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駿山將手中的茶盞放在桌上,劍眉一擰,寒聲道:
“我早就與你說過,這個天下是齊傢的,我隻忠為主!”
司槿月微蹙柳眉,不甘心的說道:
“父親,如今形勢,您怎的還是看不清?
不管您站不站隊,在外人眼裡,您終究是…”
司駿山不等她說完,猛的一掌拍在桌上,怒目圓瞪呵斥道:
“大膽!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麼?!睿王如何,我無從幹涉。
但你若以將軍府女兒身份,前來拉攏,那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女兒!”
他怎麼可能忘記,這個大女兒手上也沾染瞭自己愛妻的命!
司槿月看著一臉怒氣的司駿山,心中滿是疑惑。
總覺得,父親似乎對她母女有些誤會?
她正想再勸兩句,便見凌肅回來。
凌肅看瞭眼面色慍怒的司駿山,上前道:
“睿王妃,二小姐請您移步碎華苑。”
司槿月聞言,抬腳走出一步,又回頭跟司駿山告辭道:
“父親,女兒先走一步。
女兒方才與您所說之事,您還是再多加考慮一番。
羅老將軍在南疆的勢力,可是日益壯大,若再加上您北部……”
司駿山聞言,臉色鐵青的打斷她,道:
“你休要再提及此事!
橫豎司府這個傢門,怕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睿王妃你,日後還是少回來為妙!”
他說完,便再不看司槿月,隻交代凌肅帶她去完碎華苑,便直接送出府,也就轉身徑直離去。
司槿月喊瞭兩聲父親,卻都沒叫來司駿山的回頭。
凌肅走在司槿月身旁,道:
“睿王妃,請吧,二小姐還等著您呢。”
司槿月微微一怔,這府上……似乎是變瞭天?
她掩下心中疑慮,扯起一絲笑,道:
“凌叔也是看著月兒長大的,怎麼突然這般客氣。
我瞧著父親近日面色不太好,可是有什麼勞神費心之事?”
凌肅往日還覺得這司傢大小姐,很是溫婉賢良,卻不想她背地裡竟那般陰狠……
如今,竟挑唆將軍站隊?
這可真是,吃瞭熊心豹子膽吧?
他面不改色的笑道:
“睿王妃多慮瞭,將軍常年鎮守邊關,這一下子歇下來,自然是少不得有些煩悶。”
司槿月眸光微動,點頭道:
“父親是個閑不住的人,還要勞煩凌叔多多勸慰著父親些。
這做人做事,總是多種選擇,眼光也要放的長遠些。
凌叔,您覺得是與不是?”
凌肅哪裡聽不懂,這睿王妃,是想慫恿他去勸導將軍!
他幹笑一聲,指向前面,道:
“瞧瞧,光顧著說話瞭,這不就到瞭二小姐的碎華苑?”
司槿月自然也瞧見瞭,綠竹正候在院外,似是在等她?
她隻得笑道:
“那我便先去找二妹妹敘話,凌叔可自去忙吧,我稍後去給祖母請個安,再自行出府便是。”
方才,她一路走來,瞧見瞭不少做活兒的丫頭婆子。
她們看她的眼色,似乎與往日很是不同…
莫不是,府上有何事發生?
周氏被禁足,她需要去一趟碧落院!
她正要抬腳跨進碎華苑,卻聽得身後凌肅的聲音:
“睿王妃安心與二小姐敘話,我在此候著便是。
老夫人近日身體抱恙,不見人,睿王妃改日再去請安便是。”
司槿月柳眉微蹙,卻不得不點頭,謝道:
“那便有勞凌叔瞭。”
綠竹掩下眸中笑意,屈膝行禮道:
“睿王妃,請。”
司槿月看瞭她一眼,笑道:
“瞧瞧這小丫頭,出落得愈發水靈瞭呢!”
綠竹如今也看清瞭,府上這些人的心思。
她竟不知,這大小姐看上去溫柔端莊,實則卻壞事幹盡!
她佯裝聽不見,理都不理那假惺惺的大小姐,隻帶她往裡走去。
司槿月見一個小丫頭,都敢給她甩臉子,臉上的笑僵住,不再言語。
她一進院子,便見司槿星正從房中走出來,跟她打著招呼:
“大姐姐,稀客呀!”
司槿月聞言,忙扯起她那一貫的笑臉,道:
“二妹妹,這不是好久沒跟你好好敘話,今日得空便來瞭。
也不知你有沒有空?倒是姐姐大意瞭。”
司槿星徑直坐在加瞭軟墊的石凳上,瞥瞭她一眼,道:
“大姐姐廢話怎的這麼多?
隻是敘話?那我沒空。”
司槿月聞言,臉上的笑意頓時垮瞭下去,心中一陣怒氣。
這個死丫頭,竟當著一院子下人,如此不給她顏面!
她真想扭頭就走!
可……一想到自己今日來此的目的。
司槿月生生將胸腔中的怒氣壓住,湊到瞭司槿星旁邊,一屁股坐在瞭旁邊的石凳上。
可她坐的那個石凳,卻是沒有放軟墊的,她坐的又用力,頓時疼的她倒抽一口氣。
司槿星可不管她,隻自顧拿著一沖撲克牌洗來洗去。
司槿月緩瞭一口氣,才又說道:
“二妹妹,咱們姐妹之間總是少不瞭些磕碰與誤會。
往日,若姐姐有做錯的,姐姐跟妹妹道聲對不住。
還望,妹妹別往心中去才是,說到底,咱們總歸是一傢子血肉姐妹不是?”
司槿星懶懶的嗯瞭一聲,卻不接話。
司槿月隻覺心口發悶,怎麼跟這個賤丫頭說話就這麼費勁?
她隻得輕咳一聲,道:
“二妹妹,姐姐聽聞你醫術極好,你也知姐姐成親已有兩年,卻一直……沒有身孕,不知……”
司槿星頭都沒抬,道:
“大姐姐,一直怎麼?我沒聽清。”
司槿月面色漲紅,看瞭一眼院中伺候的幾個丫頭,咬牙道:
“我……我一直沒有身孕,不知二妹妹能不能幫我看看?”
司槿星這才停下手上的動作,抬眸看向她,道:
“我看診,費用不低,大姐姐應該知曉吧?”
司槿月一聽,眸中一亮,臉上帶瞭幾分急切,道:
“診金不是問題,二妹妹可有把握?”
她說完話,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這問的什麼話?
果不其然,耳邊傳來一道清冷女聲:
“既然大姐姐不信我,何必多此一舉?綠竹,送客!”
司槿月見狀,急忙道:
“不不,我信你!我信你!需要多少診金,我現在就拿給你!”
她說著話,便從衣袖中掏出一疊銀票,問道:
“二妹妹,這裡有五千兩銀票,都給你!”
司槿星饒有興致的看向她,笑道:
“大姐姐,還是走吧。我的診金,你出不起。”
司槿月聞言,翻著銀票的手微微一顫,問道:
“你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