別的男人,你可以接受?”
慕司沉的心狠狠一痛,居然認真的想瞭很久。
隨即,他搖搖頭,有幾分無力的開口道:“我不知道。”
他甚至不敢去想,該怎麼眼睜睜的看著夏靈在別的男人懷裡。
如果真的到瞭那一天,自己是該慶幸,該祝福她終於得到瞭幸福?
還是該為自己感到悲哀呢?
後來,他又叮囑道:“葉佳禾那邊,你也不要說漏嘴瞭。”
“這我當然知道!”
陸景墨面色凝重地說:“我也不想佳禾牽扯進這些事裡。無論是夏靈還是佳禾,都不該卷進這個漩渦,為父輩的仇恨埋單。還有,你對付江震天,要是一個人應付不過來,隨時找我。這該死的老東西,咱們不怕他!”
……
不知不覺,已經到瞭月底。
夏靈雜志社的工作也忙碌瞭起來,尤其是最近各大媒體都在跟進的,關於江氏強勢回歸,並且舉行的慈善晚會。
鄭雋將這個任務交給她,夏靈想到江仲夏,本能的想要避開江氏。
“鄭總監,要不關於慈善晚宴的事,您還是交給別人跟進吧,我手裡還有一個海城大橋坍塌案在跟進。”
鄭雋想起之前慕司沉的交代,不讓夏靈碰一些比較危險的工作。
因此,在鄭雋看來,這種跟進一下慈善晚會,不痛不癢的寫個報道,已經是最輕松的工作瞭。
反而是海城大橋坍塌案牽扯甚廣,作為新聞調查記者,不小心說不定就得罪瞭什麼人?
雖然夏靈強烈要求,但鄭雋還是拒絕瞭她的提議,道:“海城大橋坍塌的這個案子,我已經準備交給其他人負責瞭。你是新聞部主編,總不能每次都包攬這種社會熱點新聞,不給新人一個機會吧?”
夏靈被鄭雋的話堵的啞口無言,其實,她不是那種很強勢,什麼熱點新聞都要包攬麾下的人。
她無非是想避開江傢而已。
可現在,鄭雋都已經這麼說瞭,要是她再執意挑挑揀揀的,倒顯得她不懂事瞭。
“好吧,鄭總監,我都聽公司的。”
夏靈答應之後,鄭雋才滿意的離開。
就這樣,翌日的慈善晚會,夏靈還是帶著七七,作為尚美雜志的記者,去瞭現場。
慈善晚會選在海城最豪華的宴會廳。
露天的停車場,停滿瞭各種限量版的豪車。
陸氏集團作為海城最大的公司,陸景墨和葉佳禾自然也在邀請范圍內。
葉佳禾聽說慕司沉出軌的女人,就是江震天的小女兒,格外好奇。
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讓慕司沉背叛瞭夏靈。
而陸景墨想的卻是,雖然江傢離開海城十幾年瞭,但根基還是在。
否則,又怎麼可能一回來,就能請到這麼多的上層名流來為江傢站臺?
陸景墨不禁為慕司沉擔心,想要扳倒江震天,遠比他們想象中的難。
就在這時,江仲夏挽著慕司沉的手臂,向他們走來。
今天的江仲夏穿著紅色抹胸禮服,燙著黑色的卷發,兩邊是鉆石發卡紮著,很好看的公主造型。
慕司沉一身黑色私人訂制的西裝,金絲邊眼鏡下的目光,銳利而冷漠。
他們站在一起,宛如一對金童玉女。
慕司沉這次,是作為江仲夏的男朋友,跟她一起招待來慈善晚宴的賓客。
再加上江仲夏人美嘴甜,很快就受到瞭許多貴婦和上流名門的青睞。
隻可惜,她全程的目光都註視在慕司沉的身上,那種崇拜和愛慕,怎麼都掩飾不住。
“這就是陸總吧?”
江仲夏微微一笑,道:“聽說,陸總和司沉哥還是好朋友呢。”
陸景墨淡淡的沖她點瞭點頭,道:“江小姐,你好。”
葉佳禾繃著臉,連聲招呼都不想打。
可江仲夏卻笑瞇瞇的望向葉佳禾,“原來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陸太太,早就聽說過您,不僅將傢裡打理得很好,還在醫學領域很有建樹。我真的好崇拜您,既然司沉哥和陸總是那麼好的朋友,我相信以後,我們也會成為朋友的。”
說完,她伸出手,想跟葉佳禾握手。
隻可惜,葉佳禾的臉上自始至終都冷若冰霜,連手都懶得伸,一字一句的對江仲夏道:“抱歉江小姐,我不喜歡交朋友。我隻有一個朋友,那就是夏靈。”
這兩個字,讓江仲夏臉色微變,尷尬的收回瞭手。
葉佳禾心裡把這個長相甜美的江小姐罵得狗血噴頭,長著一副小白花的臉,手段是一點都不正。
葉佳禾懶得跟她多說一句廢話,挽著陸景墨的手臂,就往宴會廳走去。
要不是因為她的身份是陸太太,必須出席這些社交場合,她根本就不會過來。
葉佳禾一邊走,一邊小聲吐槽道:“剛搶瞭人傢男人才多久,就有臉帶出來瞭!”
“你小點兒聲。”
陸景墨低聲提醒道:“微笑!”
葉佳禾這才想到自己的表情管理,露出一抹官方的微笑,跟一些認識她的人寒暄。
夏靈和於七七在記者區等著一會兒的開場。
她們已經到瞭一會兒瞭,於七七看著慕司沉和江仲夏遊刃有餘的穿梭在賓客裡,氣的低聲吐槽道:“我呸!狗男女!以前我還挺看好慕律師的,現在看來,幸虧夏姐你沒有嫁給他。否則,結瞭婚再離婚,你都成二婚瞭!”
“別說瞭,做好我們自己的事情。”
夏靈面無表情的制止住瞭七七。
畢竟,身旁都是同行業的人,要是被有心人聽進去,不知道又會有什麼樣的風波。
於七七恨恨的說:“我一定要把江傢這個綠茶白蓮花拍醜一點,讓大傢都看看,她那個不要臉的樣子!”
夏靈將臉轉瞭過去,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也不想朝江仲夏他們那邊看。
畢竟,那麼多年的感情,怎麼可能是這麼容易就能走得出來的
看著那個以前把她視為生命的男人,現在卻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她心裡的那塊傷疤仿佛重新被撕開,鮮血淋漓。
而此時,休息室裡,江震天和兒子江柏林也是一臉鬱悶。
尤其是江震天,氣急敗壞的說:“江仲夏這個丫頭,我以前就不該這麼寵她!你看她現在,成什麼樣子瞭?居然大搖大擺的帶慕司沉來這裡,連商量都不知道跟我們商量一下!簡直給我搞的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