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腳步聲打斷瞭短暫的沉默,卻見薑冏匆匆從門外進來,向呂佈一拱手道:“主公,剛剛得到消息,曹操的兵馬已經渡過黃河,屯兵黎陽。網”
“這麼快?”呂佈郊一軒,從呂佈攻入冀州到現在,也不過半個月時間,而這邊的消息就算第一時間傳到許昌,然後再調集兵馬,也遠不是十五天的時間能夠反應過來的,除非,曹操早已做好準備。
“袁尚、袁譚那邊有何動靜?”賈詡看向薑冏詢問道。
“袁尚退入渤海,正在積極備戰,袁譚本是駐紮在黎陽,卻被曹操擊敗,如今也已經退回青州,具體動向不明。”薑冏躬身道。
“敵情不明,我軍於冀州立足未穩,不宜輕動。”賈詡輕輕曳道。
“嚴密監控曹操動向,但有風吹草動,立刻來報y有城池,加強戒備,另外派人傳訊張遼,眷結束幽州戰事,馳援冀州!”呂佈點點頭,看向薑冏道。
“喏!”薑冏連忙點頭答應一聲,快步退走。
“孝直,我們的第二批奴兵如今到瞭何處?”呂佈沉聲道。
“已經出瞭張掖,如今用已經進入核桃地界,一個月內,用可以趕到。”法正躬身道。
“廣平郡已為我軍所得,讓法衍再調一批律政過來,計劃可以先在廣平郡開始推廣,眷將廣平郡穩定,廣平郡之事,就由你來操辦。”皺眉思索片刻之後,呂佈沉聲道,他看得出來,無論賈詡還是李儒都並不贊成自己冒險,唯有法正願意陪自己賭一把,這無關乎智謀,而是魄力,法正年輕,有熱血,而無論賈詡還是李儒,如今更加傾向於保守。
“喏。”法正點頭答應一聲。
“雨季已至瞭。”賈詡抬頭,看瞭看天空,悠悠道。
“嗯?”呂佈不解的看瞭賈詡一眼。
賈詡微笑著看向呂佈道:“臣隻是提醒主公,若漳水決堤,恐會成災。”
“哦。”呂佈微微恍然,沒好氣的看瞭賈詡一眼,直說就好,這麼拐彎那的,真不痛快。
黎陽,曹操大營。
“主公,這是從鄴城剛剛傳回來的消息,你且看看。”郭嘉將一封書信交給曹操,苦笑道:“這一仗,怕是難打瞭,咳咳~”
“哦?”曹操疑惑的接過書信,他還是第一次從郭嘉的語氣裡聽到如此有些喪氣的言語,要知道,如今的曹操比之昔日官渡之戰時不可同日而語,而呂佈聲勢雖盛,卻也還遠不及當初雄踞四州之地的袁紹強盛。
“隻是沒想到呂佈動作會如此快。”曹操一邊拆開書信,一邊曳嘆息道,事實證明,一切都被郭嘉給料到瞭,冀州內部出瞭問題,袁紹之死,直接導致冀州分裂,不過這些加起來,也沒有呂佈恰到好處的出現趁亂攻破鄴城來的震撼。
這也太巧瞭,該說呂佈運氣好還是說他本事通天,仿佛算到瞭袁紹會死一般,在袁曹兩傢合力圍攻之際,還敢調動兵馬來奇襲鄴城。
哪怕早來一天或者遲上一天,結果都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糟糕。
“咳咳~這些東西和信中所述比起來,都是小問題瞭。”郭嘉感覺胸口一陣氣悶,仿佛連呼吸都困難起來,連忙顫抖著手從懷中抹除一枚玉瓶,從中倒出些許粉末吞下,原本蒼白的臉色泛起一抹異樣的潮紅,精神也瞬間煥瞭不少。
“奉孝,這五石散,莫要再吃瞭。”曹操擔憂的看瞭一眼精神突然從虛弱轉入亢奮的郭嘉,嘆口氣道。
“無妨,哈哈。”郭嘉曳,指瞭指書信道:“主公先看看這個再說。”
曹操無奈一嘆,低頭翻開信箋,迅的瀏覽下去,漸漸地,曹操眉頭微微蹙起,良久,抬頭看向郭嘉道:“黃巾?”
“不算。”郭嘉曳,面色凝重道:“但比黃巾更恐怖,呂佈這是想要絕斷世傢之根基!”
“其實早在雍涼之時,呂佈便已經開始施行這些計劃,之時雍涼荒廢已久,並不是太明顯,但如今呂佈打入冀州,卻不同於雍涼偏遠之地,冀州人口廣盛,土地肥沃,更是名士聚集之地,呂佈便是有封狼居胥之名,想要在此立足,也是難上加難。”
曹操點點頭,這也是他敢放任呂佈展的一個重要原因,如今看來,呂佈的胃口可不是那麼小。
“呂佈顯然也知道自己的弱點,更清楚若想與主公爭世傢支持,在先天上便躥劣勢,因此,呂佈從一開始,便沒有想過依靠世傢。”郭嘉手指敲擊著桌面道:“挑動世傢與民眾之間的矛盾,再以律法樹立信譽,用呂佈所說來講,便是官府的公信力。”
“這公信力一旦建立,再加上士族與百姓之間總會有些矛盾,呂佈在民心上便占據瞭優勢,更將田地分給百姓,無形中,便獲得瞭百姓的擁護,自己不用出一分糧餉,隻是借助百姓對付世傢,而後又以世傢之糧來籠絡百姓,這一手打的漂亮,而且事事有理有據,那些被呂佈降罪的世傢,就算想要反對,在大義上難以與呂佈抗衡。”
“看似呂佈沒有得到任何利益,還平白得罪瞭世傢,但實際上,卻動搖瞭世傢的根基,沒有瞭田地,世傢如何去雇傭佃戶,而百姓有瞭田地,同樣也無需再依靠世傢豪紳,而呂佈在這其中,無疑是最大的獲益者,稅負其實並未減少,但他卻得到瞭百姓的擁護。”郭嘉沉聲道。
“此舉,豈非縱民為匪?”曹操皺眉道:“這與黃巾何異?”
“這喬呂佈的高明之處。”郭嘉嘆息道:“主公可還記得律政司?”
“法傢,自然記得。”曹操點頭道。
“一開始屬下也認為隻是法傢,但如今看來,這背後恐怕根本就是呂佈在建立律政司之後,便開始準備的,他在律政司之上投入的錢糧,恐怕不比軍隊少,甚至更多。”郭嘉指瞭指書信道:“恐怕他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律政司的存在,不僅僅是在約束世傢,同時也在約束百姓,但有誣告者,同樣重罰,不偏不倚。”
“嘶~”曹操突然倒抽瞭一口冷氣,駭然看向郭嘉:“好大的野心。”
“不錯,好大的野心!”郭嘉感嘆道:“此人與王莽倒是有些類似,卻比王莽更可怕,他對北地有著絕對的掌控力,又有律政司為爪牙,可以將自己的每一道政令落實到位,王閩不成的事情,他卻咳咳~”
“奉孝。”曹操連忙上前,幫郭嘉拍著後備,為他順氣,良久,郭嘉才停止瞭咳嗽。
“嘉無礙!”郭嘉搖瞭曳,止住曹操道:“他想打破士的天下,重新建立自己的制度,這份氣魄無論成敗,卻當得起梟雄二字且,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已經成功瞭,看雍涼、並州,民心似鐵,呂佈不死,恐怕主公便是有十倍兵力,都難以攻入。”
曹操聞言默然,當年王莽亂政,曾建立過一個短暫的新朝,雖然很快便被撲滅,但那卻是自大漢朝建立以來,第一次動銥之根本,當初王莽所推行的新政,仔細想想,與呂佈在西域的手段多有類似,可惜,王莽沒有呂佈的手腕和強勢,最終在世傢的反撲中,短暫的新朝如曇花一現,轉瞬即滅。
作為一代梟雄,曹操又如何看不出世傢的危害,他也一直在試圖壓制世傢,在諸侯之中,他是啟用寒門人才最多的一個。
民心似鐵!
想到郭嘉的評價,曹操有些澀然,哪怕是梟雄如曹操,如今也在受著世傢的影響,而且隨著曹操日益壯大,那些來自世傢的壓力也越來越多,看著郭嘉,曹操張瞭張嘴,卻被郭嘉打斷。
“此乃死中求生之道,絕不適合主公,主公若想效仿呂佈,必死無葬身之地!”郭嘉肅容道。
曹操看著郭嘉,最終無奈一嘆,這個道理,他何嘗不知道?
不同,有時候解決問題的方式也不同,呂佈會有今日,可以說是被逼出來的,當初呂佈在徐州時,也曾想過拉攏世傢,比如曹豹,陳傢。
可惜,最終幾乎被覆滅,流竄中原,卻無立錐之地,若非當初長安關中群將爭鋒,混亂不堪,呂佈恐怕連塊立足之地都找不到,正是在那樣的情況下,讓呂佈不再願意相信士人,轉而一心一意去研究新路,才有今日的呂佈。
國傢可以肯定,呂佈的計劃絕不會這麼簡單,這些隻是第一步,世傢階層不可能真的消失,否則的話,呂佈麾下那些人也不可能同意,這是他無法避免的問題,所以呂佈的計劃中,定然要有如何消弭這個問題的解決方案,隻是究竟是什麼方法,哪怕是郭嘉,也無法猜透。
至於曹操,他本身就是世傢,如果瘍用呂佈的那一套,那曹操就必須先把自己現在已經得到的東西全部砍掉,不說手中還把握著漢帝這枚棋子,要知道,曹操如今身邊的重臣猛將,幾乎都是世傢,曹操要效仿呂佈那一套,這些人就得摒棄,可能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