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院中眾人紛紛循聲望去,便見門房處的小廝一路跑來,說道:
“將軍,大老爺與姑奶奶來瞭。”
小廝這話剛落,便見垂花門外走進幾個人影!
走在最前面的二人,可不正是司駿山的大哥司駿遠與司駿山的姐姐司駿鴻。
司駿遠躬身一拜,說道:“母親,近來可安好?”
司駿鴻則大步上前,將老太太扶起來,上下打量一番,皺眉問道:
“母親,為何這般模樣?”
老太太上次見這兩人,還是三年前!
今日一見,她先是一怔,旋即便將二人認瞭出來。
她抹瞭一把淚,哽咽道:
“我的兒啊!為娘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們瞭!”
後頭還有幾個年輕人,紛紛行禮,叫著:
“見過祖母/外祖母,見過二叔/二舅舅!”
老太太聞聲看去,頓時淚眼婆娑的說道:
“這是昌哥兒,這是銘哥兒,這是......”
她看向一個粉衣少女,卻是一時想不來名字!
不想,那女娃兒卻是嬌笑一聲,上前來挽住老太太的手,說道:
“外祖母,我是蟬兒啊,您竟是將嬋兒忘瞭呢!”
老太太一聽,這才是想瞭起來,她被這孩子的模樣逗笑瞭起來,說道:
“都說女大十八變,嬋兒這樣貌實在是讓外祖母不敢認瞭!”
祖孫幾人,在一旁說起瞭話。
而司駿遠卻是臉色一沉,轉頭看向司駿山,埋怨道:
“二弟,雖說你官居一品,是咱們司傢最有出息的!
可即便再有出息,也莫要忘瞭母親的生養之恩!
你如此忤逆不孝,就不怕被百姓們戳脊梁骨不成?”
司駿鴻將老夫人交給呂媽媽,走瞭過來,翻瞭個白眼,說道:
“怎麼?為瞭那死去的二丫頭,二弟你是要連母親一起打?
哼,那母女二人真是禍害,人都死瞭,還攪得咱們司傢不得安寧!
我說二弟啊,咱們終歸是一傢人,你眼前的這些人才是你的至親啊!”
司駿山聽著這二人不分青紅皂白,便對自己一通指責,眉頭微微皺起。
在他幼時,父親便離世。
兄長與長姐對自己都很好,而後他投軍征戰成傢,兄姐對他一直有求必應。
隻是後面,他忙於軍務,隻回鄉祭祖,見過兩次面,想來也有三五年沒見過瞭。
今日得見,司駿山本還心生喜悅!
可聽得這些話,卻忽覺,自己與他二人之間,竟十分陌生!
他聲音冷淡的說道:
“不知兄長與大姐,此番來府,所為何事?”
這話一問出口,方才還與幾個孫子外孫女談笑的老太太便第一個急瞭!
她指著司駿山的鼻子說道:
“他們好歹是你的哥姐,你說這話是何意?”
司駿鴻則接話道:
“還能是何意?二弟這是不歡迎我們呢!
也是,他如今連母親都敢忤逆,我與大哥那點子拐著彎兒的親戚情分,又算得瞭什麼?”
司駿遠如今在衡州城做些買賣,在當地也算是個十足的富商!
可畢竟跟自傢二弟這個鎮遠大將軍比起來,還是差的多。
他掃瞭眼府邸中的景致,終是沒忍住,說道:
“二弟,莫不是怕兄長是來打秋風的吧?”
司駿山看著兄長鬢間的幾根銀絲,不禁心下有些不忍,說道:
“自然不是。隻是方才我要責打司槿皓,母親應是要攔,這才被兄長誤會。”
司駿鴻拿著帕子擦掉司槿皓嘴角的血跡,說道:
“皓兒還是個孩子,你竟下手這般狠!”
司駿遠將目光轉向司槿皓,說道:
“今日看在為兄的面子上,先饒過侄兒這一回吧。怎的不見弟妹?”
當年,在得知自己的二弟迎娶的妻子,乃是三朝元老,重臣傢的獨女,有才又貌美的千金小姐時,他心中著實很不是滋味。
畢竟,自傢的婆娘是個大字不識一個,見識淺薄的平頭婦人!
後來那藍傢女兒死後,二弟扶瞭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妾室做主母,,倒很是對他胃口!
妯娌之間,身份相差甚遠,便更顯自己的無能!
司駿山不想因著周氏再惹得眾人不快,便說道:
“她身子不適,不宜出門。兄長與大姐莫不如先與母親一道回院子?”
老太太一聽,立即將司槿皓護在身後,說道:
“叫皓兒與我一道回去!你休想趁我不在,對他杖責!”
司駿遠擺擺手,讓司駿鴻與幾個孩子一道陪著老夫人與司槿皓往後院走去。
而他自己則站在原地,看向司駿山說道:
“駿山,你為何變瞭這麼多?前些年你年少輕狂,少不得有忤逆母親的時候。
可前幾年,你已然對母親言聽計從,是個十足十的恭孝之人,為何今日會這般行事?
方才母親跪坐在地上求你,你竟毫無愧疚之意?”
司駿山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卻忽的皺眉,方才他若沒瞧錯,那個三女兒眼中似乎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得意?
她在得意什麼?
隻是還未等他多想,便聽得司駿遠的問話。
他負手而立,說道:
“大哥,若母親不插手管我府上私事,我定不會如此待她。
你也莫要拿母親一人拉扯大咱們三個之事,恩情我沒忘。
你若看不慣,母親也並非隻養瞭我一人,你大可帶她回衡州幾年。”
司駿遠一聽,頓時拉下臉來,訓斥道:
“母親幫你管理傢事,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依我看,皓兒此事並沒做錯,若非那二丫頭惹是生非,招惹瞭恒王,怎麼會有皓兒辱罵皇室之罪?
我倒是要問問你,即便當時你有傷在身,卻不至於動彈不得!
為何不進宮面聖,哪怕去京兆尹大人那裡求個情也好,生生讓皓兒那孩子在獄中捱瞭三個月之久!
孩子今日剛出獄,你不僅沒有好生安撫,竟還想杖責他三十板子!
別怪為兄多管閑事,我隻是好奇,往日你對皓兒不說有多疼愛,卻也不是棍棒相見的。”
司駿山垂眸聽完,擰眉問道:
“兄長,不是今日才進京嗎?
如何知曉的這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