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南晏眸光陰沉,冷聲問道:
“府醫與穩婆可做瞭對峙?有何不妥之處?”
那暗衛垂眸稟告道:
“府醫說在側妃剛出血時,便叫穩婆下瞭銀針,隻是卻並不奏效。
屬下逼問之下,那穩婆竟......”
他微微一頓,卻觸及到齊南晏陰冷的目光,忙脫口而出,說道:
“穩婆說,其實她並未按照府醫所說,對側妃施針。
她說......此事是王妃交代下來的!”
此言一出,齊南晏臉色早已黑沉如墨!
早在鄭側妃失瞭孩兒時,他便提醒過那司槿月,莫要為所欲為!
更何況,如今她母親失勢,丟瞭主母之位,本該老實窩著些!
不成想,她竟如此不懂得收斂!
思及此,齊南晏愈發憤怒,他大步出瞭房門,直奔翠景閣而去!
而此時的司槿月,也剛從外面回來。
她沒想到她那一向任性不拘的三妹妹,是愈發的心思細膩,胸有成算!
竟能將衡州老傢的大伯與姑母,請瞭來!
她怎的就忘瞭,父親對那二位是極親厚的!
這兩日瞧著,姑母對自己那是話裡話外,甚是巴結。
尤其在母親成為被廢主母之事上,很是對父親的所作所為不滿!
司槿月眸光微轉,都說無利不起早。
如今,這姑母如此大費周章的聲討父親,無非就是做給自己看!
也是,那姑丈本隻是一介教書先生,攀著自己父親的關系,這才勉強做到瞭小小同知!
可那上頭,終究還有衡州知府壓著!
而那姑丈想要靠著自己的拼搏,更進一步,卻是比登天還難。
而若是自傢王爺出手,卻隻是一句話的事兒!
司槿月剛飲下一杯香茶,卻忽聽門外春玉高聲喊道:“見過王爺!”
王爺來瞭?
司槿月緊忙著將手中茶盞放下,一邊朝門外走去,一邊伸手撫瞭撫發髻,輕問道:
“發髻沒亂吧?”
春枝快步跟上,將王妃的衣裙抻瞭抻,說道:“沒亂沒亂。”
說話間,二人便走到瞭門邊。
春枝將門簾輕輕撩起,司槿月一眼便瞧見,院中正站著身穿黑色大氅的齊南晏!
她小心謹慎的靠近那背身而立的齊南晏,在離他兩尺遠的地方頓住瞭腳。
嫁給他近三年,以往每每見到他,都控制不住的心生歡喜。
可如今,自從她與元青發生那事兒之後,每每見到王爺,都會心生畏懼。
世人都知睿王殿下是出瞭名的三賢王,溫良敦厚,可實際上,他真真是個冷心腸之人。
就連王府後院的女人,哪一個不是他的棋子?
可她心中,依舊還是在意他!
在意他又喜歡上瞭哪個女人,又讓哪個女人懷瞭身子,去瞭誰的院子......
司槿月掩下心思,輕聲說道:
“王爺,如今已經入冬,冷的很,您怎的不進屋?小心凍壞瞭身子。”
她說完話,便微微抬眸盯著那人,果見齊南晏轉過瞭身子。
隻是......
她卻發現王爺的臉色十分陰沉,竟是半分笑意全無!
司槿月心下不由一驚,莫不是元青之事......
隻是柳側妃如今都那副模樣,哪裡還有閑暇多管閑事?
那是誰走漏瞭風聲?
她暗暗握緊袖中拳頭,王爺......若問起,自己便抵死不認!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時,卻聽眼前男子略帶磁性的聲音傳來:
“柳側妃腹中的孩兒,可與你有關?”
司槿月登時便松瞭一口氣,隻要不是元青之事,便都是小事!
柳側妃小產之事,她做的很是隱秘。
她作為後宅女主人,自然要多照料下有孕的側妃。
而這段日子,她也的確叫人給聽雨閣送瞭許多吃食,其中不乏有些相克之物。
可,那柳側妃完全可以不吃。
那孩子保不住,隻能怪柳側妃自己貪吃不忌口,與自己並無太大關系!
她面上帶著幾分愁緒,說道:
“王爺如此問,是在怪臣妾管理柳側妃飲食不當?”
齊南晏看著眼前裝作無辜模樣的司槿月,心中怒氣猛生,他冷聲喝道:
“三個月前,苒苒腹中孩兒之事,本王看在司大將軍的面子上,暫且放過瞭你!
如今,你是瞧著柳側妃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便又按捺不住?
她一個側妃,生出的孩子自然是庶子,這也擋瞭你的路不成?
本王這些年怎的就沒瞧出來,你是個如此狠辣之人?!”
司槿月聞言,面色微微一紅,她眼眶中蓄滿瞭淚水,說道:
“王爺,鄭側妃之事,是臣妾之錯,可如今柳側妃的孩兒,臣妾卻是萬萬沒敢想。
廚下的吃食,都有記錄,王爺若是不信,大可去查!”
食物間相生相克,尋常人傢都不懂,也都胡亂吃瞭,大多都沒事兒。
那柳側妃吃瞭,卻偏生出瞭事兒,這說破天,也說不到自己頭上!
畢竟自己從未有過身孕,自然也就不懂得如何照料孕婦飲食!
齊南晏見她嘴硬的還不肯認錯,甚至還大言不慚的抵賴!
他怒火中燒,伸手朝著那司槿月美艷的臉上,大力甩瞭去!
“事到如今,你竟還敢信口雌黃,胡攪蠻纏!”
司槿月沒有防備,竟是被那耳光,直接甩的跌倒在地!
發髻歪瞭,頭發散瞭,衣裙也皺瞭,她卻忽的笑瞭,大著膽子問道:
“王爺,你我成親兩年多,你對我便是半分信任全無?
那廚下的食材單子,都清清楚楚的記載著,你卻是連查都不查,便認定是我做的?
你我之間,可還有半分夫妻情分?”
齊南晏居高臨下的望著趴伏在地上,顯得狼狽不堪的司槿月,冷聲說道:
“吃食上,自然是查不到什麼,你也休要跟本王掰扯這些沒用的!
隻是那穩婆之事,你又如何說呢?
那柳側妃腹中的孩兒,本是可以救下的!
偏生你個毒婦,竟如此膽大妄為,讓我府上一個孩子都留不下!
那穩婆早已招認,你便是再辯駁都無用!
今日,本王便是再想饒你,都是不能夠的!”
司槿月聞言,一時有些愣住,什麼穩婆?
那穩婆做瞭什麼?
她顧不上摔疼的身子,仰著頭急聲問道:
“王爺到底在說什麼?
我半句都聽不明白,那穩婆做瞭何事,又與我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