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魏澤如甚少在貝慈面前提朝堂之事,但今日聊著天,話趕話,將白禦史參他的事說瞭。
隻一瞬,貝慈臉一冷,圓溜溜的大眼充斥著怒火,哼瞭一聲爆粗口:“關他屁事!”
魏澤如暗笑,脾氣耿直的可愛。
狠嚼瞭幾口菜,貝慈還是不解氣,又說:“他就是羨慕嫉妒恨,羨慕你一下得三子,嫉妒你身居高位,恨你傢宅和睦!小人一個,見不得別人好,真是個攪屎棍!!”
“吃飯呢,不準說那個字。”
男人給她夾瞭一塊魚肉,心裡還是同意她的話,“你說得很貼切。”
“貼切就記住,往後的日子裡多的是嫉妒,挑撥是非之人,還有慫恿的,日子能不能過好,全在你信不信。”貝慈朝他那兒落瞭一眼,意味深長道。
對上她的眼睛,魏澤如頓瞭下,低喃瞭句:“我沒那麼蠢。”
語氣中還有點兒委屈的意思。
貝慈看不得這麼大塊頭還一副受氣的樣子,給他夾瞭好幾塊肉,“吃,吃得壯壯的,一拳打倒一個。”
不遠處的魏林咂舌,還要怎麼壯啊……
軍中那麼多人,找不出幾個比將軍還高還壯的人。
難道在貝主子眼中將軍很瘦弱麼?魏林納悶。
看著面前碗裡迅速堆起的小山,男人快速進食。
……
美容院。
今日無事,貝慈難得出府來美容院看看營業情況。
一上午妙娘都在忙碌,間隙時間見貝慈來瞭,眼睛一亮:“東傢,您來瞭。”
貝慈轉圈看瞭下室內環境,隨口問她:“忙嗎?”
“忙,已經沒有空床位瞭。”
那是真忙,美容院上下三層,占地面積大,可以說魏澤如很闊綽,將上等鋪面送給貝慈。
沒讓妙娘跟著,貝慈低調地挑選幾間包房去觀察她們的技術,小半個時辰後,她回到美容院後面單獨的書房。
將她們的問題一一記錄下來,告知妙娘。
青蘭在外面稍等瞭會兒,輕聲喊:“主子。”
“進來,怎麼瞭?”她放下筆,抬起頭。
“前面有人鬧事。”
鬧事?貝慈輕蹙瞭下眉,隨即起身,邁步朝前面去。
也不是鬧事吧,雙方情緒還挺平靜的,隻不過一直在糾纏。
一個要往裡進,一個往外趕。
貝慈來到妙娘的身邊,輕聲詢問:“發生什麼事瞭?”
妙娘面色有些不好看,眼裡閃過無奈:“不瞞東傢,這女子不止一次來我們店裡,一直拿著一張沒有官印的票子說是銀票,要在這花……”
“而且……”她示意貝慈看過去,“您瞧,一看就是個腦子不太好的,一旦進來瞭,犯病打擾其他客人怎麼辦?”
瞭解瞭事情經過,貝慈沒開口,仔細觀察著那女子的一舉一動。
身上的衣衫看得出來穿瞭有些年頭,整潔程度……還可以,眼神執著卻能看出沒有那種瘋狂勁兒,尤其是她沒有抓人的動作,隻一直攥著手裡的“銀票”想要進來,懇求著。
貝慈讓前面的小丫頭讓開:“讓她進來。”
眾人一愣,包括那女子,她舔舔幹澀的嘴唇,似是窘迫,還摸瞭下頭發。
女子瘦小面容黃瘦,能看得出日子過得不是很好。
“你跟著我。”
為瞭不影響店內正常營業,貝慈隻得將人引到後院去。
青蘭警惕地盯著人,寸步不離貝慈左右,妙娘也很詫異,到底因為她是東傢,沒出言阻止。
女子沒傻到底,面對貝慈的邀請,腳步遲疑,迎上貝慈不解的神情,她硬著頭皮跟上,隻手裡的“銀票”攥得緊緊緊的,生怕下一瞬被人搶瞭!
沒瞭人糾纏,前廳一切恢復正常。
後院,貝慈將人請到書房,給青蘭使瞭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走到女子面前:“抱歉,為瞭安全起見,我需要搜一下你的身。”
女子眼神晃瞭晃,有些不明白似的。
青蘭又說:“你身上有沒有利器?”
女子傻傻搖頭,嗓音幹啞:“沒有。”
“那我搜一下。”對於她的回答,青蘭並未相信,堅持要搜身。
女子怔怔點頭,瑟縮著張開胳膊,讓青蘭搜。
須臾後,青蘭朝貝慈搖頭,沒有問題。
貝慈做瞭個請的手勢:“請坐,怎麼稱呼?”
青蘭搬過來一把椅子,讓人坐,女子顫顫巍巍坐下,死死低著頭:“阿…阿蓮。”
“你知道我們這裡是做什麼的嗎?”貝慈聲音輕柔,不想嚇到人。
“知道。”
貝慈和青蘭兩人對視瞭眼,各自詫異,居然知道,看來還沒徹底瘋傻。
“那你想來這裡做什麼?”
做什麼?女子迷茫瞭瞬,慢慢抬起頭看向貝慈,好久後,才抬起幹枯的手摸著自己的臉,“我…我想變…變美……那樣就……”
就什麼?貝慈等著聽她未完的話,奈何女子驀地停住,沒有繼續說。
說話說一半,聽得人很難受,但貝慈沒有強求,是別人的隱私,不好刨根究底。
她隻能繼續說:“變美是個長久的過程,不會來一次就變美的,可能要花費很多時間和銀子。”
“我有,我有銀子,你看,這是我的銀子,都給你。”女子一下有點兒激動,將手長長伸到貝慈方向。
青蘭在身後嚇一跳,差點兒要抬腳撲過去。
還好,女子沒有別的過激動作,隻雙眼圓睜,要給貝慈“銀票”。
貝慈探手接過,慢慢展開,上面確實寫瞭面值等東西,不過沒有官印,能看出是假的。
她並沒有直接說,而將“銀票”仔細捋平,反過來面向女子,跟她解釋:“隻有這些不夠,我們這裡東西比較貴。”
女子直直望著貝慈,眼中有疑惑也有詫異,腦子緩慢轉動著:“不夠嗎?不是假的?不是假的,別人都說是假的,你沒說是假的。”
女子無所適從地拽拽衣袖,又抓頭發,語氣裡透著不可思議:“是真的,是真的,不是假的,真的不是假的,我說不是假的,為什麼她們不相信?”
她猛地抬頭:“不是假的!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說不是假的,她們為什麼都不相信,哈哈哈哈哈,你看,就是真的,能花,能花!”
女子坐在那兒狀若瘋癲,又哭又笑,叫貝慈看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