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一到,開壇祭天。
坊間傳聞五花八門,祭天一事得百姓關註。
仁武帝身體孱弱,但為瞭不在朝臣和百姓面前露出病容,命人給他上妝一番。
“皇上,您的身體……”辛太傅年歲比皇上大,但身體比他康健,見皇上這番模樣,打心底起瞭憂慮。
“無礙,今日的祭典必須由朕出面。”
他病得無法出現豈不是印證瞭那些謠言,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親自祭天。
明晃晃的龍袍加身,頭戴冕冠,一掃病容,周身散發著極具威懾的帝王之氣。
仁武帝安然無恙地出現,讓一部分人松瞭一口氣,也讓一部分人遺憾。
整個祭典過程順利,仁武帝的一舉一動看不出他病重,不知是祭天真的有用還是巧合,上完一柱香,有些陰沉的天,瞬間放晴。
人群短暫地騷動下,又一切歸於平靜。
迎著明媚的陽光,仁武帝平靜的面容上透著輕松,此番景象加以運作,天生異象之事不再被詬病。
正如他所想,祭典上發生的事情經人加工後,傳遍大街小巷,不好的言論悉數被壓下。
百姓皆以為那異象是吉兆。
連帶著對西羌戰事都有瞭極大的信心!
瞭卻一樁煩心事,仁武帝的精神狀態稍稍好轉,但也僅限於每日清醒的時間多一些,朝中之事還是由三王監國,三公輔政。
……
傢中的頂梁柱不出征,這人身安全得以保證,閑暇時,貝慈想起瞭找怪老頭鑄劍的事。
春天已到,天氣越來越暖,是時候上門求劍瞭。
這日陽光正好,貝慈出門前被三胞胎纏著,好像知道她要出門,但凡往前邁一步,便咧著嘴大哭。
三個一起,露出一排小白牙哭的蠻好看。
貝慈來回試探性挪動腳步,每一次都是走出去他們就哭。
隻能妥協將他們一起帶出去逛逛,才發現三個小崽子的眼淚收縮自如,泛紅的眼眶還掛著淚滴,人已經興奮地揮舞著手臂……
“真有你們的,一個個都是戲精。”
給穿上虎頭鞋,套上同色系衣衫,小瓜帽一戴,三個人共用一張臉,又分不清誰是誰瞭……
貝慈默默轉過頭,求救似得看向蘭嬤嬤,後者忍不住笑,“多福小公子在哪裡?”
多福抬頭:“啊?”
他知道在叫自己。
“多祿小公子在哪裡?”
多祿:“哼哼~”忙著拽胸前的紐扣,不忘應答。
“多壽小公子又在哪裡?”
多壽:“嬤嬤~就就就~”
他要走,著急瞭,手一直往外指著。
貝慈覺得蘭嬤嬤像幼兒園的老師,非常有辦法跟他們互動。
為瞭坐著舒適些,這次出門,貝慈她們乘坐一輛大馬車。
一路走走停停瞭半個多時辰,在目的地巷口停下。
貝慈:“嬤嬤跟他們在這等著吧,我帶青蘭進去看看。”
不一定能敲開門,就不讓他們下車瞭。
可惜她一下車,三胞胎便要跟著走,蘭嬤嬤一臉愛莫能助的表情。
“走走走,帶你們一起,跟屁蟲。”
走不利索都要跟著,等會跑瞭還不是要整日跟在屁股後頭!
三個小崽子被抱下馬車,立即躍躍欲試要走路。
貝慈低頭看著搖搖晃晃邁步的小崽子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蹲下身商量:“等下聽娘的話,知道不?”
“嗯嗯~”
“走。”
大門依舊緊閉,卻能隱隱約約聽到院內有人在活動。
貝慈趴在門縫裡朝裡看,奈何縫隙太小,能看到的位置有限。
“篤篤篤~”
“有人在嗎?”
連喊幾聲,貝慈收聲,側耳傾聽,連之前那點兒細碎的動靜也消失瞭……
她不氣餒,彎下腰身,將三胞胎拉到腿邊,教他們:“喊爺爺。”
“叫爺爺~”貝慈耐心教著。
“爺~”
“爺爺~”
“一一~”
三種不同的叫法,發音也不同,總歸是能聽清楚叫的什麼。
“再叫,大點兒聲!”貝慈配合著他們的稱呼又敲門。
“爺爺~”
這下院內的人肯定能聽見。
“噓。”貝慈讓他們閉嘴,小心聽瞭下聲音,裡面還是沒人出來開門。
“唉……好像還是不行。”
她揉揉三胞胎的腦袋,很遺憾。
正當貝慈打退堂鼓時,院內傳來窸窸窣窣摩擦聲,緊接著院門被從裡面打開。
門外的三大三小齊齊看過去,真的有人!
滿頭白發,精神矍鑠,目光清明,個頭雖小卻身軀筆挺,看得出身子很硬朗。
率先反應過來的貝慈掛上溫和的微笑:“老爺子您好,請問您是鑄劍的薛老嗎?”
薛老頭淡淡打量著站在門口的幾人,尤其是還沒有他腿長的奶娃娃,目光一閃,好俊俏的奶娃娃,居然有三個,還是一樣的!
心中驚奇,面上卻不顯,“我是,你們有何事?”
自然是求劍,貝慈心想。
她伸手將三胞胎攏在腿前,陪著笑臉:“來找過薛老幾次,不得見,今日再次上門,想要求您鑄一把劍,不知可行?”
趁著薛老頭還未說話,貝慈的手輕輕推瞭下三胞胎,受到暗示的孩子們頓時開口:“爺爺~”
不知道多久沒被人叫過爺爺瞭,薛老頭胸口一熱,差點兒立即開口答應。
好在他的理智還在,淡聲道:“老朽許久不鑄劍瞭,另請高明吧。”
求劍的人不知凡幾,如今的他不願與這些個貴人打交道。
從她們幾人的穿著打扮便知不是尋常人傢,尤其是三個被收拾的幹幹凈凈的奶娃娃,瓜帽上還鑲著玉飾。
見過好東西的薛老頭一眼便認出那玉飾價值不菲。
被拒絕瞭貝慈也不氣餒,繼續求著對方:“薛老您行行好,晚輩大老遠帶著孩子們求上門,是真心在您這求把好劍,而且晚輩保證求劍不是為瞭炫耀,是真的保命用的!”
她神色嚴肅,叫薛老頭怔瞭下,再低頭看著三張仰頭望著他的奶娃娃們,拒絕的話怎麼也張不開嘴!
怎麼回事,他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心軟?
薛老頭蹙起眉頭,有些不適。
三胞胎不會老老實實站在那兒,趁著貝慈松手之際,多福已經向前邁瞭兩步,直接抓住薛老頭的衣角,“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