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一臉陰沉的司駿山,聞言,臉色頓時好看許多!
他看向一旁的凌肅,低聲問道:
“她方才叫我父親?是與不是?”
凌肅扭頭朝自傢侯爺看瞭一眼,卻隻是張瞭張嘴沒說話,微微點瞭下頭,便收回瞭目光。
自傢侯爺,如今可真是魔怔!
司駿山可不知道凌肅心中所想,他得瞭凌肅的回應,心中頓時激動萬分!
他就知道,自己沒聽錯!
那孩子,給自己叫父親瞭!
雖然,隻是在外人面前稱呼一聲,那也算是叫瞭!
上座的族長,司常開聞言,卻是心生不悅,
他兩道花白的眉毛緊緊皺起,訓斥道:
“駿山,你這府上也太沒規矩瞭些!
是哪個小輩兒,敢與老夫如此說話?”
邊兒上幾個叔伯也跟著說道:“就是,這說的什麼話?太不像話!”
司槿昌卻是“好心”的求情道:
“族長爺爺,各位叔公,你們莫要動氣。
來人應是二叔府上的二小姐,也就是當今聖上親封的安平縣主。
平素是脾氣大瞭些,可那二妹妹畢竟年紀小,又與墨親王定瞭親事。
幾位長輩,就多擔待些吧。”
司駿山聞言,眼眸一冷,朝司槿昌看去。
好一個偽善之人!
這話乍一聽上去,是在為自傢堂妹求情。
可實則,卻是給星兒,立瞭一個恃寵而驕,不懂禮數的壞名聲!
他冷喝道:“司槿昌,你在說什麼?我星兒何時脾氣大瞭些?
她是與墨親王定瞭親,可她何時仗勢欺人過?你竟敢如此胡說?
她是被皇上親封瞭縣主,可那是因為她救治世子,救治災民,拯救數萬百姓!
她的功勞,你半句不提,卻在此處詆毀她的名聲!
你到底是何居心?”
司槿昌聞言,登時白瞭臉。
他沒想到,一向憨厚實誠的二叔,今日竟這般摳字眼與他對峙!
他暗罵自己不該多嘴,隻得解釋道:
“二叔,侄兒不是那個意思。
侄兒隻是不想幾位叔公,誤會二妹妹,這才將二妹妹的身份說的清楚瞭些。
至於脾氣大,隻是想著有二叔給妹妹撐腰,想來幾位叔公也不會太過責怪妹妹。
二叔,我真的隻是好心......”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見廳門的門簾從外面被人撩起。
一個身穿素色衣裙的女子,緩步走進瞭廳來!
隻見她青絲簡單挽起,隨便插瞭支玉簪,便再無旁的裝飾。
那清水芙蓉般的容顏,更是讓他看直瞭眼!
十年前,他隨父親,來將軍府小住。
他那時已有十三歲,自然不能與司槿銘司槿皓那樣,嘲諷戲弄這二妹妹。
可他心中,卻是十分嫌棄厭煩這醜陋的二妹妹,從不與之說上半句話!
而如今,她長大成人後,竟出落的如此絕色!
以至於,近來每次見她,都有被驚艷!
可......她此次前來,是為阻止二叔,過繼他到二房?
這是為何?
他眼見那女子走近瞭些,掩下心中所想,說道:
“方才是為兄說錯瞭話,讓幾位叔公誤會瞭。
為兄在此,向二妹妹致歉!
還望二妹妹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為兄這一次!”
司槿星一邊走一邊掃過廳中幾人,最後將目光停在司槿昌臉上。
她呵呵一笑,說道:“堂兄此言差矣,我可不是什麼大人,我才不過十五歲而已!
堂兄足足大瞭我近十歲!卻要我一個小丫頭來饒過你?
這又是何道理?”
她微微一頓,眼珠轉瞭一圈,說道:
“讓我來猜一猜,堂兄為何會犯這樣低級的錯?
不知是堂兄愚蠢?
還是,堂兄本就是故意犯錯?”
司駿山聞言,不自覺的勾唇淺笑,心中堵著的一口氣,也呼瞭出來!
那上首坐著的幾人,在族中,人人敬仰恭維!
他們哪裡會將一個黃毛丫頭,放在眼中?
何況,那丫頭的父親,都得禮讓他們幾分,管她勞什子縣主!
那族長,司常開面色不悅的指責道:“駿山,這便是你府上的嫡女?
怎的如此不懂規矩?
先不說是否該與長輩們問安,隻說這昌哥兒好歹是她的親堂兄!
你聽聽她說的是什麼話?這又是何態度?
你便如此縱容她?”
司駿山聞言,面不改色的說道:
“我的女兒,在自己傢中,為何還要受約束?
怎麼?隻許司槿昌犯錯,便不許我女兒多問幾句?
這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司常開聞聽此言,眉頭擰的更緊瞭些。
他擺擺手,嫌棄的說道:
“也罷也罷,此事不提也罷!
隻是,如今我們正在商談,這過繼子嗣的要事,女子還是先回避下吧!”
司駿山看瞭眼那面若桃花的女兒,心中不舍,嘴上說道:
“族長伯,此事不必再商談。過繼之事,我不同意。”
司槿星接話道:“父親,為何要過繼子嗣?”
坐於族長邊兒上的老三,皺眉說道:
“一個小女娃,少打聽族中之事,說瞭你也不懂!
你父親如今沒有兒子,後繼無人,日後又該由誰來養老送終,興旺傢宅?”
司槿星疑惑問道:“我父親怎會沒有兒子?
雖然大哥哥已沒,可我們府上還有衡弟弟呀!
你們是否太心急瞭?”
司常開聞言,實在看不過去,便嘆氣道:
“說瞭你不懂,還偏生在此胡鬧!趕快回自己院子繡繡花,別在此擾亂我們!”
而那司槿昌聞言,卻是心中一驚!
他自然知道,這身為安平縣主的二妹妹,如何能是隻懂得繡花的閨中女子?
隻是,最令他心下起疑的便是:
身為司槿衡的二姐姐,她如何不知司槿衡失蹤,已有數日之久?!
而當下,她卻一再提及司槿衡。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司槿星來的實在不妙!
司駿山瞧見那族長訓斥自傢女兒,他登時便黑瞭臉,反駁道:
“族長伯,還請慎言!
我府上之事,畢竟是傢事,就不勞各位叔伯費心。
天色不早,還請諸位早些回衡州吧。
日後,也休要再提此事!”
司槿昌聞言,手心中不由冒瞭汗,這怎麼與他想的,不太一樣呢?
他微微轉眸,沖著老五遞瞭個眼色。
那老五心領神會,便說道:“駿山,不是五叔說你。
如今府上沒瞭子嗣,你這般執著作甚?
待你百年後,莫不是要將這一府榮耀,便宜瞭外人?
你可莫要忘瞭,你與駿遠,那可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
如今,將他的兒子過繼過來,那與你親生兒子有何差別?”
司駿山聞言,憤然起身!
他府上所有傢產財寶,自然是要留給星兒的,這如何能叫便宜瞭外人?
他黑沉著臉,就要開口將幾人攆走,卻聽得一旁的司槿星說道:
“誰說我們司府,沒有子嗣的?”
那司常開聞言,再無法忍耐,怒喝道:
“你這丫頭,為何如此執拗,都說瞭司槿衡那孩子早已失蹤數日!
這寒冬臘月的,豈還能活命?!”
司槿星聞言,面上的疑惑忽的褪去,陰沉著臉,說道:
“你這老東西,我衡弟弟隻是失蹤,你們便想讓司槿昌取而代之?”
司常開聞聽此言,氣得直發顫,還是邊兒上的老三說道:
“我們隻是為防萬一,提早預備不是?
若那孩子能回來,我等自然不再幹預此事!”
旁的幾人,也都隨聲附和,就連司槿昌也表態道:“若衡兒弟弟能回來,自然是最好的!”
司槿星勾唇一笑,說道:“那便如你們所願!”
她回頭沖著門外揚聲道:“衡兒,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