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長安,並不是心血來潮的決定。
眼下呂佈的地盤太大,不僅僅是並州一地在打仗,洛陽乃至河套,都有戰事發生,這個時候呂佈繼續留在並州意義已經不大,現在還不到決戰的時候,並州有張遼、龐德、馬超這些大將鎮守,治理也有薑敘暫代州刺史之職,不說穩如泰山,但以呂佈的名望以及本身並州人的身份,無論袁紹還是曹操,想打進來都很難。
呂佈現在要做的是掌控全局,而非事事爭先,君不與將爭鋒,沒人的時候,這樣做也是逼不得已,如今現在麾下人才齊備,也就沒必要事事都由呂佈親自去打瞭,那樣的話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反倒是長安、西涼,呂佈長期不在,最近陳宮遞來的公文,有不少都是羌漢之間矛盾的事情,雖然影響不大,但呂佈不想讓這個苗頭繼續擴張下去,最重要的一點是,隨著高順、張遼、馬超、魏延、龐德這些大將先後被派出去,長安、西涼已經變得極度空虛,如果這個時候產生動亂,後果不堪設想,因此,呂佈在將並州的事情向張遼和薑敘做瞭交代之後,便帶著賈詡以及驃騎營返回瞭長安。
與此同時,南陽境內,育陽縣。
“壯士留步,尊夫人體質頗佳,而且此次受的傷也屬於皮肉傷,經過這些天的修養已經不礙事瞭,不過還是盡量避免動手。”說到最後,大夫看著趙雲的面色也是變得古怪起來,荊襄之地,盛行文風,女子講究婉約文雅,這位的夫人雖然的確漂亮,但怎麼想都跟文雅婉約沾不上邊,想想也是,哪個文雅婉約的女子,會手裡時刻拎著一把少說也有二三十斤的槍來玩耍,看向趙雲的目光,也帶瞭幾分同情。
“有勞先生瞭。”趙雲聞言,不禁苦笑無語,將大夫送出去之後,帶著幾分落寞的神色回到瞭房間裡。
“夫君,還在為那劉備的事情不開心?”呂玲綺被趙雲強迫著躺在床榻上,雖然面色還有些發白,但精神卻極佳。
“沒有,隻是天下之大,不知該去往何方?”趙雲苦笑著搖搖頭道。
“跟我回長安啊,父親很久以前就挺欣賞你的。”呂玲綺不解的看向趙雲,這有什麼好糾結的。
“當初冠軍侯……嶽父曾不止一次招攬與我,卻被我拒絕,如今再去相投,我……”趙雲苦笑著看著滿臉不滿的呂玲綺,說到底,還是面子問題,但也確實,雖說他心中無愧,但此刻再去投呂佈,讓人如何看他?
“難不成,夫君還要幫其他人打我父親不成?”呂玲綺猶豫的看向趙雲,擔憂道,上一次是為瞭道義和諾言,呂玲綺雖然不願,卻也因此更看中趙雲,那這一次趙雲如果還選擇站在呂佈的對立面,呂玲綺卻是不能原諒瞭。
“雲豈能做此背德之事?”趙雲搖瞭搖頭,這也正是趙雲的苦惱所在,投呂佈,面子上過不去,投其他諸侯,那更不可能。
“那還有什麼好糾結的,父親曾經說過,當選擇隻有一個的時候,糾結就是矯情。”呂玲綺搖頭,她不太理解趙雲此刻復雜糾結的心裡。
趙雲隻能苦笑著點點頭,這話確實實在,隻是……
“別想那麼多瞭。”呂玲綺擺擺手,從床榻上下來,摸瞭摸肚子,看向趙雲道:“夫君可願陪我去散散心,在這裡悶瞭十幾天,悶得慌。”
本就不是那種能閑得住的主,這次受傷,在床榻上被迫待瞭十幾天,隻覺得渾身不自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走吧。”趙雲點點頭,帶著呂玲綺,因為大病初愈的原因,兩人也沒有騎馬,就在街道上閑庭信步,欣賞一下荊州的風土。
“大小姐?”就在兩人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喜的聲音,呂玲綺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卻見幾名披盔帶甲的士兵簇擁著一名文士朝這邊走來。
文士呂玲綺不認識,那些甲士呂玲綺也沒什麼印象,但他們身上的盔甲呂玲綺卻認出來瞭,驃騎營的裝備,放眼天下都是隻此一傢,別無分號,其他諸侯,就算想模仿都不容易,驃騎衛那股特殊的氣勢可不是什麼人都模仿的來的。
“你們……是來找我的?”呂玲綺不確定的看著這一行十幾人,訝異道。
“不是,我們是主公派來護送義山先生而來的。”一名驃騎衛連忙將身後的文士讓出來,介紹道:“這位是西涼名士楊阜楊義山先生,此次特奉主公之命,前來出使荊襄、江東。”
袁曹聯手,對呂佈來說,壓力不可謂不大,不僅僅來自於雙方在實力上帶來的壓力,更重要的是,袁曹聯手,帶動著原本已經開始向呂佈示好的張魯也重新變得不老實起來,雖然沒動手,但屯在築陽一帶的兵馬卻始終沒有撤走,還有劉表最近也在南陽開始屯兵,名義上是防備呂佈,但如果呂佈勢弱,劉表未嘗沒有再進一步的想法,這種時候,楊阜這次出使南方諸侯的意義就不一樣瞭,隻要能成功說服一路諸侯對付曹操,呂佈這邊的壓力就會降低不少,所以呂佈在同意瞭賈詡的建議之後,特地派瞭一支驃騎衛專門負責保護楊阜的安全。
“阜見過小姐。”楊阜上前,微微一禮,對於這位大小姐的傳奇,楊阜可是十分清楚,五十六騎平西域,雖然實際上因為鮮卑人介入的原因,到現在,西域也沒有真的完全掌握,但驃騎將軍府在西域的根基,卻的的確確是這位大小姐打下來的,不管之前的行為有多胡鬧,但隻此一點也足以讓人感嘆虎父無犬女。。
“先生不必多禮。”呂玲綺猶豫瞭一下,看向楊阜道:“先生此次來荊襄,可還缺人?不如由我夫妻護送先生一程如何?”
眼下呂佈在北地雖然基本獲得瞭認可和尊重,但若放在荊襄乃至江東之地,對呂佈還是排斥的多一些,對於這一點,這段時間居住在義陽,呂玲綺和趙雲體會的顯然更真切一些,荊襄乃至江東對於呂佈的態度都不算友好。
呂佈這次直接派驃騎營來護送楊阜,顯然對此事十分重視。
“這……”楊阜目光看瞭趙雲一眼,隨即疑惑的看向呂玲綺,不是去找劉備瞭嗎?怎麼兩個人會在這裡閑逛?
趙雲有些尷尬,呂玲綺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她主動提出,未嘗沒有將功補過的小心思。
楊阜是西涼名士,不但辯才不錯,思維也十分敏捷,稍稍一想,便大概猜到瞭兩人的想法,當下微笑道:“能得小姐和子龍將軍相助,阜感激不盡,如此就有勞兩位瞭。”
如果此行能夠成功的話,楊阜不介意賣個人情給呂玲綺。
“多謝義山先生。”呂玲綺聞言不禁大喜,連忙帶著楊阜一行人回瞭自己暫居的院子裡,換上戎裝,又帶瞭一張修羅面具,將自己的容顏遮掩起來,跟著楊阜一行,策馬向著襄陽的方向而去。
襄陽,蔡府。
放下手中的信箋,蔡瑁皺瞭皺眉,扭頭看向身邊的族弟蔡中道:“二弟,那呂佈的使者如今到瞭何處?”
“根據南陽傳來的消息,已經進瞭南陽境內,算行程,如今應該已經到瞭育陽附近。”蔡中躬身道。
“育陽嗎?”蔡瑁冷笑一聲道:“呂佈乃豺狼之性,此番若讓他說動主公與他聯手,日後恐怕會為禍荊襄,不能讓這些人活著抵達襄陽!”
當初荊襄大動幹戈圍剿呂玲綺,卻被呂玲綺跑掉,還順走瞭一個文聘,這件事一直被蔡瑁視為奇恥大辱,文聘被抓,蔡瑁不怎麼放在心上,但呂玲綺卻讓蔡瑁之後在劉表以及其他世傢面前抬不起頭來,每每提及此事,總會被人當成笑柄。
如今呂佈派使者前來說和,蔡瑁知道,呂佈和劉表之間,其實沒什麼大仇怨,哪怕眼下荊襄之內排斥呂佈,但並不影響兩傢的合作,可蔡瑁卻無法咽下這口氣,而且蔡傢與曹操那邊,暗中也有聯絡,這個時候,自然不願意讓劉表跟呂佈聯手。
“大哥放心,小弟這就帶人去截殺他們!隻是……”蔡中猶豫瞭一下,看向蔡瑁道:“主公已經派瞭劉磐去迎接呂佈使者,兩國交鋒,不斬來使,若這些人死在我們境內,日後恐怕不好交代。”
“怕什麼?”蔡瑁不屑道:“呂佈旦夕不保,而且也沒人知道是我們幹的,南陽被呂佈卷走瞭大量人口,本就盜賊叢生,說起來,這還得怪呂佈,我們對南陽的掌控力還不夠,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拖住那劉磐,為你爭取時間。”
“那小弟這就去辦。”蔡中點瞭點頭,當下便去點兵出行。
看著蔡中離去,蔡瑁想瞭想,招來一名心腹傢將道:“你持我令符,通令各處關卡,對襄陽派出的部隊,嚴查,能拖就拖。”蔡瑁掌控荊襄兵權,雖說不是一手遮天,但隻是拖延劉磐的行軍速度,他還是做得到的。
“是!”傢將領瞭令符,匆匆出府,安排人前去四周關卡傳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