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暴擊(5更求月票)

作者:上山打老虎額 字數:3107

在這溫暖如春的文史館裡,陳凱之自送走瞭那張忠,心裡還惦念著曲阜的事,也不知自己的藥有沒有起效。

他閑來無事,便默寫著書,要為自己的圖書館添磚加瓦,而那王保,因為和陳凱之的座位相距不遠,他見陳凱之又在修雜書,似乎也沒有制止,反而鼓勵著道:“凱之修書,真是令人佩服啊,老夫啊,其實一直也想修一部書,奈何肚子裡的墨水不夠,哈哈,你忙你的。”

隻是他瞥瞭一眼遠處的一個案牘,那案牘上空無一人,這令王保有些憂心起來,他原以為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是陳凱之,誰料竟是那個鄧健。

這鄧健近來竟和翰林們打成瞭一片,似乎還和陳學士的關系越來越近瞭,就在前日下值的時候,遇到瞭陳學士,陳學士居然笑吟吟的和鄧健打瞭個招呼。

雖然隻是一個招呼,而且陳學士隻是信口說瞭一句:“鄧健,今日下值這樣早。”

當時走在鄧健後頭的王保就聽瞭個真切,聽瞭這話,他的心便涼瞭半截。

其實這本是一句最平常的話,按理,並沒有什麼問題,可真正的可怕之處卻在於,陳學士對鄧修撰的稱呼,陳學士居然直呼鄧健其名,這說明什麼說明二者之間的關系很熟啊。

若是關系不熟,至多也就叫一句鄧修撰,甚至作為上官,至多記得你姓什麼,甚至你現居何職,卻也叫不出來。

現在,這鄧健又不見蹤影瞭,當然,鄧健是修撰,自己也是修撰,這文史館是王保代管,可他也管不得鄧健,可一想到這個,他的心裡便忍不住的有些難受。

王保背著手,在鄧健的空座上繞瞭一圈,方才道:“陳修撰,這鄧修撰去哪裡瞭”

“不知道啊。”陳凱之朝他笑著道。

還能去哪不是幫著陳學士去整理一些公文,要嘛就是陪著陳學士喝茶去瞭,師兄最近蹦跳得很厲害,和陳學士關系很好,尤其是陳學士知道劉侍讀學士還是鄧健的未來老丈人,那就更不必提瞭,關系更是拉近瞭一些。

王保便虎著臉,更是感覺到瞭一股巨大的威脅撲面而來。

他突然意識到,這個鄧健,很不簡單。而且他也聽到一些傳聞,鄧健似乎就要和劉學士的女兒成婚瞭,還有前幾日,據說鄧健請瞭文史館的一些翰林官還有書吏吃飯,鄧健倒是請瞭他,他當然不會去,結果第二日才知道文史館的人都去瞭,還吃到瞭半夜,通宵達旦,連書吏們都賞瞭光。

王保越往深裡想,越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啊。

他想瞭想,便瞇著眼,突的站在瞭陳凱之的身邊,笑吟吟地道:“陳修撰,這鄧修撰最近似乎出手很是闊綽,你說他哪兒來的銀子呢”

“什麼”陳凱之呆瞭一下,怔怔地抬眸看著王保。

王保便笑呵呵地繼續道:“你看,這鄧健的傢境似乎並不好,他的銀子哪裡來的最近文史館遺失瞭不少古籍,這些古籍,在市面上,可是高價收購的,事有反常即為妖啊,哈哈,當然,老夫胡說的,胡說的。”

陳凱之卻不相信他是胡說的,這等話傳出去,還瞭得他越想越怒,便立即道:“王修撰既然知道是胡說的,那就知道什麼可以說,什麼不可以說,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的道理,想來王修撰是懂得的吧。”

王保面色一僵,想要發怒,卻發現似乎是自己失言瞭,便笑呵呵地道:“你們師兄弟,到底同心同力,其實”他壓低瞭聲音,才接著道:“此次出瞭空缺,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老夫老夫老瞭,其實也沒幾年就要致士瞭,也該回傢頤養天年瞭啊,這文史館,老夫還真沒多大興趣,一直都希望舉薦陳修撰升任侍讀的,不過看來這鄧修撰,似乎要捷足先登瞭。凱之啊,這朝廷的官職,可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啊,這一次你錯過瞭機會,下一次”

說著,他搖搖頭,很為陳凱之惋惜的樣子。

陳凱之心裡想笑,你倒是想來玩挑撥離間瞭,難道你不知,我陳凱之是挑撥離間的祖宗

陳凱之左右看瞭看,才道:“我可不敢有什麼指望,這一次,十之八九就是我師兄的瞭,誰也搶不去。”

他這看似無心的一句話,卻是讓王保的心裡咯噔瞭一下,怎麼,難道有內情不成

王保的心裡不免緊張起來,隨即他便道:“怎麼可能吳學士上一次喊老夫去,可沒這樣說,何況這是吏部的事”

吳學士喊瞭你去商議文史館的事

陳凱之心裡又笑瞭,他怎麼看不出王保又是想玩哪出,這顯然是拉虎皮扯大旗啊,這是虛虛實實。

陳凱之便故意皺眉道:“是嗎可為何吳學士不是這樣說的而且吏部也已經說好瞭。”

“什麼”吳學士頓時倒吸瞭一口涼氣。

吳學士乃是翰林大學士,主掌握著整個翰林院,他若是要推薦誰,吏部那兒,幾乎沒有反對的道理。

吳學士和他王保確實沒有什麼關系,他想巴結還巴結不上呢。之所以這樣說,其實隻是想試探一下陳凱之罷瞭。

誰料陳凱之竟真大道出瞭真相。

吳學士內定瞭。

此時,隻見陳凱之淡淡道:“王修撰還不明白嗎侍讀學士劉夢遠,乃是鄧修撰的嶽父,雖然還未真正婚娶,可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吳學士多多少少,也得看看劉學士的面子,對不對這還是其次”

頓瞭一下,陳凱之壓低聲音,又道:“為瞭這件事,上上下下都打點好瞭,你想想看,為何鄧修撰要請文史館的官吏們一起吃酒對下屬尚且如此,對上官呢”

陳凱之譏諷地看著王保,而王保如遭雷擊。

這就沒錯瞭。

難怪這個鄧健最近這麼活蹦亂跳,也難怪連陳學士對鄧健突的變得如此親昵,還居然直接喚他真名,肯定是陳學士也聽到瞭風聲,或者是真的打點好瞭,要知道,鄧健甚至對下屬都打點瞭,舍得拿出銀子來請他們吃喝,那麼陳學士又送瞭什麼再往上就是翰林大學士,這又送瞭什麼甚至是吏部吏部那些人,怕也打點瞭吧。

想到這些,王保身軀一震,臉色一下子慘白起來,感覺自己心口悶得慌。

難怪瞭,這就難怪瞭,天啊,自己足足等瞭七年,七年啊,七年就這麼一個機會,好不容易熬到瞭何侍學奔喪丁憂,結果竟讓一個毛頭小子捷足先登瞭。

自何侍學丁憂,他幾乎每日都在算計,算計著每一個可能影響到自己的人,用心的推測他們的態度,可是最沒想到,最後竟是這個鄧健

他的臉色越加發白起來,而陳凱之卻像是看熱鬧一般地看著他。

這更讓王保不禁有種悲痛欲死的感覺,不由的想,陳凱之這傢夥之所以說漏瞭嘴,一定是想看老夫的笑話吧,這對師兄弟,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他心裡越加的難受起來,忍不住的道:“翰林院不是藏污納垢的地方,老夫深信諸學士們高風亮節,絕不會絕不會”

後頭的話,他竟有些說不下去瞭,因為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話不可信。

他並不是白紙一樣的新人,宦海沉浮瞭這麼多年,其實早就看清楚瞭東西,沒見幾個人是真幹凈的,這些話,甚至連他自己都騙不瞭。

此時,陳凱之嘆口氣道:“不過方才王修撰教訓的是,不過呢,我還等得起的,我比我師兄年輕,等個十年八年,也沒什麼妨礙的,所以請王修撰不要為我擔憂瞭。”

這簡直是暴擊

王保感覺心頭像是被什麼堵住似的,差點眼前一黑,他本來是想分化離間這對師兄弟,甚至希望陳凱之嫉恨鄧健,在鄧健的背後拖後腿才好。

似他這樣的老油條,世界觀本就黑暗得很,總覺得即便是兄弟,為瞭利益,也會反目,更何況隻是師兄弟。所以才這麼隨口一說,雖然不指望有什麼效果,可就當是試探一下,說不定有那麼點作用呢可誰料,不但沒能分化這對師兄弟,陳凱之的這番話,直令他有一種想死的沖動。

你陳凱之等得起,可以再等個十年八年,可若是鄧健當真成瞭侍讀,他王保等得起十年八年嗎隻怕他沒這個命等得瞭啊。

王保心裡一陣悲愴,就在這時候,鄧健卻是走瞭進來,他顯得很愉快的樣子,顯然又和陳學士談笑風生去瞭。

王保側目一看他,頓時眼裡恨不得流血,難怪這傢夥氣定神閑,原來

鄧健見王保怪異的目光,卻也不理會,直接坐到瞭陳凱之的身邊,等王保回瞭自己的座位,他才低聲對陳凱之道:“這王修撰今日腦殼壞瞭怎麼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陳凱之心裡想笑,卻是努力崩住,亦是低聲道:“沒什麼,我隻是和他說,師兄上下打點,已經疏通瞭所有的關系”

今天終於更完5章瞭,繼續老虎辛勤勞動的日子,明天中秋節瞭,就算沒空回傢的朋友,也記得給傢人打個電話,也別忘瞭給自己買個月餅吃,那有團圓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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