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玥受傷也有故意的因素,這樣她就不用再被樊羨出來打架,而且她也想試試他是什麼情況。
他剛才爆發的那一下,直接把男狐妖都廢瞭。
可想而知,他的實力有多可怕。
最重要的是,時玥發現他跟其他特異能力者不一樣,他身上好像有怪物的能量波動。
時玥手臂耷拉著,就這樣被樊羨攔腰抱起。
而樊煊和薑天琪也已經跑過來,一個制服地上的狐妖,一個快速來到時玥身旁。
“我給她固定一下。”
薑天琪一眼看出來時玥的小手臂骨折。
她抓著兩根樹枝,把自己的發帶也拆下來,幫她簡單固定好手臂。
樊羨低垂著眼眸,默許她的行為。
隨著薑天琪的動作,他能感覺到懷裡的小狐妖時不時抽搐一下,那雪白的臉蛋埋到他胸膛前,急促的呼吸隔著制服的佈料灼燒著他心口。
他張嘴想說什麼,聲音卻又卡在喉嚨。
隻是周身釋放的壓力更加明顯。
他不相信她融合那麼多怪物的能量,卻隻能發揮出那麼點實力。
他想逼她展現真正的水平,但卻沒想到她會受傷。
在這樣的環境中,受傷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她那時候腳上有傷,他尚且能夠冷靜給她處理,當做是一次縫合練習。
可如今她隻是骨折,他卻覺得怒火難遏。
畢竟,她是他所有物,而他還親眼看著男狐妖打傷她,他怒是因為男狐妖挑釁他。
樊羨這般想著,周身的冷意越發滲人,但眼底深處卻火焰熊熊。
薑天琪深呼吸,手上動作加快,打好結後,她嘴裡說道,“可以瞭,回去再處理吧。”
她感覺自己好像在地獄,又是被火燎,又是被冰刺的。
“謝謝……”時玥聲音剛落下,樊羨就抱著她轉身離開。
薑天琪看看被丟下的輪椅,目光落在男人挺拔而清寂的背影上,原來他真不是殘疾啊。
想到剛才他那反應,她忽然覺得,樊羨也並不是簫心邑說的那麼可怕。
他會擔心小狐妖,有正常的情緒波動。
這就說明他內心深處,是可以容納別人的。
這時,樊煊拎著一隻袋子走過來,沉聲說,“我們也回去吧。”
說著,他伸手撈過輪椅。
薑天琪沒有動,看著他身影,遲疑地問,“樊羨……他是怪物嗎?”
雖然她不是特異能力者,無法感知太多,但是她近距離觀察過怪物,剛才樊羨瞳孔變成紅色,有些詭異。
她很確定自己沒看錯,所以才問出來。
樊煊聽到後,利眸驀地看來,“你覺得他是嗎?”
薑天琪才意識到這個話題的危險,她搖搖頭,“沒什麼,我不會再提瞭。”
她是怕自己被滅口。
樊煊也並沒有繼續,“回去吧。”
——
樊羨的住處沒有太多醫療用品,所以他還是將時玥帶去醫療站,讓薑天琪給她處理骨折的胳膊。
此時已經快接近天亮,到處都很安靜,醫療站裡誰也沒說話,薑天琪憋得慌。
薑天琪不敢跟男人搭話,所以將目標轉移到面前小狐妖身上。
“你有名字嗎?”
小狐妖精神不大好,不過還是輕聲回道,“時玥。”
“好好聽的名字,誰給你起的?”
“我自己起的。”
“你還識字?”這回問話的卻是樊煊。
時玥掀眸看向他,點點頭,“你還教過我。”
樊煊怔住,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他有時候會在甜品店趕作業,小白狐跟他混熟後,敢在他身旁走動,他就跟它嘮叨幾句。
不過那都是開玩笑,他也根本不知道她不是普通的狐貍。
現在想起來,依舊有種荒謬又怪誕的感覺。
當然,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的。
薑天琪聽到後,這才知道原來樊煊和小狐妖竟然還有前緣,她出於好奇問道,“你們早就認識嗎?”
那樊煊為什麼還一副要殺瞭她的樣子?
薑天琪問完後,發現樊煊面色已經黑沉,眼底隱隱閃過痛色,仿佛那是一段不能提及的過往。
她再看樊羨,看到他同樣是微皺著眉。
“好瞭?”樊羨出聲。
薑天琪連忙點頭,“嗯,平時要註意一些,她需要好好休養。”
時玥看一眼自己掛在胸前的手臂,剛想要起身,她整個人就重新落入樊羨手臂間。
樊羨二話不說將她抱起來,離開醫療站。
等他的身影進入幽幽夜色中,薑天琪才轉向樊煊,“你看起來很累,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樊煊目光抽回,“我先送你回去。”
薑天琪點頭。
時玥又累又困,還在樊羨懷裡的時候就控制不住睡過去。
樊羨走進門,小怪物沖過來,看著昏睡的小狐妖,比劃著爪子。
怎麼每次回來都是半死不活的!
“把門關上。”樊羨丟下一句。
小怪物帶上門,將燈打開。
樊羨的腳步卻停在客廳,仿佛在考慮要不要先把小狐貍扔到浴缸裡刷一下。
他低頭看向她,目光帶著他自己沒有意識到的凝重。
她額頭的冷汗已經被夜風吹幹,本來就白皙的臉,這會兒一點血色都沒有,因為睡得不安穩,長長的眼睫微微扇動。
樊羨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那個房間更加昏暗,隻有一張床,一個櫃子,整整齊齊,也顯得空蕩蕩的。
他將小狐妖放到床上,將她鞋子脫掉。
他轉身要往外走,腳步又停下,抬手將被子扯出來,往她身上一扔。
——
時玥也不知道自己睡瞭多久,等她睜開眼,周圍依舊是一片幽暗。
陌生空曠的環境,讓她持續發愣,直到房間門被打開,樊羨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那裡。
他朝她開口,“出來。”
時玥甩著不太清醒的腦子,從床上起來。
奇跡啊,樊羨竟然讓她躺在他床上!
綠茶系統也才冒出來,【樊羨好感度+10嗚嗚嗚!】
時玥眨眨眼,朝著門口走出去。
外面開著燈,窗外光線昏暗,天空灰沉沉的,已經是傍晚。
她這一覺,睡得還挺舒服的。
畢竟她很久沒躺床瞭。
她以為樊羨是喊她出來吃飯,結果,他抬起下頜,直接示意浴室的方向:“去洗幹凈。”
時玥看向自己的胳膊,“……琪琪說我不能碰水。”
從樊羨嫌棄的眼神,她也知道他應該是忍她很久瞭。
樊羨仿佛沒聽到,他慢慢折起袖子,扯著時玥安好的那條胳膊,將她拉進浴室。
時玥無奈跟著他。
站在明亮的浴室,她扭扭捏捏抽回手臂,煞白的臉色微微染紅,“你再這樣,我就要害羞瞭。”
樊羨:“……”
他定定看著她幾秒,才開口,“你知不知道你已經酸臭瞭。”
時玥:“……”
她頓時面如死灰,“洗,我洗。”
他就不能給她留一點面子??
因為不方便脫衣服,樊羨直接莽力將她運動上衣撕掉。
“我自己可以!”
隨後樊羨就被她趕出去。
樊羨看著關閉的門,緊緊抿著唇。
小狐妖說害羞就真的害羞瞭,本來煞白的臉,騰地就變得通紅。
樊羨站在原地半晌,也忽然意識到,他已經沒法再單純地將她當成一個實驗對象。
她比他認識的很多人,都更具人性。
而他,最厭惡研究人性。
時玥隻有一條胳膊能動,但是洗澡並沒有太大問題。
唯一的問題是,她沒有衣服穿。
她洗完澡後伸手敲門,喊道,“樊羨,我沒衣服,能不能先借你的……”
小怪物聽到聲音,驚恐地從沙發底下,將紅眼睛探出來。
小狐妖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現在都開始提要求瞭。
時玥也在想,以她在樊羨心裡那20的好感度,她到底能不能把他的衣服借過來。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是除開樊煊以外,對樊羨第二重要的,小怪物都得排在她後邊。
約莫過去兩分鐘,樊羨來到門口。
時玥擰開門,伸手出來。
一團柔軟的衣服被塞到她手裡。
她拿進來一看,咦,竟然是女孩子的睡裙。
他什麼時候給她準備衣服的?
這個結果也不錯。
時玥艱難地套好裙子,走出浴室,長發濕漉漉披下來,她覺得不舒服,就用力甩一下,頓時水珠四射。
樊羨坐在輪椅中,安靜看著她的方向,劍眉分明是擰緊的。
她的存在感,忽然變得很強烈。
她之前是怎麼弄幹頭發的?
對瞭,自然風幹。
有時候她往金屬臺一躺,也根本不管頭發有沒有幹。
樊羨以前不關註這些,但是此時他的註意力卻很難從她身上移開。
他現在開始有一種,強烈的的不適感——他的私人領域被她入侵,並且她還肆無忌憚留下各種痕跡。
在他黑沉沉的眼眸中,小狐妖像是察覺到危險,她腳步變得遲疑,最後走到角落拿來抹佈。
那抹佈是小怪物的所有物,它總喜歡擦擦這裡擦擦那裡。
時玥抓著抹佈,蹲下來,將地板上的水滴擦幹凈,那背影又弱小又可憐。
小怪物默默看著,最後還是沒忍住,走過去拿回毛巾,幫她擦。
要說擦地板,它才是專業的。
小狐妖淚眼朦朧對它說,“謝謝你哦小七,你真是最猛的勇士。”
小怪物最喜歡聽她這麼誇自己,頓時擦得更加賣力。
樊羨看著戲多的小狐妖和小怪物,閉眼又睜眼,像是壓下所有躁亂和戾氣,才緩下聲音開口,“擦好瞭就過來吃飯。”
小狐妖聽到後,才慢吞吞走過來。
今天的晚餐竟然有大雞腿!
這十年來,原主就沒見過雞腿!
她一邊吞口水,一邊坐下來,心想,不枉她這一出苦肉計啊。
右手骨折,她左手也能正常使用,但是她偏偏拿不穩筷子,剛夾起來的雞腿差點掉落桌面。
還是樊羨眼疾手快,伸手將食盒挪過來,將雞腿接住。
她看向他,“……那我用手?”
自從她跟他同臺吃飯後,他就立好傢規,不讓她再用手。
吃雞腿不用手,那還不如不吃呢。
樊羨沒出聲,沉沉盯著她,似乎在爆發的邊緣。
但是他最後還是“嗯”瞭一聲。
時玥當即咧開嘴笑,直接拿起雞腿。
她白皙的手,頓時沾滿油漬,她咬住雞腿一扯,這回唇上也泛起油光。
“咕咕咕……”
在聽到樊羨胃部傳來的聲響後,時玥咀嚼的動作停下,擦地板的小怪物驀地看過來——
樊羨這是多餓?
之前他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而樊羨本人,隻是斂下眼眸,神情沒有半點波瀾,仿佛肚子咕咕響的不是他一樣。
他拿起筷子,精準夾起剩下的那個雞腿。
但是跟時玥不一樣,他夾得快狠準,就跟她用手抓的那麼穩當。
時玥馬上變聲誇誇團,“樊羨,你好厲害啊。”
“……”樊羨並沒有搭理她。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跟小狐貍吃飯他會覺得開胃。
早餐和中午她都在睡覺,他碰都沒碰一下那些飯菜,連營養劑都變得難以下咽。
吃完雞腿大餐,時玥又恢復活力,甚至想出門走走。
“不準。”樊羨低頭翻閱一個筆記本,直接拒絕。
時玥蔫蔫靠著沙發,好一會兒又問樊羨,“那個狐妖呢?”
樊羨這才投來目光,幽幽開口,“你的煊煊在審問。”
時玥:“?”
昂?什麼叫“你的煊煊”?
他怎麼老惦記著這個?
她當初那就是為瞭跟他套個近乎,故意把他和樊煊弄亂。
她跟樊煊才不熟呢。
不過時玥也不糾正,她接著問,“那問出什麼結果瞭嗎?”
她的這個反應,顯然不是樊羨想看的。
她連否認都沒有。
她不覺得“你的煊煊”這個說法有問題。
樊羨冷哼一聲,沒有回答她。
見他不理人,時玥便把腦袋縮回去,起身走去叫小怪物說人話。
一秒兩秒……樊羨的目光從筆記本上抽離,落在她後腦勺。
時玥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要被看穿,但她就是不回頭,當做沒察覺他的視線一樣。
客廳裡,漸漸地蔓延開令人窒息的古怪氛圍。
小怪物看看小狐妖,又看看沙發上的男人,小小的腦袋瓜根本轉不過來。
最後還是它先扛不住,一溜煙跑個沒影。
時玥便蹲角落裡玩自己,她把尾巴露出來,有一下沒一下地順毛。
樊羨看得眼皮直跳,還下意識想起當初幫她刷毛時候的手感。
他想要的,向來也是馬上就要。
所以他朝她開口,“小狐貍,過來。”
小狐妖長尾在身後微微晃動,她側頭瞄他一眼,那雙湛藍的眼眸水亮明澈,“人傢有名字的,你為什麼從來不喊?”
聲音媚得仿佛能蘇到人的骨子裡。
樊羨莫名其妙打一個顫,臉色卻更加黑沉。
時玥便倏地起身,來到他身旁,“好嘛,我來瞭,你別這麼兇,我腦殼疼。”
“你受傷的是手,不是腦子。”
樊羨低聲提醒她。
她微微抬起掛著的那條胳膊,信誓旦旦地說:“會疼到腦子去。”
但是她霧蒙蒙的眼眸卻仿佛在控訴,她的胳膊會受傷,間接原因在他身上。
樊羨:“……”
他開始頭疼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