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千岐僵硬地伸出手,語氣比平時少幾分戾氣,“蔣時玥,你到底起不起來?”
他才剛說完,閻奕然關切的聲音便自一旁傳來,“玥玥,怎麼瞭?”
周千岐倏地縮回手,高冷地杵著。
閻奕然走近後,將時玥扶起來,黑眸警告般瞥向他,“周千岐,你有完沒完?”
被他這麼一責問,周千岐反倒成為瞭罪人,他嗤笑一聲,也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看向低著頭的女生,陰森森地問,“蔣時玥,你倒是說說我對你做什麼瞭?”
本來以為她不會搭理,結果她竟然開口解釋,“是我自己踢到腳瞭。”
周千岐本來已經醞釀怒火,這回也發作不出來。
閻奕然安慰般拍拍女生的頭頂,“先回去吧,能走路嗎?”
“嗯。”時玥點頭。
周千岐就這樣看著兩人離開,一如昨晚那樣。
半晌,他大步回到周倩雲面前,坐下後就囫圇喝起粥。
周倩雲靠著椅背,涼涼看著他,“我剛才看到瞭,你真打算奉獻自己,去勾引蔣時玥?”
一碗228的海鮮粥,周千岐也嘗不出多鮮美的味,他冷聲道,“別瞎猜。”
周倩雲卻根本不相信他的話,她隻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趁著周千岐不註意,忽然靠近,用力將他脖子上的創可貼快速撕下!
“我去。”
周倩雲看著那深紅的齒印,隻覺得三觀在顫動。
周千岐皺眉,重新將創可貼粘回去,“不是你想的那樣。”
周倩雲震驚歸震驚,但是她可沒往曖昧的方向想。
她猜測道,“昨晚你和虞時玥,打架瞭吧?我就說閻奕然那種斯文禁欲的男人,不可能會給女孩子咬成那樣,原來是你啊,怪不得當時你氣成那樣子。”
周千岐:“……”
其實用“打架”來形容他和蔣時玥昨晚的那一幕,也不太合適。
但是他沒有解釋。
周倩雲便以為他是默認瞭——為傢族事業獻身。
她提醒道,“我還是那句話,咬人就真的有點過分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倆在搞曖昧。”
“誰要跟她搞曖昧?”
見周千岐這個反應,周倩雲才放心,“那就好,問題是你們剛才是怎麼回事?”
周千岐:“你看到什麼就是什麼。”
周倩雲:“……”
另一邊,閻奕然望著對面的女生,也在問,“剛才是怎麼回事?”
她鼻尖紅紅的,眼皮耷拉著,顯然情緒很低落。
她隻是搖著頭,似乎半點情緒都提不起來,“我們可以回去瞭嗎?”
閻奕然便沒有繼續問,“嗯,走吧。”
他主動去牽起她的手,將她帶離座位,又牽著離開,可謂是貼心至極。
跟他那高冷的表情形成強烈的反差感。
可是熟悉的他的人才會看得出來,他不過是控制欲在作祟,他在宣示自己對獵物的主權。
蔣時玥就是他的獵物。
周倩雲收回視線,才發現自傢堂弟正一瞬不瞬盯著那個方向。
那黑亮的眼眸中竟也是藏著隱晦的野心,仿佛是看中別人領域中的小綿羊,正蓄勢待發,隨時要沖過去叼回來。
但是周倩雲正打算仔細問問時,對方又斂眸看向自己的粥,大快朵頤。
哦,他隻是太餓瞭。她心想。
周千岐是不可能會對蔣時玥感興趣的,絕對不可能。
閻奕然將時玥送回傢,走到院子時,她突發奇想要去秋千坐會兒。
他沒有散步的閑心,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他不能拒絕她。
“我自己走吧。”時玥松開瞭他的手。
他低頭看自己的手腕處。
被她一路扶著,上面留下一個握痕,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
她手心的溫度,也不曾停留。
閻奕然放下手,女生已經走在他前面。
這裡是她生活瞭二十幾年的地方,她再熟悉不過,踩著鵝卵石,她就能知道方向。
“小心點。”他跟在身後,偶爾開口提醒一句。
許是因為晚風過於溫柔,閻奕然想起一些舊事。
他被去福利院之前,恨意滿滿地來到蔣傢大門前,他像個小瘋子一樣拍門嘶吼,卻遭到傭人的驅趕。
那時候穿著漂亮公主裙的女生,光鮮亮麗地出現在門後,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麼鬧事的乞丐。
時隔很多年,他再踏入蔣傢,蔣時玥偷偷躲在樓梯看他,滿眼愛慕。
而如今,他甚至還並肩跟她立在這院子中,暫時地當著她的守護神。
多可笑。
時玥很精準地摸到秋千旁,小心地坐下來。
“閻奕然,這個院子,是我爸爸親手打理的。”她提起自己過世的父親,聲音裡充滿懷念,眼眸也微微泛濕。
“嗯。”閻奕然立在一旁,神情冷漠而疏離,眼神透著令人窒息的憎惡。
蔣父是很成功的商人,手段狠辣,根本不跟任何人講情面。
就像十幾年前,他將一個小公司逼得破產,進而收購,逼得一對夫妻絕望地選擇死路。
可是那樣的人,在他女兒面前,卻是滿臉笑容,對她是毫無底線地寵溺。
他會輕柔地給女兒推著秋千,聽她嘮叨最近的煩心事,然後一個個記下來,給她解決。
跟周千岐搶標那樣的事情,蔣父一聲吩咐,閻奕然就給他辦妥瞭。
閻奕然跟著蔣父已經八年,某種程度上可以說,他現在大部分的手段,是跟他學的。
閻奕然垂眸,輕輕推動秋千。
現在,他和她,都沒有親人瞭。
“這裡能看得到星星嗎?”她忽然問。
似乎對星星有著某種執著。
又或許,她隻是因為什麼都看不到,無聊之下隨口問的。
為瞭避免她再問,閻奕然回道,“看得到。”
她卻沉默下來,垂著頭看地面。
閻奕然這一瞬間有些好奇她在想什麼。
因為他這兩天,有些搞不懂她的想法。
他直接問出來,“你在想什麼?”
她抬起頭,側過臉,像是在看他,但是盯著的卻是他胸口的位置。
她緩緩道,“閻奕然,你撒謊。”
她收回目光,嘆息道,“今天天氣多雲,看不到星星的,我可是一直關註著天氣預報。”
閻奕然一噎,沒說話。
好一會兒,他才問,“那你為什麼還要問?”
時玥:“隨便問的,不過聽到你說有星星,我便感覺好像真的看到星星瞭。”
閻奕然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畢竟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和蔣時玥有這樣的相處時刻。
可是莫名地,他竟然在她面前,尋覓到難得的安靜,不是那種太陽沖破陰暗之地的強烈的救贖,而是細風微雨的無形侵占、滋潤和洗滌。
——
這天之後,閻奕然每天都會來陪時玥坐一會兒,有時候是吃個飯,有時候單純是散步。
他親自給時玥房間有棱有角的地方都粘上柔軟的防撞墊,給她挑好看的盲杖,會呵斥傭人沒有好好照顧她……
——就跟原劇情裡差不多。
但是他的態度變得真誠和耐心許多,根本讓人看不出他隻是在演戲。
蔣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閻奕然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機震動著,提示有信息進來,他看一眼發來信息的人,微微挑眉,遂拿起手機。
蔣時玥:在嗎
兩人的聊天記錄是空的,這是她第一次給他發消息,而且還是文字。
她現在學會用手機正常發信息瞭?
閻奕然隻是冷淡地看著,手機繼續震動,又有消息彈出來。
蔣時玥:你看,我發的信息有錯字嗎?
閻奕然視線掃過那一行字,過許久,他將手機放到一邊,並沒有要回復的意思。
她在傢裡走路熟練很多的,不需要到處摸索,她嘗試著用盲杖,她開始關註盲人博主,跟著他們學習如何應對生活中的難題,她也在學盲文,情緒逐漸穩定……
蔣時玥沒有被擊垮,反而,越發有活力。
閻奕然看著暗下來的手機屏幕,眼底也更加深不可測。
秘書在這時候走進來,手裡拿著一個盒子。
“閻總,您托人買的墨鏡,剛送過來。”
閻奕然微怔,好像才記起這事。
他將墨鏡接過來後,秘書繼續說,“閻總,您需要的盲文課程我都已經購買好,賬號和密碼發到您郵箱瞭。”
秘書心中感慨萬分,閻總對蔣小姐是真的好啊,大小事情都替對方處理好瞭。
閻奕然隻是頷首,便讓他退出去。
辦公室安靜下來,閻奕然將盒子啪地放到一邊,疲憊地合上眼,神情間略顯沉鬱。
他現在除瞭工作,剩下的時間都已經跟蔣時玥掛鉤。
他知道自己隻是在演戲,他想要東西也很明確,可是他更清楚,當陪伴和照顧成為習慣,哪怕是他,也無法順利抽身。
他從來都不會低估人性,也對自己有著深刻的瞭解。
他再睜開眼,眼眸中陰霾重重,已經恢復慣有的冷漠。
將墨鏡推到一邊,他靜下心來,不再關註旁的事。
這天一直到晚上七點,時玥也沒等來閻奕然,也沒有收到他的回信。
時玥拿出盲杖,一路順暢走出蔣傢。
傢裡有五個傭人,這時候也不知道躲在哪裡偷懶,時玥走到門口後,聽到鳴笛聲。
順著那個方向看去,她見到一團藍色。
司機大叔好奇地瞅著她,最後還下車來給她打開車門,“姑娘是看不見嗎?”
時玥收起盲杖掛在手腕上,笑著點頭,“算是吧。”
司機對上她眼睛,摸摸後腦勺,坐回駕駛座去。
蔣氏集團。
閻奕然接到蔣傢的電話後,驀地起身,又打開電腦上的監控。
將時間軸往前拖,果然看到女生離開蔣傢的身影。
她每天都在進步,對於盲杖的使用已經很熟悉,可是她竟然敢在大晚上坐出租車出門!
不管她想去哪兒,都是極其不方便的事情,她獨自一人,還有可能會遇到危險。
閻奕然沒有多想,迅速撥打時玥的電話。
可是根本打不通。
他雙手撐在桌上,神情越來越難看。
這時候秘書忽然走進來,朝他說,“閻總,好像是……是蔣小姐來瞭。”
閻奕然驀地看過去,“她在哪兒?”
秘書指著外面,顯然也很懵逼。
這個時間點,公司裡還有不少人留下來加班,蔣時玥本來就有他們的通行證,坐的還是高層專用的電梯。
她剛才忽然出現在電梯口,秘書辦的所有人看到她後都驚呆瞭。
閻奕然快步走出去,將玻璃門推開,便看到迎面走來的女生。
她直視著前方,在平滑的通道中卻走得十分緩慢。
她是如何從蔣傢來到這裡,閻奕然不用細想也知道其中的困難。
秘書辦其他人也不敢上前幫忙,就呆呆看著時玥,見閻奕然走出來,便紛紛扭頭,假裝很忙。
實際上餘光還在關註著那個漂亮的女生。
蔣總還在的時候,蔣小姐也經常過來,每次都是眾星捧月一般,排場很大,隻有這次,她穿著素白的裙子,柔順的卷發披在身後,手裡握著盲杖小心探索。
她那張臉沒有太多的修飾之後,反而美得更加驚心動魄。
他們都下意識地忽視曾經的她有多作天作地,忍不住同情她現在的遭遇,心肝兒都跟著顫抖。
時玥聽出閻奕然的腳步聲,便停下來,出聲問,“閻奕然?”
“嗯。”閻奕然收斂所有神色,不疾不徐來到她面前,忽然在她面前蹲下來,望向她右邊的小腿。
光滑白皙的皮膚上,有一道明顯的血痕。
他伸手在旁邊碰觸,“怎麼回事?”
她也低下頭,嘴裡解釋道,“這邊寫字樓太復雜,司機沒搞清楚把我放錯地方瞭,我走過來的時候,不知道被什麼劃瞭一下。”
“你跑出來做什麼?”閻奕然這問話的語氣有點重。
時玥怔一下,好一會兒才說,“來找你,你沒回消息。”
閻奕然定在那裡,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沖動,他起身後,將她抱起來,朝著辦公室走去。
秘書辦一眾人驚訝地捂住嘴。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閻總這樣緊張過一個人,當著眾人的面就公主抱,更是勁爆!
閻總和蔣小姐彼此深愛,實錘。
辦公室裡,秘書很快將一個小藥箱拿過來。
時玥坐在沙發上,閻奕然在她面前半蹲著,熟練地給她清洗傷口,“幸好不是鐵片劃的。”
“你還會清理傷口啊。”她驚奇地問。
“嗯。”閻奕然臉上沒有表情,很快地給她沾上一塊紗佈。
他將藥箱放到一邊,低頭睨著她,黑眸中的復雜一閃而過。
見她要去摸傷口,閻奕然才開口,“別摸,別碰水。”
她收回手後,他開始解釋,“我今天忙,沒看手機。”
時玥抬頭對著他的方向,“那你現在看。”
閻奕然眼眸微瞇,“你來,就是為瞭這件事?”
因為他沒有回信息,所以她不嫌麻煩,不害怕迷路,跑來這裡找他?
他心中騰起一絲怒意,很想剖開她的腦子看看。
可是她卻說,“我看不見後,第一次給人發信息,我還可以自己出門瞭。”
閻奕然怔怔看著那張臉,她眼眸中隱隱藏著幾分期待,像是在等著誇贊的孩子。
他拿出手機,也沒看,隻是凝著她,像是走程序一樣說道,“嗯,我看到信息瞭,你很棒。”
她就終於聽到自己要聽的話,唇邊展露小小的梨渦,很快又含蓄地收斂。
她往沙發上靠去,似是不在意地回道,“就是發個消息,這也不難的。”
可是她的語氣裡,全是掩飾不住的嘚瑟。
閻奕然定定看著她,嘴角僵硬地揚一下,又迅速地平復。
“下次別這樣。”他囑咐。
時玥點點頭,“好。”
閻奕然擦拭著雙手,低聲問,“為什麼第一個發信息給我?”
她幾乎沒有猶豫,“因為我隻想到你啊。”
閻奕然沉默,他想要讓她說出自己的心思,但是當他真的聽到她坦誠地說出這句話,他的心底卻並不是平靜無波的。
她這句話,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有重量。
時玥許久沒有聽到他的回應,疑惑問,“你怎麼瞭?”
閻奕然轉頭看向落地窗外,聲音一下子冷淡下來,“沒什麼。”
時玥聽得出來。
她本來還舒服地倚著沙發,這會兒慢慢地坐直身子,背部挺直,顯得有幾分拘謹和局促。
閻奕然看回來,見她在不自覺地咬著唇,遊移的眼神泄露一絲不安。
他如同往常那樣出聲,“晚飯吃瞭嗎?”
他打開話題後,她才點點頭,“嗯,吃過瞭。”
“我先送你回去吧。”
“好。”她站起來。
她手腕上還掛著收縮的盲杖,她沒有要使用的意思,而是伸手來找閻奕然的胳膊。
仿佛有他在的時候,她根本不需要獨立,不需要盲杖。
閻奕然把胳膊遞出來。
就像來時的那樣,時玥離開的時候也引起所有人的關註。
今天她來的這一遭,其實對閻奕然是有利的。
她親密地倚著他,兩人之間哪怕沒有確認關系,但是在別人眼裡,他們也已經是一對。
不過閻奕然在將時玥送回傢之後就馬上離開瞭。
他的車停在路邊,駕駛座的車窗打開著,修長的手搭在外面,指間夾著一支煙。
蔣傢豪宅占地很大,從這裡看進去,隻見一片燈火通明。
周圍安靜得連蟲鳴都沒有,隻有他微重的呼吸,白色煙霧隨著他的吐息變幻形狀,再消失在夜風中。
可是哪怕是這樣,他的一顆心也無法安寧下來。
這是他這麼多年來都沒出現過的情況,他嚴重受到瞭蔣時玥的影響。
他在懷疑自己做法,他變得舉棋不定,他開始心軟。
手機震動,寧欣茹的信息彈出來。
他望過去,眼底劃過一絲狠絕,猛然將煙掐滅,他踩著油門朝著另一個方向開去。
——
周倩雲總是第一時間吃到新鮮瓜。
閻奕然公主抱時玥的照片被傳得有些失真,但是卻顯得更加有氛圍感。
這樣的照片怎麼能不給周千岐看呢。
然而這次照片發出去許久,對方連一個句號都沒有回,看起來是不想吃這個瓜。
也對,這個堂弟最近整天沉溺在公司裡,忙得他父母都不好意思讓他去相親。
金樂酒吧裡,樂聲震耳,周千岐躲在沙發角落,看著手機屏幕直皺眉。
不過很快,他便將手機放到一邊。
“看那邊,寧傢的那位竟然也會來酒吧,真是稀罕啊。”
不知道誰先起一個頭,越來越多的關註點落在舞臺前那道纖細的身影上。
寧欣茹,知書達理,性格還大方開朗,在圈內的有著居高不下的人氣,據說排隊想要跟她聯姻的,不知凡幾。
連周千岐的父母都有這樣的打算。
不過那天晚宴上,閻奕然英雄救美,和寧欣茹有瞭交集,兩人也有過私下的來往。
知道這事的人不多,恰好周千岐是其一。
旁邊的蔡一凡瞅著那邊,蠢蠢欲動,“看起來心情好像不太好,來發泄的吧?”
“你快去安慰一下,指不定就成瞭一樁美事。”
“我可沒有這麼大的魅力,要去也是周少爺去啊。”
周千岐被提起,隻是懶懶抬眸,望著寧欣茹的方向,“誰喜歡誰去。”
蔡一凡朝他眨眼,“別人還不一定看得上你呢,你怎麼還嫌棄上瞭?”
旁邊的人也開始打趣。
“周少爺最近忙著繼承傢業,人都憔悴瞭,哪裡還有心思在女人身上?”
“滾!”周千岐直接拿起酒杯砸過去,耍嘴皮子的人手忙腳亂接住,這回沒再敢觸他黴頭。
正在這時,本來倚著吧臺的寧欣茹往旁邊挪一下,一個男人坐到她身旁。
雖然隔著有一段距離,但是周千岐看得清楚。
正是閻奕然。
周千岐利眸盯著那個方向,微微咧著嘴角,露出今晚第一個笑容,隻是在昏暗的燈光下,莫名有些陰森。
其他人見罷,紛紛躲得遠遠的,就怕他是不是要忽然發瘋。
可是周千岐卻往後一靠,長腿搭在前方茶幾上,懶聲道,“你們看那是誰?”
眾人經過他提示,盯著寧欣茹身旁的男人細看。
蔡一凡拍著大腿喊,“是閻奕然,精彩瞭,他不是和蔣時玥剛秀完恩愛?”
“蔣時玥?她能比得上寧欣茹一根手指頭?閻奕然愛的可不是她。”
“牛啊,還是閻奕然大膽。”
“要不然怎麼能從特助幹到這位置上呢?”
“那你們說說,蔣傢這接二連三的變故,真的是意外?”
這道聲音一出來,所有人都詭異地安靜下來。
蔡一凡拿起酒杯轉動,說道,“這可不興亂猜,話題跳過。”
接觸過商戰的都知道,各種骯臟手段窮出不斷。
蔣傢的意外,的確挺多,但是關鍵也沒有人有什麼證據,瞎說隻會得罪人。
周千岐斂著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按亮手機屏幕,從黑名單裡找到那個賬號。
他和蔣時玥是加過好友的,相互罵完就各自拉黑瞭。
他盯著屏幕出神時,周倩雲這個瓜王又發來一張截圖。
周倩雲:蔣時玥竟然發朋友圈瞭。
截圖上正是蔣時玥的朋友圈動態,短短幾個字——今天出門瞭【微笑jpg】
而且還有一張拍得歪歪扭扭的照片,一副墨鏡。:,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