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替人教訓夫君

作者:靡思 字數:2463

陸夭正詫異著,聞言才反應過來,柳嫂子的丈夫不成器,必然經常出入些末流場所,說不定認識這女子。

就聽柳嫂子又道。

“而且聽說以前是揚州來的,坊間就有人懷疑,她可能不是什麼正經出身。”

陸夭被觸動心事,猛地抬頭。

“你再說一次。”

柳嫂子見陸夭面色嚴峻,也跟著正色起來,搜腸刮肚回憶起來。

“她確實不是什麼正經奶奶,就住在留蘭巷隔兩條街的柳林胡同,整個都城那些達官貴人的外室,基本都住那裡。”

陸夭前世倒是依稀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地方,但凡不好養在傢裡的姬妾,就在那個胡同置辦一棟宅子,索性單獨開個小傢,煩瞭累瞭就去散淡散淡,比逛窯子要安全許多。

“你知道剛剛那位的底細?”

柳嫂子不敢隱瞞,一五一十道。

“曾經打過兩次照面,奴婢的男人,原來在薛府是跟著二老爺的,二老爺在那胡同也有個相好。”說著頓瞭頓,”奴婢替他跑腿送過東西,偶然見過徐閣老從她院子裡出來。”

陸夭愈發驚訝,她印象裡徐閣老是個挺正派的人,最重要的是年紀不小瞭。當初他孫女徐采薇還差點嫁給謝朗,若是沒有那麼多彎彎繞,這徐閣老八成都該抱上重孫子重孫女瞭。

可他居然養瞭個三十左右的外室?

“你確定嗎?”

柳嫂子點點頭。

“原本奴婢也不敢肯定,但後來又撞見過好幾次,這才肯定她的身份。”說到這裡,她小心翼翼看瞭眼陸夭,“不過奴婢最後一次去的時候,聽說她跟瞭旁人。”

陸夭愈發覺得匪夷所思。

“什麼叫跟瞭旁人?你的意思,做人外室的,還可以琵琶別抱,再養個小白臉不成?”

柳嫂子被陸夭文質彬彬的措辭逗笑瞭,連忙收斂瞭下表情。

“奴婢不太好說,怕污瞭王妃的耳朵,就是做她們外室這一行,一輩子未必隻跟一個男人?”

柳嫂子說著,臉上流露出些許可惜的意思。

“她自己帶著個孩子,也不容易,隻是不知道那孩子究竟是誰的?”

陸夭心裡幾乎可以肯定,這瘦馬應該也是當年信王麾下的人,算瞭算年紀,八成還是少女的時候就被先皇分發給瞭眾人。

這一位,定是當時給瞭徐閣老。

徐閣老那會兒還沒有封侯拜相,自然不敢在操守上有什麼問題。所以幹脆在外面置辦瞭宅子,養瞭起來,橫豎那地方住的都是外室,女人之間要打探什麼消息也容易,就當是養瞭個探子。

能讓精明如徐閣老這樣的人養在外面這麼多年,一定是個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人,怎麼又會被送給旁人呢?

陸夭仔細回憶,前世徐閣老似乎是中立派,即便寧王和太子之爭到最後白熱化階段,他也沒有明確表態站在誰那一方。

如果一切按照前世的事態發展,那麼雖然不用擔心他倒戈謝朗,但同樣說明他很難為己所用。

想到這裡,陸夭心裡還覺得有些疑惑,如果徐閣老是中立派,那他為什麼要把自己名下的人送出去給別人,這行為顯而易見是想拉攏某些人。

“你知道她後來跟瞭誰嗎?”

柳嫂子搖搖頭。

“聽我們那口子說,隻知道是個挺神秘的人,等閑也不出現,好像官位不低。”

朝堂風雲詭詐,很多事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陸夭知道前世寧王起事的時候,自傢陣營也出瞭內鬼,尤其信王出現之後,她愈發相信後面有一張看不見的網,時時都有可能被反撲,所以寧王府此時還需要步步為營。

先皇之所以將瘦馬安插到各個朝中大員傢中,勢必是有目的的,也有可能帶著某種任務,她得知道那名單都有誰,才好做進一步揣測。

謝清兒的病一時半刻不會有起色,所以很難以此為理由向信王要那份名單,那麼剛剛那個女子可以作為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思及至此,她抬頭看向柳嫂子,柳嫂子登時會意。

“可是要奴婢傢那口子去探探底細?”

陸夭笑瞭,跟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力氣。

“去賬房支點銀子,打探這種事情少不瞭各種花費。”陸夭意味深長又道,“他之前在薛傢的事想必也不是什麼秘密,到寧王府來若是能痛改前非,王爺還是願意給他一次機會的。”

柳嫂子聞言,滿臉感激,點點頭。

“王妃放心,這一半日之內,必定有消息。”

***

果不其然,柳嫂子傢那位柳三雖然有賭博惡習,但辦起事來卻是格外利落,當日就帶回瞭信兒。

“王妃讓打探的那位婦人已經有瞭著落,先皇在世時,曾經分發過一批瘦馬,這位原本是要送給蘇宰相的,蘇宰相不收,這才送給瞭徐閣老。徐閣老當時正在跟冀閣老爭內閣的位置,於是將她安放在柳林胡同。”

陸夭並不答話,隻是悠然地喝茶,那柳三心下沒底,再回稟的時候便有些忐忑。

“此人名喚蕓娘,在揚州原本還有個弟弟。後來信王倒臺之後,她弟弟也不知所蹤。”柳三見陸夭還是不說話,吞瞭口口水,“眼下蕓娘自己帶著個兒子,長居柳林胡同。”

來龍去脈,追本溯源,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柳三合計著,怎麼著這回也得嘉獎他瞭吧,沒想到陸夭把他晾瞭足足有兩盞茶的時間。

柳三從一開始的胸有成竹變成瞭心下打鼓,王妃這是什麼意思呢?

“你這些消息是從何得來?”

柳三聞言立刻拍拍胸口道。

“這點小事難不倒奴才,奴才跟那蕓娘府上的小廝關系不錯,他以前是閣老府上的,多有往來。奴才請他去醉仙樓喝兩杯,就什麼話都告訴奴才瞭。”

陸夭緩緩將那隻粉彩瓷杯放到桌上,忽然眉立,沖王管傢吩咐道。

“把人拖下去,關起來,不許給飯吃。什麼時候願意說實話,什麼時候再把他放進來。”

她看瞭眼目瞪口呆的柳三,冷笑道。

“不妨讓你死個明白。但凡深居柳林胡同的女子,絕大多數都是瞞著府上夫人,府中傢丁仆婦必然是外頭買的,斷不可能從府上撥過去。退一步說,即便是府上過去的,也都是些嘴巴很嚴的,怎會被你三兩杯酒就套出話來?”

柳三面色慘白,一個字也說不出。

“知道為什麼要給你五十兩嗎?就是想試探試探你。”陸夭輕輕理瞭理袖子,這才低頭又看他,“我猜,那筆錢你準備昧下,然後上賭桌去,沒錯吧?”

柳三嚇得跪地磕頭如搗蒜。

“王妃明鑒,奴才就是有一千個膽子,也不敢昧王妃的錢啊!消息確實是奴才打探到的。”他料想陸夭深居簡出,十有八九是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

“不妨實話告訴你,這局是我故意設的,我要重用柳嫂子,她身邊自然不能有你這樣的人。”陸夭撥弄兩下腕上手串,“你若識趣安分去查,皆大歡喜,確實可以給你次機會在王府當差,可惜你沒珍惜這機會,那就別怪我不客氣瞭。”

陸夭微微偏頭,但見柳嫂子表情帶瞭點如釋重負,她知道自己這一步做對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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