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聽,這還瞭得?
當傢主母謀害妾室子嗣!
若將此事傳揚出去,日後,將軍府還如何在建州立足?
還有大孫女司槿月,這個堂堂睿王妃,日後又在建州高門貴婦中,還要不要臉面?
她又瞧瞭眼周氏身後站著的司槿皓,這事兒可萬不能牽扯到大孫子身上!
大孫子日後可是要考取功名的,不能沾染上這攤子污水!
老太太正暗自琢磨,就聽到一聲:
“真是荒謬!你竟拿著這麼一桶污穢之物,來污蔑我母親!
司槿星,是誰給你的狗膽!”
司槿星聞言,都忍不住想笑,這貨是一天不打三遍,渾身刺撓吧?
“大哥,你是又有哪個牙需要拔?妹妹來幫你,絕不推辭!”
司槿皓一愣,忙伸手把嘴捂住。
他也不知怎麼回事,一見到這個二妹妹就想上去罵上幾句!
卻總是忘瞭,她再不是之前那畏畏縮縮,任人拿捏的小東西。
她就仿佛......內裡換瞭個人一般!
打,打不過,罵,也罵不過!
“你別得意!”司槿皓後退一步,頤指氣使的恨恨出聲。
“母親,媳婦問心無愧!這白果糕絕對無毒!還請母親給媳婦做主,還媳婦一個公道!”周氏抬起頭,擲地有聲的說道。
司槿星雙臂抱於胸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周氏,贊嘆道:
“主母大人說的可真是情真意切!
可你別忘瞭,誰脖子上都有一顆腦瓜子,怎的,你比別人多一個?!
普通的白果糕,孩子本就不易吃,更遑論是這盤加瞭料的!”
她拿起桌上放著的點心,當著周氏的面,捏一捏,聞一聞,把個周氏嚇得臉都白瞭。
“自然,大人吃上這麼一兩塊,倒也無礙。
所以主母大人,您便很是放心的,將它拿到瞭祖母的房間!
此招甚妙,簡直是萬無一失!”
司槿月走到床榻處,裝模作樣的伸手摸瞭摸司槿衡的額頭,勸解道:
“二妹妹,衡兒隻是年紀小,早起吹瞭風,才會腹痛。
你莫要在此搬弄是非,沒的讓一傢子骨肉產生嫌隙才是!”
司槿衡雖然年紀小,可心眼多,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轉瞭兩下,開口說道:
“大姐姐,其實想要證明我是不是中毒很簡單。
隻需要吃下五塊這白果糕便可。
二姐姐方才不是說瞭,若是正常的點心,大人吃五塊也無礙!”
司槿月摸著司槿衡額頭的手,頓瞭頓,訕訕笑道:
“五塊點心,那不得撐壞瞭?你呀,安心躺著歇息吧。”
她盯著眼前躺在榻上,有些虛弱無力的二弟,心道:可惜瞭!
一旁默默掉眼淚的溫氏,聽著兒子有些嘶啞的嗓音,又想著那滿滿一痰盂的嘔吐物,心頭一痛。
她登時跪向老太太,哭求道:
“還請老夫人徹查此事!如若不然,妾便一紙訴狀,告到京兆府!
妾隻怕,此次投毒不成,還有下次!
這天底下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呀?”
“你敢!”司槿皓對著溫氏,冷聲喝道!
老太太也一同開口,瞪眼怒道:“胡鬧!”
“溫妹妹,你當真是冤枉死我瞭,我若真存瞭這心思,就不怕母親吃掉許多,引發中毒?
我堂堂將軍府主母,就盼著咱們府上人丁興旺,熱熱鬧鬧。
我可是萬萬不敢有這種害人心思的!”周氏捂臉抹淚,滿是委屈辯解道。
溫氏性子綿軟,張瞭張嘴,說不出話,隻一味的抹淚兒。
此時司槿星正坐在青蟬搬過來的一張杌凳上,她歪頭看著周氏咯咯笑起來。
周氏最怕這丫頭笑,聽著這笑聲,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瞭,卻聽到那丫頭惡魔般的聲音傳來。
“你不敢?你怎會不敢呢?
你昨日因著錢氏與周桂之事,惹惱瞭祖母,你自是知道她心中有氣,不肯吃你拿去的東西!
然而,你卻又知道,衡兒弟弟與四妹妹一向乖巧,每日雷打不動的去問祖母安。
祖母又最是仁慈,少不得把房中的小點心拿給孫兒們吃!
你便是看準瞭這一點,借助祖母之手,除掉府上兩個庶子女!
好一個一石三鳥之計!
敢問我的好主母大人,這混賬之事,難道不是你做的?”
周氏聞言,渾身一震,想要辯解,卻支吾著隻說瞭個: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老太太聽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看著周氏那肥碩如牛的身軀,眼神中充滿憤恨,沉聲道:
“周氏,你貪墨司傢錢財,謀害我院中老仆張婆子,這些我都沒有追究與你。
如今你是愈發不懂收斂,竟敢毒害司傢子嗣,這是何等歹毒的心思!”
“看來,府上是留你不得瞭!”
張婆子死在周氏的梨花苑之事,到底在老太太心裡留瞭疤。
司槿月聞言,面色一白,忙走到外間,跪地求情道:
“祖母,母親也是無辜,她隻是覺得那糕點好吃,又出於孝心,才拿去瞭和韻院。
她又哪裡知道這白果糕是加瞭多少白果的?
如今衡弟弟也安然無事,還望祖母寬宥一二!
司槿星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一把瓜子,正吃的津津有味。
聽得司槿月這麼說,呸的一聲,吐出嘴裡的瓜子皮,嘲諷道:
“大姐姐這話可不對,四妹妹是不喜歡那個味道,便沒吃,因此逃過這一劫!
而衡兒弟弟,卻慘遭中毒!
也是趕巧瞭,來我這裡玩兒,及時催吐並喂下瞭解毒藥,這才得以活命!
再遲一些,恐怕是大羅神仙也難救!
你如今,竟輕飄飄的說瞭句:衡弟弟也安然無事?
堂堂睿王妃,當真是左臉撕下來貼在右臉上,一邊厚臉皮,一邊不要臉啊!
倘若,祖母當真吃瞭幾塊,恐怕此時已經危在旦夕瞭吧!”
站在床榻邊守著司槿衡的司槿怡,見自傢弟弟此時除瞭有些虛弱外,沒有其他異常,心情也放松瞭許多。
這會兒聽著二姐姐這罵聲,莫名想哭,她覺得二姐姐實在太仗義瞭!
心裡頭暗暗下著決心,日後也要這般護著二姐姐!
老太太聽到最後,怒氣直沖頭頂,她就是再想顧及將軍府顏面,卻也不能被周氏威脅到自己的性命!
她猛地一拍桌子,怒聲喝道:
“毒婦!你這種毒婦,怎配做我將軍府的主母?!
來人,將她綁瞭!
關進柴房,誰都不許探視,待老爺醒瞭,再做定奪!”
司槿月,司槿衡面色一滯,父親這幾年最是聽祖母話,那還不是她說什麼便是什麼?
事情暫定於此,老太太擺手準備起身回和韻院,就聽門外有小丫頭通傳道:
“墨膺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