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駿山一聽徐州二字,臉上的怒氣頓時一收!
他將那信展開,走到旁側細細看來。
趁著司駿山讀信的工夫,老太太忙將司槿皓扶瞭起來。
她看著眼前瘦得脫瞭相的嫡親孫兒,心疼萬分,她低聲安慰道:
“別怪你父親,都是那個死丫頭在背後攛掇挑撥,如今好瞭,那丫頭死在瞭青城縣!
等時日久瞭,你父親還會如以往那般疼你!”
司槿皓聞言,眸光微亮,果然祖母與他想到瞭一處!
他就覺得府上這幾年都一直和順,自從那死丫頭回來後,便沒一日太平日子!
隻是,那人當真死在瞭青城縣?
他如此想著,便扭頭看向身側的司槿雲,見其隻是微微搖頭,便沒瞭旁的反應。
隻覺才三個月未見,這個三妹妹似乎變瞭許多?
往日,這丫頭可是個小炮仗的脾氣,點火就著!
如今,倒是膽怯瞭許多!
司槿皓瞥瞭眼老太太,臉上帶瞭幾分委屈的說道:
“好在祖母心疼孫兒!
孫兒好不容易出瞭那折磨人的牢獄,如今又.....”
老太太聽著大孫兒這樣說,心裡更不是滋味兒,她不由抹著淚兒說道:
“在那獄中,可有人欺你?每日都吃些什麼?可能吃的飽?祖母瞧你清減瞭許多!
老天爺爺喲,我司傢這是造瞭什麼孽,偏生叫我孫兒去受瞭這些苦!”
司槿皓立即接話道:“孫兒受這些苦,可不都是那死丫頭惹出來的?
若非她,怎麼出恒王殿下那事兒?讓她死在青城縣,真是便宜瞭她!”
那邊的司駿山正將信看完,著實松瞭一口氣!
那孩子,果真是假死,如今已前往銅山縣,相信不日便能順利回京!
他心中大喜,總算是有瞭她的好消息!
正當司駿山心中大悅之時,便聽到司槿皓這句話!
他一道冷眼掃視過去,聲音平平的問道:
“這麼說,當日恒王之事,並非你的錯?”
司槿皓聽得父親語氣中沒有責怪,面上便有瞭幾分往日的驕縱模樣,父親這是要為自己抱不平呢!
司槿雲見狀,心道不好!
司槿星如今在父親心中的位置,可不是司槿皓能比的!
她忙將眼神遞過去,想要攔著他,卻不想還是為時已晚!
隻聽自傢大哥冷哼一聲說道:
“父親,此事兒子是真的冤!
父親當時有傷在身,想必不清楚那日情形!
當日,那丫頭出去瞭一整日,回來便抱瞭個小娃子回來,而她又剛巧一個月前剛回京。
這換做是誰,都會猜測是她在京郊別院生下的野種吧?
我們也隻是關心她,多問瞭一嘴,誰料,你恒王殿下便來瞭,說是他府上的小世子。
若那丫頭一開始就說清楚,我們又豈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兒子當真是冤!”
司駿山凝視著這個兒子,說道:“冤!果真是冤!”
司槿皓一聽,果然父親是講道理之人!
他立即說道:“若非父親當時還在臥榻養傷,不然豈會讓那丫頭那般猖狂!
不過父親也無需擔心,那丫頭如今這不是已經被天收瞭!”
這話一出口,眾人臉色都變瞭,就連老太太都白瞭臉!
那丫頭即便是死瞭,也是司駿山不能提及之事,否則一個多月前的喪葬怎的就不讓辦?
司槿雲幹脆垂下眸子後退一步,這大哥實在是被母親養壞瞭,愚蠢至極!
他還未看清勢頭,沒搞清楚府上如今狀況,便急匆匆找父親喊冤訴苦!
還敢咒罵司槿星,那可是父親的心頭肉!
何況,他的身世......
若此事當真如她所想,那麼她自己,她大姐姐又是什麼情況?
司槿雲不知為何,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還未等她多想,隻聽一聲響亮的掌摑聲!
她忙循聲去看,便見司槿皓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嘴角流出一行血跡!
他不明所以的跪在地上,抬起頭看向司駿山,問道:“父親,你這是做甚?”
司駿山黑沉著一張臉,濃眉緊皺,呵斥道:
“口無遮攔的狗東西!
皇上怎的沒把你舌頭割下來,也省得你今日胡謅亂罵!
你給我記住!
你口中的那丫頭,是我司府的嫡小姐,唯一無二的嫡小姐!
你沒資格咒罵她!來人,給我杖責三十!”
這話一出,可是把老太太嚇壞瞭!
自傢大孫子剛從獄中出來,怎麼還能受的住三十板子?
她忙將司槿皓攬在懷裡,扭頭瞪向司駿山,大罵道:
“你如何罵他,我都可不管!
但你今日萬不能再打他,你不瞧瞧,他這身子骨都瘦削成瞭什麼樣子?
你這三十板子下去,是要瞭他的命啊!
這天底下,有你這麼做人父親的嗎?
你今日要敢打他,就先把我這把老骨頭打死吧!
我倒要看看,司大將軍打死自己親娘,還如何在朝為官!”
兩名攜著條杖的下人見狀,也不知該進還是該退,忙向凌肅大人投去求助的眼神。
凌肅剛想勸兩句,便見將軍一抬手,說道:
“你無需開口,今日這杖責是打定瞭!”
他對凌肅說完,便又說道:“呂媽媽,將老夫人扶回和韻院好生歇息!
你們,給我打!”
站在老太太身側的呂媽媽見狀,忙帶著另一個婆子上前,一左一右就要將老太太扶起來。
可那老太太卻似鐵瞭心一般,抱著司槿皓不撒手,最後竟直接坐在瞭地上,哭嚎起來!
她從沒想過,自己堂堂將軍府老夫人,如今竟處處受牽制,連自己的大孫子都護不住?
她更是沒想到,自己養瞭五十多年的兒子,竟對自己如此忤逆不孝!
她越想越覺委屈,哭嚎聲越來越大:
“我可真真是養瞭頭白眼狼啊,天爺啊,老婆子我真是沒法活著瞭!”
司駿山見狀,面不改色的說道:
“母親,莫不是想回衡州瞭?來人,去套車!”
這話一出,老太太哭聲忽的一頓,她不想回衡州,她丟不起那個人!
她張著嘴,正要辯駁幾句,卻忽聽一道男聲從院外傳來:
“駿山,你便是如此對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