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宋馨兒聞言,雖有不解,卻還是回道:
“學過診脈,草藥識得數百種,我爹爹是城裡的郎中,我自幼學習這些。”
司槿星不由眼前一亮,她點頭,道:
“女孩子是要有一門手藝的,這樣,無論在哪裡都能賴以生存下去。
方才隻瞧見你與你娘親,不知你父親?”
那宋馨兒垂下眼眸,道:
“我們一傢三口在逃往南邊的路上,爹爹與我們走散瞭,一直也未找得到他。”
司槿星安慰道:
“無妨,你爹爹是郎中,定是餓不到自己,如今你們母女也平安,日後總會在傢鄉重逢!”
不多時,馬車便進瞭城。
司槿星先叫青蟬帶著宋馨兒去買瞭兩套衣服,才回瞭驛館。
她一進後院,便被那快步迎過來的齊墨離攬在瞭懷中。
“你這丫頭,一去就是一整日!
隻是苦瞭本王,就似那望妻石一般,苦苦等你!”
司槿星抬頭看去,便見他抿直瞭唇線,一臉的委屈!
她不禁笑著拍瞭拍他的手臂,道:
“喂!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日也是忙得很!”
齊墨離一聽,便瞪瞭眼站在一旁的墨雲,斥責道:
“多事!我才是你主子,有你這樣拖主子後腿的嗎?”
墨雲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一動不動,似是沒聽到他主子說話一般。
如今,這些個暗衛,哪個不知曉,自從有瞭小王妃,自傢主子那千年冰封臉也會笑瞭!
都被人傢拿捏的那麼死,還嘴犟!
自然這句話,他是死都不敢說出口的!
司槿星看瞭眼一旁的紫蘇,指著宋馨兒介紹道:
“這是宋馨兒,你帶她去洗漱一番,安排下房間。”
宋馨兒自從踏入這驛館,便腦子有些發懵。
她知道恩人是有身份的人,可能住進這驛館的,莫不是那欽差傢的小姐?
如今聽到院中那俊朗男子自稱本王時,她隻覺腦子轟的一聲炸開!
救下自己的恩人,竟是......王妃?
她想不通,身居高位的堂堂王妃,怎會去那莊子救下他們這些賤命災民?
宋馨兒屈膝行禮,朝著司齊二人的方向拜瞭拜,便跟著紫蘇離去。
紫蘇幫她鋪好床榻,看著那一臉不知所措的宋馨兒,道:
“既然來瞭咱們小姐身邊,那咱們日後便是好姐妹。
我叫紫蘇,你若有事,便來尋我。”
小姐?
宋馨兒一時有些糊塗,不由小聲問道:
“不是王妃嗎?為何紫蘇姐姐要稱小姐?”
紫蘇見狀,這才知曉,自傢小姐這是沒告知她的身份。
她輕笑一聲,將手中的茶盞遞瞭過去,道:“日後,你便知道瞭。”
宋馨兒端起那茶盞,喝上一口,清香中帶著一絲絲苦澀。
不管她是小姐還是王妃,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恩人既然沒有表明身份,那自是有她的考量,自己不問便是。
她收拾妥當,擦拭幹凈身子,又換好瞭衣裳,正準備去恩人房中侍奉,便見紫蘇端瞭飯菜進來。
是一碟青菜,一碗清粥,一個饅頭。
紫蘇將飯菜放在桌子上,道:
“小姐說,你兩三日米糧未進,不好一下子吃太多油膩食物,今日便吃的清淡些。
一會兒你吃完便早些歇著,明日咱們便要啟程。
你是江淮人氏,路上還需你多多照料咱們小姐。
來,快趁熱吃吧。”
紫蘇望著桌上的飯菜,一時有些淚目。
自從鬧災,她已有兩三個月,沒有吃過這樣正經的飯菜瞭。
而此時的司槿星,正與齊墨離說著,今日在莊子上發生的事。
“那劉祖赫,打斷他的腿都是輕的!他那侄子,簡直不是人,真惡心!”
齊墨離望著眼前義憤填膺的少女,腦中閃過她一刀割掉人傢手腕子的樣子。
竟絲毫沒覺得她狠毒血腥,隻為她感到驕傲!
這世上,總是有人,仗勢欺人,為非作歹!
那便讓他們,也嘗嘗被人欺壓的滋味兒!
自傢媳婦兒,果然是與眾不同,女中豪傑!
齊墨離夾瞭一筷子青筍,放到小丫頭碗裡,道:
“說到那劉祖赫,我倒是剛想與你說,我今日派人將劉祖赫與常潤一道送回瞭建州。”
司槿星咬瞭一大口燜燒豬蹄,小臉鼓鼓囊囊。
她顧不上說話,隻得點頭,表示知道瞭。
齊墨離看她吃的香,不由開口道:
“星,你什麼時候看我,能像看那豬蹄髈一樣親?”
司槿星將那燜燒湯汁舀瞭一勺,澆到米飯上。
.她正要吃上一口,忽聽得齊墨離此言,頓時笑出瞭聲:
“我見過吃醋的,卻沒見過連豬蹄子的醋都吃的!”
齊墨離無奈搖頭,這丫頭總歸還是個孩子!
他伸手輕拍瞭下那小丫頭的腦瓜子,又順手拿起桌上的帕子,幫她擦掉嘴邊粘著的米粒,才輕聲道:
“星,明日,我便不去渡口送你瞭。
雖然安平縣主已死的消息早已傳開,可保不齊對方佈的線還未撤退。
我這一去,豈不是暴露瞭你的行蹤?!”
司槿星接過那帕子,又仔細擦瞭擦,才道:
“恩,我與你想到瞭一處,這做戲,定要做仔細瞭才好。
明日去渡口,我已經安排好瞭。你放心便是!”
齊墨離牽過她的小手,走至窗前,望著天上閃著的幾顆星子,道:
“星,若有一日,天下太平,你可願與我浪跡天涯,或是尋一樂土,過自己的安穩日子?”
司槿星聞言,轉眸朝他看去,見他臉上竟是未曾有過的期待!
原來,他不喜歡現在的生活?是太累瞭?還是......
她掩下心中疑問,笑道:
“自然,這也是我心中所願!”
齊墨離聞言,眉心擰緊的結便松瞭,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夜色沉寂。
此時的建州睿王府,翠景閣。
穿著一身淡綠衣裙的司槿月,在房中慢慢踱步。
她還記得自己那二妹妹說過,月信結束七日內要行房三次,才有懷孕的機會。
可她隻有四日前,有過一次,再這樣耽擱下去,便要等下個月!
今日聽聞,那柳側妃已有身孕兩個多月,竟是瞞的好深!
司槿月讓春玉提上食盒,便往居然堂走去。
她不能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