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瞭這話,謝慕白仿佛明白瞭些什麼。
沈婉的身世,恐怕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復雜。
而沈一舟的刻意隱瞞,無疑也是對她的一種保護。
良久,他才冷冷地問:“那人知道婉兒的存在嗎?”
沈一舟猶豫瞭一會兒。
他點點頭,又胡亂搖頭。
“當時婉兒還沒出生,他連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臉色煞白,啞著嗓子說,“其實婉兒娘是被騙的,那混蛋和她交往時隱瞞瞭自己的真實身份。”
“婉兒娘也是個烈性嫂子,在得知那混蛋的真實身份後,她便毅然離開瞭。”
謝慕白仿佛明白瞭些什麼。
“然後在你的安排下,王姒就成瞭襄陽侯名義上的妾室?”他還是有些不解,“既然你未婚,當時為什麼就不能給她一個正室的名分?”
沈一舟是個好人。
如果沈婉母女留在他身邊,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的。
這次,沈一舟沒有再否認沈婉生母的真實身份。
“你以為我不想嗎?”他搖搖頭,苦笑道,“可她這人就這樣,唯恐連累於我。”
“可她並不知道,即便她不嫁,這輩子我也不會再娶任何人的。”
一想起王姒那美的不似凡人的臉龐,苦澀的淚花就在沈一舟眼底隱隱打轉。
沒錯,他喜歡王姒。
從十幾歲時開始,他就暗戀她瞭。
可他卻不敢表白。
他怕,他怕表白之後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瞭。
畢竟她是那麼完美,完美到讓他覺得世上所有男人都配不上她!
可在看到那個人時,就連沈一舟都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放過婉兒吧。”沈一舟紅著眼睛,含淚向謝慕白看去,“我答應過王姒,我一定會照顧好婉兒的。”
“其實隻要你別想著造反,我也不會反對你們在一起的。”
“婉兒吃瞭太多的苦,我真的不想再讓她有任何危險!”
謝慕白能理解他的苦心。
隻不過,愛瞭就是愛瞭。
如今想讓他放棄,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想瞭想,一臉鄭重地舉起手:“我對天發誓,我會用生命來保護婉兒。”
“隻要還有一口氣,我就絕對不會讓她有任何危險!”
“您為瞭王姒可以終身不娶,我為瞭婉兒同樣可以赴湯蹈火。”
聽瞭這話,沈一舟眼眶紅的更加厲害瞭。
良久,他才微微點頭:“好吧,記住你今天的話。”
“下次相見,你可別指望老夫會手下留情。”
謝慕白點點頭。
拜別沈一舟後,沈婉一行人便繼續前行。
離開謝傢莊時,謝慕白帶瞭不少東西,甚至還帶瞭匹寶馬。
兩馬拉車,車速自然比平時快瞭許多。
“對瞭,你和沈一舟到底說瞭些什麼?”沈婉不安地問,“為什麼他出來送我時眼圈紅紅的,你把他給罵瞭?”
謝慕白伸手把她攬在懷中,笑著說:“他想你娘瞭。”
沈婉聽瞭,仿佛明白瞭些什麼。
怪不得沈一舟會對原主那麼好,原來是因為這個!
今年冬天格外的冷,雪也格外的多。
地面上的積雪尚未融化,鵝毛大雪便又紛紛揚揚地落瞭下來,路也越發的難走。
黑鷹心情不好,隻是默默地趕著車。
染秋坐在他身邊,並沒安慰一句。
她清楚地知道,有些傷口是需要時間來慢慢愈合的。
”你進來坐一會兒吧。”沈婉撩起簾子,笑著對染秋說,“外面太冷瞭。”
染秋包裹的嚴嚴實實,搖搖頭:“我不冷,真的。”
她是丫頭,如今能坐在車外已經很知足瞭,又哪裡配和主子坐一起?
更何況黑鷹心情不好,她不忍心讓他一個人在外面。
見她執意如此,沈婉也沒勉強。
她抬眼向遠方看去,隻見大雪覆蓋瞭連綿的群山,到處白茫茫一片。
突然,隻見不遠處有一大隊人馬停在路邊。
他們衣衫單薄,凍的如風中的枯葉般瑟瑟發抖。
“過去看看吧。”沈婉微微皺眉,“也不知道他們遇到瞭什麼麻煩。”
黑鷹沒有說話,隻是將車停在瞭前面路邊。
剛走上前,沈婉便愣住瞭。
“胡大哥,是你們?”她驚訝地瞪大瞭眼睛。
看到他們,胡大海也又驚又喜。
“妹子,你們終於來瞭!”他連忙上前,渾濁的眸子閃閃發光,“我們正準備去苗疆找你們呢。”
沈婉有些詫異:“你們為什麼要去那裡?”
“我遇到一個過路的官差,他說皇上派人去苗疆接三皇子瞭。”胡大海連忙說,“我怕那些人對你們不利,所以便帶著大傢過去看看。”
沈婉聽瞭,眼圈不由的一紅。
“你是不是傻啊。”她哽咽地說,“如果真有事,你們也會很危險的。”
這一百多人裡,除瞭幾個官差能打,其餘的去瞭也是千裡送人頭。
胡大海不以為然:“我們的命都是妹子給的,哪裡能見死不救呢。”
其他流犯聽瞭,也紛紛跟著附和著。
沈婉紅著眼睛,感激地說:“謝謝你們,你們真好,不過你們怎麼穿的那麼單薄?”
臨別時,她可是給瞭胡大海錢的。
那些錢雖不算多,但給這些人買件棉衣還是綽綽有餘的。
“都怪我不好。”李氏坐在馬車上,慚愧地說,“我不小心摔斷瞭腿,花瞭不少錢。”
大妞娘扶著她,安慰道:“這怎麼能怪你呢,你也不想這樣的。”
話雖如此,可還是有些流犯的臉色不大好看瞭。
如果不是這女人摔傷,現在他們也不至於凍的降瞭輩,直接成瞭孫子。
看到他們眼底的不滿,沈婉故意笑道:“花再多錢也是應該的,誰讓你是我嫂子呢。”
這話一出,那幾個心存怨懟的流犯也不敢再說什麼。
“氣這麼冷,你們怎麼在這兒休息呢?”謝慕白冷眼向胡大海看去。
胡大海微微皺眉:“沒什麼,大傢都累的走不動瞭,便在這兒休息一下。”
“這可不是個好地方呢。”謝慕白微微皺眉,“走吧,再往前走兩裡就有個村子,我們可以在那兒休息。”
胡大海何嘗不知道這裡不好,隻不過這群老弱病殘能走到這裡已經是個奇跡,他也沒法要求太多。
見他面露難色,沈婉便明白瞭。
“我在路上買瞭隻羊。”她眼睛一轉,笑道:“等到瞭前面村子,就請大傢喝熱騰騰的羊湯!”
一聽有熱騰騰的羊湯,一眾流犯們眼睛都亮瞭。
他們勉強支撐著身體從雪地裡爬起,深一腳淺一腳的便向前走去。
大約羊湯的誘惑力太大瞭,沒一會兒,眾人便趕到瞭前邊的村子。
這村子並不大,隻有幾十戶人傢。
沈婉找到村長,在付瞭一筆錢後,便將眾人分到每戶人傢。
她也沒食言,從空間拽出一隻小羊便交給瞭黑鷹。
很快,羊肉的香味便在這小小的村子裡飄散開來。
沈婉和謝慕白幾個分在一個小寡婦傢,見這群人出手如此闊綽,她便好奇地問:“姑娘,你們是從哪兒來的?”
沈婉也沒隱瞞:“京城。”
一聽是從京城來的貴人,小寡婦激動的兩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