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敘瞥瞭眼前面帶路的彪形大漢,悄聲道:
“我隻是偷偷聽到那裡正提到私倉,具體在哪個位置,還要咱們細查。”
司槿星低下頭,餘光卻在悄悄打量這河沿村。
中間的傢祠北面,也就是元寶肚子上面那塊地,竟是一塊練武場,場地兩側擺著諸多刀劍,北側則是一排馬廄!
一個村子,不養牛羊,竟養瞭馬匹!
她還想再多看兩眼,便聽那帶路之人,喊道:“顧大夫,這便是裡正傢的宅子,請進。”
司槿星頓住腳步,朝那宅子看去。
青磚灰瓦,倒是與這村子的其他房子沒什麼大的區別,隻是門口蹲瞭兩頭石獅子,是別傢沒有的。
顧安敘躬身拜謝,才上前叩響瞭那院門。
開門的是個年紀長一些的老伯,見到顧安敘,倒是認瞭出來,笑道:
“原來是顧先生,快請進,您先在此稍等,容老朽去裡頭通傳一聲。”
顧安敘自是沒有不應的,他點頭道:“有勞老先生。”
司槿星見此,心中疑慮越甚!
一個村莊的裡正,這派頭,就連將軍府都不如!
不多時,那老伯便出瞭來,笑呵呵的道:
“顧先生,快請進,我一說是宿州顧傢,我們老太爺呀,便要出來迎您!
他那身子骨,也是好一日壞一日,愣是被老爺給攔瞭住,如今正等著您呢!”
顧安敘一邊隨著那老伯往院中走去,一邊客套著笑道:
“哪裡能讓老太爺迎我,這不是折煞我呢!”
司槿星跟在顧安敘身後,也進瞭宅子。
走瞭沒幾步路,也就到瞭前院,隻聽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傳來:“顧先生,稀客啊!”
顧安敘上前,抱拳道:“哎喲,裡正老爺怎的還親自來迎瞭!不知老太爺近來可好?”
司槿星抬頭看去,便見那門庭前正站著一位身穿對襟長袍的中年男子,那人濃眉大眼,臉上掛著一副和煦的笑容。
在她打量對方的時候,對方也註意到瞭她。
“這位是?”
顧安敘介紹道:
“嗨,是個可憐的孩子,如今收在我的門下,也算不枉我救她一場!”
他對那裡正說完,又轉頭沖司槿星道:“寧兒,快叫人。”
司槿星聞言,便屈膝行禮道:“寧兒見過裡正伯伯。”
那裡正見狀,不由問道:“這孩子為何要戴幃帽?”
顧安敘搖搖頭,輕嘆一聲,悄聲道:“面容盡毀,裡正老爺休要提及此事。”
那裡正轉眼看過去,眸中閃過一絲疑色,卻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將人讓進瞭前廳。
隻是在他回頭那一瞬,卻見那女子幃帽的一角忽的隨風揚起。
盡管那女子很快便將那紗巾拽瞭住,他依舊瞧見瞭那幃帽下可怖的容顏......
他呵呵一笑,道:“快進去吧,吳某還有些事要辦,還請顧先生見諒。”
顧安敘聞言,忙抱拳道:
“裡正老爺自去忙,顧某今日就是來探望老太爺一番,不敢多叨擾裡正老爺。”
那裡正頷首,交代下人好生接待,便轉身大步離去。
門外有下人已經撩瞭門簾,道:“二位,老太爺在裡面。”
顧安敘看瞭一眼司槿星,臉上又掛瞭笑,跨進瞭房門。
司槿星瞥瞭眼墻角處盯梢的下人,才抬腳跟著進瞭門。
這裡正傢,處處透著古怪......
她進去時,正聽到顧安敘與那老太爺寒暄道:
“老太爺,您近來身子可好?腹痛可好些?”
那老太爺花白的頭發,看上去六十歲的樣子,與司傢老太太年紀相仿。
他擺擺手,讓顧安敘坐下,才道:
“顧傢大夫,可是許久不見!老夫這腹痛還是老樣子,時好時壞,近些日子倒是疼過兩次。你這是從哪兒來呀?”
顧安敘笑道:“這不是我那小女的病有瞭緩解,我也得空來徐州轉轉,便想著來瞧瞧您,見您身子大好,也便放瞭心。”
宿州顧傢,生瞭個怪胎女,這宿州徐州,那是傳遍瞭的事,這老太爺也有所耳聞!
他撫著長須道:
“好好好!也不枉你這般好的醫術,悉心照料!”
顧安敘卻搖頭,道:
“若能將她治好,也不會耽誤這麼些年,是遇到瞭神醫,這才得瞭盼頭兒,說是一個月後便能好!
我這醫術還是太過粗淺,俗話說得好,人外有人,半分不假!”
那老太爺一聽,頓時來瞭精神,問道:
“什麼神醫?那人身在何處?”
顧安敘看瞭眼司槿星,見她微不可幾的點瞭頭,才道:
“是一位年輕男子,如今正在徐州府。
那人醫術好是好,但診金收的極高,而且脾氣古怪,那麼好的醫術,竟不願被世人知曉,您說說,這怪不怪!”
老太爺聞言,心下便有瞭計較,隻問道:“你可知他如今下榻何處?”
顧安敘沉吟片刻道:
“老太爺,那神醫不喜被人叨擾,您萬不可說是我告知您的,否則他便不繼續為我兒診治......”
他湊近那老太爺,附耳說道:
“他如今就在徐州城的百福樓,三日後,便離瞭徐州。老太爺萬萬記得莫要提及顧某。”
老太爺點頭,道:“好好,老夫記得瞭,顧先生放心便是!”
他話音剛落,便聽門外呼喊聲四起:
“走水瞭!走水瞭!”
顧安敘聞聲,轉頭看向那老太爺,卻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由問道:
“老太爺,這是村子裡走水瞭?用不用我去幫忙抬水?”
那老太爺卻擺手道:“不礙事,村子裡也沒什麼金貴東西。”
顧安敘見狀,也便說道:“今日得見老太爺身體康健,那顧某也就瞭瞭這樁事,便先告辭瞭。”
他話音剛落,便聽司槿星說道:
“師父,您都要走瞭,怎的竟忘瞭給老太爺的禮。”
她說著話,便將一隻小巧的盒子捧在手中,送到老太爺跟前兒,道:
“老太爺,您瞧瞧,這是我師父專門為您選的。”
老太爺也不知為何,總覺得方才接過那盒子時,手指有一絲疼,再去看,卻又沒有傷口,也便沒有多在意。
他將那盒子打開,入目的是一串羊脂白玉手串!
.......
司顧二人告辭離開院子,便見村中百姓,紛紛拿著水桶往北跑去。
司槿星往北一看,便見那教武場的馬廄,已經燃起瞭熊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