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作美,下瞭一下午兼一晚上的大雪終於停瞭。
早上陳青怡讓一潑尿憋醒,不情不願,尿尿唧唧的從炕上爬起來。
一看時間才六點。
更是哀嚎出聲,天知道東北的冬天對於愛睡覺的人有多爽。
天空總是灰暗暗的,仿佛隨時能下雪,窗簾一拉,外邊北風吹得再響,隻要有熱炕頭在,睡起覺來那真是噴噴香。
偏偏她想尿尿,這也不是大晚上,在尿罐子裡上總是有點羞羞臉。
認命的套上棉衣棉褲。
拿上尿桶,準備上外邊倒掉,咦?我推,我推,臥槽!
雪下的太大,門給堵上瞭,這要怎麼出去,她即使力氣再大,也推不動啊!
“怎麼瞭?”聽見灶間有聲音,楚尋穿好衣服走瞭出來。
“楚尋,門讓雪堵住瞭,昨天回來時好好地,現在出不去瞭!”
陳青怡說的怪聲怪調。
楚尋上手推瞭推。
“肯定昨晚咱們睡著後雪下的又快又急,要不不能堵上。”
昨晚睡覺前他掃瞭門前的雪!
“應該是,好幾年沒看見這麼大的雪瞭,還好我傢是新房子,這要是老房子也不知道屋頂會不會壓塌。”
說到這兒,陳青怡突然有些擔心住在村西頭的趙香菊一傢。
那間房子本來就有些年頭。
也不知道經不經得住。
還有老翟頭,小老頭也不知道有沒有事兒。
心裡有事兒,語氣就開始著急起來,“楚尋,能推動不?
推不動我從窗戶跳出去。”
窗戶到瞭冬天都額外用一種紙重新糊窗戶縫,這時候買不到塑料佈,為瞭讓窗戶不透風就隻能再糊一層。
供銷社就有賣,他們這兒叫窗戶紙。
紙很厚,疤疤癩癩的,裡邊有線麻,蘆葦,花麻,這種紙比油氈紙更結實。
一般雨打不爛,風吹不破。
陳青怡要是跳窗戶,就得把這層紙割破,能想象,沒瞭這層紙呼呼往裡灌風的場景。
聽見動靜的趙香梅也急匆匆下瞭地,“跳窗吧,從我這屋跳。
太冷我就上你那屋待著,等一會兒再上供銷社買回來糊上就行。”
接著大聲喊陳青楓,陳青楓睡眠質量很好,一般不大聲叫不醒。
趙香梅從鍋洞裡往外拽柴火,說道:
“我先燒點熱水你們洗臉,一會你們出去時都帶著鐵鍬。
邊走邊推雪吧,鞋也穿高腰的,別灌包瞭。
小怡你上翟大夫傢看看,楚尋你去知青點看看你弟……”
又對著睡眼惺忪的陳青楓說。
“你去你老姨傢看看。”
陳青怡和楚尋拿著刀劃窗縫,紙在外邊糊的,也不太好弄。
“媽,一會先讓我三哥上我姥傢去一趟,咱們都出不來,我姥爺他們也夠嗆。
先幫他們出來,我讓福寶先去我老姨傢看看有沒有事兒。”
趙香梅:“那也行,讓福寶再上你奶傢一趟,還有你春苗嬸兒傢。”
“行!”陳青怡一個使勁兒,窗戶就推開瞭,一股冷風就灌瞭進來。
探出腦袋一看,嗷一聲,“下的好大,我的媽,怪不得推不動門。
這雪有一米多深瞭吧?
還好曲偉進笆籬子瞭,要不他走在外邊我隻能看見他的倆眼珠子。”
楚尋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他的小丫頭一直這麼鮮活。
趙香梅運瞭運氣,白瞭她一眼,“你就埋汰人吧,曲偉再矮能矮到這程度?”
她伸頭看瞭一眼,這雪埋瞭她傢房門一大半。
看著深度怎麼也有一米二三的樣子,是挺厚,也跟著感嘆一句:
“好多年沒看見這麼大的雪瞭。”
幾人快速洗完臉,找出最厚的衣服和鞋穿上,楚尋先跳下去,拿著鐵鍬先清理出一塊兒小地方。
接著陳青楓和陳青怡也跳瞭出去,才把窗戶關上。
就這一會兒,屋裡已經冷嗖嗖的瞭。
陳青怡:“福寶,去吧!翟爺爺那兒也去一趟。”
福寶速度很快,三人剛把自傢房門口清出來,它就回來瞭。
“沒事兒,他們幾傢房子都好好的,你老姨傢昨晚沒敢睡。
一直不斷清雪來著。
春苗兒嬸傢從窗戶跳出來瞭。
就是老翟頭隔著窗戶讓你先去救他,他老胳膊老腿,出不來。
他怕一會兒要出診。”
陳青怡皺瞭皺臉,哀嘆一聲:“我也想快啊,可實力不允許。
這雪也太大瞭。”
天老爺啊,這啥前能把路清出來,哭唧唧,清完這條胳膊怕不是廢瞭。
“福寶啊,你上大隊溜達一圈兒,要是誰傢出瞭事兒。
你就趕緊上大隊長傢通知知道嗎?”
“知道,我精著呢!”
福寶拍胸脯保證,立馬先往房子最破的人傢飛去。
四人在傢吭哧吭哧,很快就先把老趙傢人放瞭出來。
清雪大軍逐漸壯大。
趙老直拍大腿:“哎呦喂,這老大的雪呢!”
“一會兒我把棉衣棉褲拿出來在地上捶吧捶吧,傢裡還有塊皮子,也拿出來揉揉。”
東北冬天,除瞭有天然的冰箱之外,雪洗皮子也是一大奇景。
這時候沒有幹系店,皮毛水洗又不好。
每到冬天下瞭大雪,就拿出來在雪裡反復揉搓,洗的不僅幹凈,還不傷皮子。
也不是什麼時候的雪都能洗的。
最開始下的雪是那種小顆粒的雪,臟不說,還黏。
這種就不行。
現在下的雪就正好,松松軟軟,白白的,都是大片雪花。
趙老太抱著柴火進瞭屋:
“我先做飯,你們四口人就都在這兒吃,吃飽瞭再幹。”
除瞭趙香梅,陳青楓,楚恒和王淑慧之外。
其他人還不知道楚尋和陳青怡的關系,之前趙老太還找趙香梅嘀咕過,問她楚尋怎麼待起來沒完瞭。
趙香梅也不知道咋說的,趙老太再也沒問。
另一邊馮傢。
馮長喜是被凍醒的,推門也沒推動,也是從窗戶爬出來的。
剛出來,腰以下還埋在雪裡,就見福寶身披騷包羽毛飛瞭過來。
看見他就大喊:“哎呀,大隊長你沒懶被窩太好瞭!
我跟你說,村東頭老王頭傢的房子塌瞭一邊兒,還有牛棚也塌瞭一個角!”
馮長喜驚叫:“什麼?”
“人和牛沒事兒吧?”
福寶:“牛沒事兒,人就說不準瞭,我敲瞭好久的窗戶,也沒人應我!”
馮長喜急的想跺腳,“壞菜瞭,壞菜瞭。”
嗯,跺不動。
ps:我小時候幾歲忘瞭,上親戚傢串門,他傢就是平房,那一年雪那個大。
下的還很急。
五六分鐘就要掃一下,要不就打不開門那種。
時間太久記不太清瞭,就清理出一個窄窄的路,兩邊雪不知道是堆得,還是就那麼厚,差不多有一米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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