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奕然再從宴會現場出來,並沒有看到蔣時玥。
他擰緊眉,正打算去找,這時一個服務員走過來,朝他說,“閻先生,蔣小姐托我轉告給您,她先離開瞭,讓你不用等她。”
閻奕然冷冷看著服務員,“她跟誰走的?”
她根本不可能自己走。
在這酒店裡,被強行帶走的可能性很小,難道她是遇到什麼熟人瞭?
服務員根據那人的吩咐,老實回道,“是周傢小少爺。”
閻奕然眉頭皺得更緊,這個人在他意料之外。
蔣時玥哪怕是跟任何人走,都不可能會同周千岐一起。
兩人一向是水火不容的,周千岐初出茅廬參與傢族企業的管理,蔣時玥為瞭發泄從他那裡遭受的打擊,沒少讓蔣父插手打壓他,自那以後,兩傢的關系也正式進入白熱化。
蔣時玥和周千岐見面,不打起來才怪,又怎麼會跟他一起走?
不過,如果周傢也看中蔣時玥手裡的股份,那就一切皆有可能。
閻奕然瞬間整理好思路,神情嚴肅,打出一個電話。
“蔣小姐沒有離開酒店,周千岐?這個我倒沒留意,但是他的車好像還在。”
聽到那邊的回話,閻奕然冷笑一聲,“幫我查一下周千岐是不是在這裡訂瞭房。”
閻奕然掛掉電話走進電梯,很快就收到信息:1108。
他直接按下樓層,高冷漠然的臉映在電梯漆黑光華的壁面上,顯得越發陰森。
他步伐沉穩卻迅速,來到1108房前,伸手按響門鈴。
許久都沒有動靜,閻奕然內心浮現一絲焦灼,又一次按著門鈴。
這回門鈴顯得十分急促而刺耳。
他才離開不過十分鐘,她和周千岐理應發生不瞭什麼。
良久,有人將門打開。
裡面隻開著昏暗的壁燈,周千岐身上襯衫領口扣子全是解開的,有種不著調的懶散樣。
他堵在門口,撩起眼皮看著按門鈴的男人,“有事?”
閻奕然對上他眼眸,直接問道,“蔣時玥呢?”
周千岐很會給人添堵,他勾起緋紅的薄唇,清晰吐字,“在我床上。”
他還側頭示意一下,大喇喇地露出他脖頸上那鮮紅的牙印。
牙印沒有流血,但是也可以看得出來這咬得有多狠。
“周千岐,你動她瞭?”
閻奕然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這話裡卻仿佛夾著霜雪。
他伸手去揪對方的衣領,但是卻被他極快地躲開。
“你什麼人,我有必要跟你匯報?”周千岐嫌惡地掃一下自己的領子,仿佛被什麼臟東西沾上一樣。
“周千岐,你別太過分。”
閻奕然用力將房門推開,大步走進去。
周千岐也沒有阻止他。
套房的床上,女生醉醺醺躺著,臉頰緋紅,濃密的眼睫搭下來,如同小扇子一樣。
她的發卡不知道掉落在哪裡,微卷的長發散落在枕頭上,此時露出半邊纖薄的肩膀,形狀優美的鎖骨若隱若現。
周千岐看過去時,瞳孔擴大,眼角微微抽搐,她這衣服……又是什麼時候被扯掉的??
不過,閻奕然一看來,周千岐又擺出漫不經心的高傲狀。
閻奕然伸手將女生的衣服拉好,語氣帶著嘲諷,“周千岐,這就是你周傢人的涵養?”
周千岐懟回來,“你情我願罷瞭。”
“她喝醉瞭。”
“你可以去調監控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人目光交接,眼神都透著寒意,
他們說話間,將床上的人吵醒。
她微微睜開眼,抬手在空中抓瞭一下,嘴裡喊的是“閻奕然”。
醉貓似的嚶嚀,輕飄飄的,卻讓人無法對她冷下心腸。
閻奕然轉頭看她,伸手將她抱起,往外走。
周千岐看著兩人身影離開,將門摔上,面色也驟變。
“嘶……”
他伸手摸向脖子,緩緩在那牙印上碰幾下,嘴裡咒罵,“屬狗的嗎?”
鏡子裡那個牙印紅彤彤的,短時間裡肯定無法消散。
蔣時玥是真狠啊。
他不就是掰一下她手指而已,她張嘴就咬過來,那兇狠勁兒,真是跟街上被激怒的流浪狗似的。
但是她開口卻是帶著哭腔的慘兮兮的聲音。
“周千岐,我咬死你。”
那句話仿佛還停留在他耳邊,讓他汗毛豎起。
畢竟他可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蔣時玥。
——
晚宴上,周倩雲見到堂弟去而復返,而且臉色還陰沉陰沉的,好奇地問,“你怎麼又回來瞭?不是覺得吵鬧嗎?”
周千岐直接拿起一杯紅酒,當成水一樣,仰頭喝完。
周倩雲看到他脖子左側那兩個創可貼,問道,“你受傷瞭?”
提到這個,周千岐眼眸就跳起一束火,兩個字從齒縫中擠出來,“沒有。”
周倩雲隻覺得他神情古怪,不過沒多問,還跟他分享剛才發生的八卦。
“剛才你走瞭,沒看到,閻奕然真是到處留情啊,寧傢的千金你知道嗎?剛才她被人潑一身酒,閻奕然竟然出來替她解圍,說實話,英雄救美是挺帥的。”
有顏值有手段,氣質卓絕,誰看到這樣的男人不心動呢。
不過說到底,閻奕然這人心思太過深沉,不是一般女人能駕馭的。
蔣時玥更加不可能。
隻會被對方吞噬個幹凈,還乖乖把手裡的股份讓出去。
“哪裡帥?”
一向不愛參與這種話題的周千岐冷笑著問。
周倩雲:“哪裡都帥。”
周千岐想起什麼,又不經意般問,“我跟他像?”
周倩雲搖頭,“不像,閻奕然看著就是成功人士,商業霸總,你嘛……還嫩著呢。”
周千岐聽完,啪地放下酒杯。
顯然,這不是他要聽的。
周倩雲連忙安慰他,“不過也有人喜歡你這種,雖然脾氣是差一點啊,但是你單純啊……”
周千岐一個冰冷的眼神丟過來,周倩雲低頭看自己的美甲,假裝剛才什麼都沒說過。
哎呀,這弟弟就是自尊心強。
要說a城最出名的,當然還是閻奕然啊,有幾個人知道他周千岐?
她就是說出事實而已,他有什麼好生氣的?
周千岐又灌一杯酒,便沉著臉離開。
現場有媒體拿著相機到處拍,周千岐瞥到那黑洞洞的鏡頭,目光停留。
腦子裡卻驀地浮現一雙眼睛,帶著淚水,上挑的眼尾泛紅。
她沒眨一下眼睛,就好像有什麼被定格住,一直存留在別人記憶中。
周千岐拂去那奇怪而陌生的想法,加快腳步離開,好像被什麼鬼怪纏繞一樣,他急需解脫。
——
時玥醉得不輕,被閻奕然抱回車上,又昏睡過去。
閻奕然坐在她身側,沉沉的眼眸看著車前方,一條白色手帕在指間摩挲。
車廂裡很安靜,司機是以前跟著蔣父的,但是如今他為閻奕然打工。
車停在蔣傢,閻奕然一聲不發,將沉睡中的女生抱起,朝著屋裡走去。
時玥的房間很大,可以看得出她曾經生活在如何幸福的環境中。
他將人放到床上,低頭看著那張臉。
眼尾濕潤紅潤,像是沾染著春日的桃花。
明明是同一張臉,但是他以前從來不覺得她有多吸引人。
那時候的她不過是大腦空空,性格莽撞驕縱的大小姐,一身浮躁之氣,不管做什麼都從不設想後果。
在經歷眾多變故後,她收斂瞭囂張的一面。
在剛才的宴會上,她無措又茫然的姿態,不但沒有顯得狼狽,反而還輕易引起別人的憐惜之心。
路凌,周千岐,看看那些人的嘴臉……不過,他們到底是沖著什麼來的,他很清楚。
沒人會真正喜歡蔣時玥,他們的目的跟他一樣。
閻奕然離開房間,床上的女生緩緩睜開眼。
時玥起身,來到陽臺上,聽著閻奕然的車離開,才又走回去。
她摸來一套睡衣,走去浴室,整個人還是暈乎乎的。
這才剛開始呢,閻奕然今天本來想通過宴會打擊她,但是沒得逞,遲早還有別的損招。
看不見真的挺麻煩的。
復診的時候得好好問醫生,她這眼睛到底還能不能治好。
——
時玥在宴會上出現後,她失明的消息也徹底傳開。
在這樣的狀況下,她想要掌控蔣氏集團基本上是不可能。
她隻能依附著有能力的人。
譬如閻奕然。
事實上,第一天連財經新聞都拿兩人並肩的照片當成頭版。
在刻意的炒作下,整個圈子都知道,閻奕然和蔣時玥好事將近。
好事者起底閻奕然的身份背景,知道他隻是孤兒出身,畢業後就跟著蔣父工作,是他培養的接班人,但是再多的信息卻是沒有的。
也不是沒人懷疑他的歹心,可是人傢蔣時玥偏偏喜歡他啊,那還能怎麼辦?
再說瞭,蔣時玥不管是跟誰在一起,最後的結果也都差不多。
鑒於時玥現在看不到這些新聞,綠茶系統好心地轉告她。
跟劇情裡閻奕然溫水煮青蛙相比,現在他倒顯得比較著急。
下午的時候,時玥靠在床邊,正在研究著自己的手機。
整個房間格外安靜,隻有系統女聲不斷在朗讀著屏幕。
她聽出他的腳步聲,抬起頭來,“閻奕然?”
她今天心情明顯比昨天要好,聲音裡透著愉悅。
“嗯。”閻奕然面無表情地靠近,說話的聲音卻是有溫度的,“你在做什麼?”
時玥把手機屏幕給他看,“學盲人操控手機。”
閻奕然有些驚訝,這是一件需要耐心的事情,她竟然能靜下心來接受自己的處境。
“我太無聊瞭,沒有手機要怎麼活啊,我連給你發信息都做不到。”她放下手機,看著前方,眼神更加暗淡。
“那你好好學,需要什麼跟我說。”
她點頭,隨後又輕輕皺眉,把手腕抬起,“我這裡有點疼,你昨晚是不是咬我瞭?”
閻奕然凝眸,果然看到她潔白皓腕上有一圈明顯的牙印。
他難免想起昨晚周千岐脖子上的牙印,這兩人都是錙銖必較的性子,他幾乎馬上可以肯定,這就是周千岐咬的。
不過,她似乎對昨晚的事情沒有什麼印象。
他沒有去看酒店監控,本來想要詢問她昨晚發生過什麼事情,但現在卻沒問出口。
望著那一圈牙印,他自己都未曾察覺那黑眸仿佛滲著寒冰一樣。
“還疼嗎?”他問。
她搖搖頭,“也幸好我喝醉瞭,要不然我肯定把你咬開花。”
閻奕然睨著她,“我脖子上有個牙印,你猜是誰咬的?”
她不動瞭,有瞬間的遲疑和羞愧,“我真咬過你?”
她自床上站起身,朝著虛空招手,“我摸摸看?”
她就站在床邊,一伸手就摸到男人的肩膀,不過她才碰到,他便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你確定要摸?”
男人的頭微微靠過來,滾燙的吐息撲在她臉頰上。
她眼睫輕顫,像極振翅欲飛的蝴蝶,看似柔弱無力,卻攪得另一個世界天翻地覆。
本來黑洞洞的瞳孔,仿佛也添上幾分綺麗的色彩。
“不摸就不摸。”她抽回自己的手,重新坐回床上。
“今天有沒有好好吃飯?”閻奕然轉移話題,手掌仿佛還殘留著熨燙一般的溫度,怎麼也擦不去。
時玥點頭,臉上的神采頓時消散,如同從雲端,一下子墜落到現實中。
她臨近中午才起來,錯過瞭早餐,午餐也是隨便吃一碗面對付。
傢裡那些傭人都是聽閻奕然的話,她也懶得掙紮。
免得她們起報復之心,往她的餐食裡扔些奇怪的東西。
閻奕然問,“晚上想去哪裡吃?”
“你要陪我嗎?”
“嗯。”
閻奕然微微停頓,又說,“不開心的事情要說出來,以後無聊的話,也可以聯系我。”
“你都會出現嗎?”
他說,“我盡量。”
她不知道想到什麼,神情又有幾分忐忑,“也是,你現在應該很忙吧,你不用來陪我都可以的。”
他的語氣勉強算得上溫柔,“我現在不是來瞭麼?”
他手掌伸出去,懸在半空,不過最後也沒落在她身上。
他擰著眉,仿佛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感到不解。
——
閻奕然十分高調,帶時玥去的是她以前常去的五星級酒店餐廳。
“因為沒有提前預約,沒有包廂,可以接受嗎?”
“嗯。”時玥點頭,“我平時也不坐包廂。”
酒店的裝潢低調而奢華,光線也比較昏暗,氛圍感十足,可是對時玥來說,沒什麼差別。
閻奕然很瞭解時玥的口味,不用問她,便將菜點好。
他會詢問她想吃什麼,再用公筷給她夾到碗裡。
表面上冷冰冰的男人,但是卻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閻奕然這樣做是有原因的,他發現她如今比他想象中要敏感,但凡他露出一點不耐煩,她就能感覺到。
或許是因為雙目失明,導致她性情也發生變化。
時玥默默地享受著男人的照顧,心裡也很好奇,他這樣的面具戴久之後,還能脫得下來嗎?
他假裝喜歡她,每天抽時間陪她,他就真的完全不受影響嗎?
時玥胃口小,很快就吃飽,到後面就是看著一旁發呆,盡管她什麼都看不到。
她忽然問,“閻奕然,今天有星星嗎?”
閻奕然放下筷子,抬眸看她。
素面朝天的她,全身都釋放著一種柔軟和嫻靜的感覺,她惆悵地看著一邊,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留下陰影,也遮擋住她失去神采的眼眸。
他緩緩伸手,捏著她下巴,在她疑惑時,將她的臉轉到另一側,才低聲說道,“落地窗在這邊,今晚沒有星星。”
a城市極少能看到星星的。
女生神色微窘,隻是清一下嗓音,“哦……”
很快地,她那本來佈滿惆悵的臉,覆上雲霞般的粉色。
隱藏在發絲間的耳朵,也微微發紅。
閻奕然斂眸間,嘴角瀉出一抹笑意,但是轉瞬又消失瞭。
今天的菜很清淡,是偏中西結合菜式,他本來不愛吃,不過最後吃得最多的卻是他。
他已經很少這麼安靜又悠閑地吃東西,以至於胃病已經折騰他好幾年。
不遠處的一張半開放卡座。
周倩雲對著兩人隨手拍一張照片,發給閨蜜,順便給堂弟也發一張。
周倩雲:冤傢路窄啊,怎麼去哪兒都能遇到她?
周千岐收到照片時,下意識放大來看。
撐著下巴發呆的女生,左手手腕上有一個明顯的牙印。
周倩雲:嘖,現在的年輕人玩這麼大啊,看不出來閻奕然私底下這麼禽獸,這咬得也太嚴重瞭吧。
周千岐:……
周倩雲:給你們男的一個忠告,女生真不喜歡這種會咬人的狗,你別學啊。
周千岐秒回:誰是狗瞭?
又馬上撤回。
周倩雲看得一愣一愣的,發一句語音回去,“我又沒說你是狗,你急什麼啊?”
不過對方並沒有再回復。
周倩雲吃得差不多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又接到堂弟的信息:我接你。
周倩雲回瞭十個問號:你腦子出問題瞭?
昨天傢裡讓他陪她去一趟晚宴,他都推三阻四,最後被摁著上車才答應的。
現在他說來接她?
鬼才信!他肯定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也就十來分鐘,周倩雲看到周千岐的身影。
周千岐坐下就看菜單,給自己點瞭一份粥。
“你就為這一份粥過來接我?”周倩雲狐疑地問。
“要不然?”周千岐抬頭看她,目光同時探向落地窗前那一對男女身上。
女服務員領著時玥離開,周千岐也伸個懶腰,起身道,“我上個廁所。”
周倩雲懶得研究男人的心理,“上廁所就不用跟我匯報瞭。”
服務員註意到時玥手腕上的牙印,驚訝地問,“女士,你這傷口好像有點紅腫呢,是被狗咬瞭?”
“不是狗,是閻奕然。”時玥停頓一下,“應該沒關系吧?”
服務員聽著這話,想到什麼奇怪的事情,微微臉紅,小聲說道,“看著紅瞭一圈,可能要消毒。”
時玥:“好吧,我回去就消毒。”
跟在身後不遠的周千岐,神情詭異地聽著兩人這對話,牙齒磨得咯咯作響。
閻奕然咬的?
她就喝一杯香檳,就真的把腦子喝壞瞭?
昨晚她真把他當成閻奕然呢?
他什麼時候給人當過替身瞭?
時玥站在廁所門口,回頭看一眼,隻見一道黑影從面前晃過去,氣勢洶洶。
這氣息,她很熟。
昨晚被她咬得亂叫還很小氣地咬回來的小狼狗。
可兇狠瞭。
剛才她跟服務員說的話,也算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被她當做替身,他怕是要氣瘋的程度。
時玥好一會兒才出來,她洗完手,服務員幫她將水龍頭關掉,正要將她帶回去,卻看到一旁的油頭滑面的男人朝她揮揮手。
服務員退開,男人朝著時玥開口,“蔣小姐,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需要我帶你回去嗎?”
時玥聽著陌生的聲音,搖搖頭。
男人好像沒聽到拒絕似的,朝她伸出手,“別客氣,你這樣多不方便啊。”
“放開!”時玥甩開對方的手。
男人卻越發用力握著,“矯情什麼啊,又不是故意要牽你,你這不是看不到嗎?我好心幫你,你還給我臉色看啊?”
“啪啪——”
拍掌聲忽然從一旁傳來。
男人在看到周千岐時,面色微變,“周千岐,這跟你無關吧?”
周千岐緩緩走過來,冷嘲道,“現在都什麼年代瞭,還有這樣的戲碼,畢山,你能不能出息一點?”
畢山被他這麼一譏諷,臉上浮現怒色,他丟開時玥的手,狠聲道,“周千岐,我記下瞭。”
周千岐一直都跟蔣時玥不和,沒想到啊,他現在竟然會為她出頭。
時玥聽到畢山這個名字,也想起一些事情,畢山曾經追過原主。
原主哪裡會喜歡這樣的花花公子,便直接拒絕瞭對方,還把他送的花和項鏈都砸回去,讓他很長一段時間都被圈裡的人嘲諷。
原主以前仗著傢裡寵愛,做起事情來,的確不會顧及後果。
她得罪的人,數不勝數。
原主和周千岐也是兩看兩相厭。
周千岐大學時期進入周氏集團,經手的第一個項目,就被蔣氏集團給搶瞭,那還是原主央求蔣父幫忙的。
蔣父對她無條件寵溺,根本不計較得失,直接將項目搶過來。
周千岐因此對原主更加仇視和厭惡。
劇情裡,不僅僅是蔣傢,周傢也是閻奕然走向成功的墊腳石。
偌大的周傢,最後還不是傢破人亡?
在時玥如今能接觸到的人裡,周千岐不管哪方面都不太成熟,但是這麼多年的相處下來,她對他的性子卻是熟悉的。
一個暴躁小狼狗,能撩。
見時玥垂著眸像根木頭一樣傻站著,周千岐走上前,兩根手指捏起她細細的手腕,嫌棄地說,“蔣時玥,聽說你被狗咬瞭?”
“你才是狗。”
時玥將手抽回來,就這樣往前走。
眼看著她就要撞到盆栽上,周千岐翻一個白眼,伸手將她拉回來。
不過她的腳還是踢到瞭花盆,她今天穿的還是涼鞋,腳指頭就這麼踢上去,疼得她蹲下身。
“你又看不到,你急忙忙跑什麼啊?”周千岐扯著嗓子開口。
見她蹲在地上,身影可憐,當即他眉頭皺得更深,“你自找的,這可不能怪我。”
“周千岐,你走開。”她沒有抬頭,聲音明顯帶著哭腔。
周千岐忽然頓住,低頭看著她頭頂,一時無言。
蔣時玥當初指著他鼻子罵“我生來就比你高貴,你是個什麼東西”的樣子,可恨至極。
可是現在,她連走路都要人牽著,別人欺負她的時候,她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討厭的人淪落至此,周千岐也應該狠狠地踩她一腳,讓她也吃一下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