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左等右等還是不見人,魏澤如從床上起身,喊瞭魏林:“貝慈怎麼沒來,她在做什麼?”
魏林撓頭:“屬下也不清楚,貝主子看完於郎中回來就睡下瞭。”
難道是腹中孩子有什麼不妥?魏澤如坐不住瞭,套上瞭外衣闊步朝西廂房去。
不遠的路,他的腦中想瞭很多情況,怕是年紀稍小的姑娘承受不住,精神萎靡不振瞭。
孕期的貝慈半夜會起夜,為瞭方便照顧,青蘭直接睡在西廂房的外間,這樣隻要貝慈哼一聲,青蘭便能聽見,快速過去。
木門吱嘎開瞭,魏澤如躡手躡腳進門,在青蘭醒來的前一秒,按住瞭她的昏睡穴。
抬手拂過小姑娘臉頰凌亂的碎發,睡夢中眉頭還是皺著的,大概是有憂心的事,無法排解。
貝慈的床榻不大,魏澤如側身搭瞭個邊兒,將人攏在懷裡。
粗糲的大掌附上鼓鼓的肚子,眉宇間柔和下來,“是不是你們鬧娘親瞭?”
肚子裡的崽崽們正睡的香,沒人搭理他。
男人自顧自說道:“娘親還小,有什麼事找爹說,不要鬧娘,知道嗎?”
感受到熱源,迷糊中貝慈挪動著身子緊緊貼著大火爐。
也不知道發生瞭什麼,屋中沒有藥味兒,等明日讓魏林問問吧。
怕貝慈半夜起床看見他,隻陪瞭她一個時辰,魏澤如隻身返回自己的臥室。
……
吃完早膳,貝慈移步主屋,來得不巧,正趕上魏林抱瞭一床被褥出去,魏澤如躺在床上換瞭新衣衫。
心中瞭然,她默默抬起手捂住瞭鼻子,略帶嫌棄,這是排泄瞭……
等魏林再次抱瞭新被褥進來,貝慈才挪動腳步靠近男人,“給將軍蓋嚴實,窗戶打開透透風。”
鼻尖總隱隱約約感覺有臭味兒,也可能是心理作用。
魏林抱著被子死死低頭,企圖掩蓋不斷上翹的嘴角,暗自告誡自己,不能笑,不能笑,將軍能聽見。
魏澤如豈能聽不出來貝慈什麼意思,直接心梗瞭,真想跳起來告訴她,他沒……那啥……
一刻鐘後,貝慈吸吸鼻子,感覺屋內的空氣清新瞭,慢騰騰坐在魏澤如的身邊,碎碎念:“你怎麼還不醒啊,是不是做什麼美夢不舍得醒來啊?”
“還是睡著瞭不用上朝,想偷懶呢?”
她伸手揪瞭一把男人的臉,嘟起嘴:“你這壞蛋,把我害慘瞭,知不知道?”
魏澤如聽她這麼說,心中的疑問逐漸加大,他做什麼瞭?
難道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被人為難瞭?
在他猜想的時候,就聽貝慈又說:“於郎中昨日說瞭,我這肚子裡不是雙胎。”
難道診錯瞭?魏澤如有一瞬的失落,不過也沒關系,總歸還有一個。
拉起他的大手放在肚子上,貝慈不知是喜是悲,“裡面不止兩個。”
如驚雷一劈,魏澤如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摸著孕肚的手動瞭一下,貝慈“呀”瞭一聲:“你醒瞭?”
心臟砰砰跳的男人咽瞭咽口水,猛地睜開眼,直勾勾盯著貝慈,“你說什麼?”
眨巴眨巴大眼睛,貝慈歪頭:“你聽見我說的話瞭?”眼中明顯有著猜疑,難道他一直是裝的?津液的功能早就生效瞭?
迎上小姑娘審視的目光,魏澤如恍然回神,幹咳瞭兩聲:“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說什麼不止兩個,什麼意思?”
他動瞭動手,撫摸著她的肚子。
“哼”,貝慈撅起嘴,撇瞭撇:“郎中說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止兩個,具體幾個他看不出來。”
過於震驚的魏澤如瞪大瞭眼睛,“那…那你難受嗎?”說完他就暗啐自己一口,這不是廢話麼,肚子這麼大,肯定難受。
也不管人能不能承受她的重量,貝慈一個傾倒,紮進男人的懷裡,嘟囔:“都賴你,懷這麼多,好辛苦,現在翻身都困難,再過兩月動都動不瞭!”
魏澤如還從未近距離見過有孕的女子,尤其是懷多胎的人,這會兒也不知所措。
隻能摟住她,出聲安慰:“放寬心,我會陪著你。”
“你是大忙人,怎會時時刻刻照顧我……”貝慈越想越不忿,他要是能懷孕就好瞭。
“無事的時候我陪著你。”魏澤如也不敢保證每日必須陪著她。
難怪昨日她無精打采,都沒來看他,想來是害怕瞭。
他一用力,將人撈抱在懷裡,擁著她的腰身,低頭親瞭親撅起不滿的小嘴兒。
靠山醒瞭,貝慈總算有瞭點兒底。
“他們鬧你瞭嗎?”
“還好,有時會翻身。”狹小的空間,躺在一個地方,有點兒擠,哪能隨心所欲轉動。
魏澤如哄瞭她一會兒,叮囑她:“我醒來的事先不要說。”
貝慈點頭,有些事情不適合她打探。
她就老老實實吃吃喝喝、玩玩樂樂,那些個大事讓他自己操心去吧。
在貝慈這兒過瞭明面,魏澤如活動起來更方便瞭,白日夜間都待在書房,見人商討。
這日魏林來報:“將軍,姓謝的那戶人傢搞清楚瞭。”
“說。”
“被稱作六爺的男人全名謝清泉,他上頭有三個姐姐,傢中隻有他一個男丁。”
“大姐、二姐沒有什麼特殊,三姐卻是成王府頗為受寵的小妾,德昌賭坊的收入七成被拿給那位小妾。”
魏澤如放下手中的密信,掀起眼皮:“你的意思是說德昌賭坊的背後是成王?”
“是,小妾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撐得住一個賭坊,還是成王授意的才能。”
“另外屬下還打聽到,德昌賭坊開業以來有幾次沖突,全都平息瞭,並沒有引起混亂,不管是京兆府、兵馬司還是大理寺,這幾年也都賣瞭德昌賭坊不少面子。”
能在京城開賭坊本身就是有能耐的人才能做的事,被人找茬兒還能安穩平息,說明對方的勢力不小。
他在北地征戰,朝堂上發生的齟齬他也都聽說瞭。
這位成王還真是怕自己活著擋瞭他的路,打算在他生死不明的時候,斷瞭他的子嗣!
也是,明面上他跟燕王走得近,成王自然不會向著他。
可他們都不知道燕王跟他,也不過是合作關系而已。
從來沒有什麼誓死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