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迷霧重重

作者:金沫兒 字數:4214

而張洵所說的證人,無非就是從蘇北押運糧草到汾城的兩個百姓。

別說齊南淵不信,就是朝堂上的任何一個官員也都知道,這種證人的話根本就沒有可信度。

但,劉陽風卻是抓住瞭把柄,進言道:

“皇上,下官以為,堂堂墨膺王定然不會輕易生出二心。

可,人心叵測,皇上還是謹慎為上。

汾城府的八城,墨膺王僅用瞭十日便奪瞭回來,這便是天上神仙也不會這般快速!

要知道,當年就連司大將軍都用瞭兩年時間,才將寒嵐大軍打回去!

這其中,若說沒有什麼貓膩,有誰敢信?

皇上,不妨先將墨膺王府查封,再派人前往北境將其逮捕。

若事情查清,是冤枉瞭墨膺王,再還他自由便是。

但,若墨膺王抗旨不遵或是拒捕逃脫,便可見其已有二心,當下斬殺便是!”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無有一人敢吱聲。

那可是墨膺王,說斬殺便斬殺?

班列中的藍向筠跨出一步,進言道:

“皇上,微臣以為若想證明墨膺王是否有二心,無需這般勞師動眾。

又是查封王府,又是派人前去捉拿,若此事純屬子虛烏有,豈不是叫邊關將士寒心?

還叫京中百姓們跟著人心惶惶?

如今,墨膺王率領三軍將士將寒嵐賊寇殺回雪峰山以西,且對方損傷慘重。

想必那寒嵐賊寇必然是元氣大傷,短期內必然不敢來犯。

微臣以為,朝廷可以派遣一位欽差大人,奉旨前往北境。

讓半數將士留守汾城邊境,剩餘半數大軍返回京郊各營!

若墨膺王當真有叛變之嫌,想來大軍必然不肯歸京!

到時,朝廷再做打算,也師出有名!”

上座的崇德帝聞言,眼皮一抬,看向臺下的劉陽風,問道:

“丞相,你意下如何?”

劉陽風張瞭張嘴,想要將藍向筠的話辯駁回去,卻見前頭那人微不可及的朝他點瞭個頭,這才開口說道:

“啟稟皇上,下官認為藍將軍此法甚妙,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下官佩服!

既如此,下官倒有個合適的人選,前往北境!”

他說著話,便看瞭眼班列中的兵部右侍郎,說道:

“傅大人身居兵部,主管的便是軍隊調動與將士任命,最是適合前往北境探查。

皇上,覺得如何?”

崇德帝聞言,看瞭眼那兵部右侍郎傅文伯,點頭說道:

“恩。傅大人的確不錯。”

他說完這話,卻沒有直接采用劉陽風的建議,而是又往臺下眾臣間掃瞭一眼,說道:

“不知還有誰,覺得可堪此任?”

齊南淵偏頭看瞭齊南晏,皺眉說道:

“傅大人雖在兵部任職,又是個恪盡職守的。

隻是,此番卻並不是最合適的人選。”

崇德帝聞言,饒有興致的問道:

“太子這是有更合適的人選不成?”

齊南淵點頭笑道:

“父皇,兒臣認為,想要辨別皇叔是否有異心,或者說北境將士對朝廷是否有異心。

最好派一位皇子前往,比如兒臣。

畢竟,隻有齊傢子嗣,才能更能直觀的感受到將士們對龍吟的態度。”

崇德帝聽聞此言,重重點頭,說道:

“恩,太子所言極是。隻是你還是留在建州吧。

不知,可有哪位皇子,願意前往?”

劉陽風眼眸一沉,說道:

“皇上,若墨膺王當真有瞭叛變之心,前往北境的皇子,豈不是深陷危難?”

此言一出,幾位皇子紛紛垂下瞭頭。

那九叔,若真有瞭異心,他指定是顧不得叔侄關系!

自傢的腦袋,怕是就要保不住的!

齊南晏眸中閃過一絲寒意,面上卻是帶著幾分遺憾的說道:

“父皇,兒臣自然是願意前往。

可眼見著,王妃過幾日就要生產瞭,兒臣初為人父,想看著麟兒出世......

再說,九叔那是何等厲害的人物,又豈會叫咱們分辨的出來?

何必繞這麼大個圈子去試探?”

好戲就要上場瞭!

他怎麼可能離開京城?

他更不想任何一個皇子,出城門!

可他越是不想,越是有人拆他的臺。

安王,齊南承站出來,說道:

“父皇,兒臣曾走遍龍吟南北,對北境也十分熟悉,兒臣願意前往。”

最終,前往汾城府探查墨膺王的人,定瞭齊南承,當日便北上而去。

也是在這一日,寒嵐太子與皇後接連薨逝的消息,傳入瞭齊南晏的耳中。

他不可置信的問道:

“是什麼人做的?莫不是我那九叔?”

暗衛回道:

“寒嵐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寒嵐太子與寒嵐皇後死的都很是蹊蹺。

但,不能確定是不是墨膺王所殺。

不過,咱們的人倒是在鄴城,發現瞭黃師爺的蹤影,似乎是做瞭寒嵐丞相府的幕僚。”

齊南晏點頭,冷哼一聲,說道:

“那老小子可真是個趨炎附勢的奸詐狗輩!

此人留不得!”

他說到這裡,又問道:

“那安平縣主,可尋到蹤跡?”

暗衛搖頭說道:

“安平縣主,在寒嵐太子薨逝那日,便在寒嵐銷聲匿跡。

不過,有人說......”

齊南晏冷眼掃過去,問道:

“有話直說,有人說什麼?”

那暗衛面上帶著幾分疑惑說道:

“寒嵐邊境朔陽城裡,有人說瞭個奇聞!

說是數日前,大慶的武寧府附近,有個大肚子婦人難產,差點血崩而亡。

隨後,卻有一人拿刀割開瞭那婦人的肚子,取出瞭孩子。

而那婦人孩子,竟母子平安。”

聞聽此言,齊南晏手中的執著的毛筆微微一頓,一滴濃墨滴在宣紙上。

他順勢手腕一揚,一個“殺”字,赫然出現在白紙上!

齊南晏眸光中一片冰寒,這世上,還有第二個人能剖腹取子嗎?

他冷聲說道:

“你去傳信,叫大慶那邊的人,將她給揪出來!

再將她的人頭,送到本王那九叔的帥帳中。

本王倒要看看,他為瞭太子鞍前馬後,最終又換來瞭什麼?!

本王要讓他知道,當初不選我,他是有多蠢!

還有,那老七平時看著挺老實一個人,這會子跟著瞎摻和什麼?

哼,還是死瞭才是真的老實啊!

你去吧,做的幹凈些!”

而此時的司槿星,從大慶都城出來後,便日夜兼程。

三日後,兩輛馬車終於到瞭與龍吟交界的最後一個州府,南平。

南榮朗在馬車中躺的煩躁,他不悅的喊道:

“停車,停車,不走瞭!

今日就在這兒歇一日,明日再趕路,本王子快被顛死瞭!”

跟在他馬車後頭的白熙見狀,也將馬車緩緩停下,朝車廂中說道:

“王妃,要不咱別帶這個拖後腿的傢夥瞭,太事兒瞭。

若不是他,咱們此時早該出瞭這南平府!”

司槿星推開車廂門,抬瞭抬手,讓白熙將馬車趕至南榮朗馬車齊平處,對裡頭的人說道:

“喂,出來前,我可是與你約法三章過的!

你若不聽我指揮,那你就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我告訴你,我可不是你們大慶人,你少拿你王子的身份來壓我!

趁現在還沒出你們大慶的國門,現在想回玉寧城,還來得及!”

南榮朗聽瞭這話,氣哼哼的說道:

“司槿星,你這個潑婦!

你對我哥哥那般溫柔,對我卻這般粗魯,你都是裝的!

我告訴你,等我腿好瞭,我也是器宇不凡,玉樹臨風的!

到時候,你可別哭著喊著叫我朗哥哥!”

司槿星聞言,不由翻瞭個白眼。

這個南榮朗已經十八歲,卻被大慶君王與王後還有南榮翎,慣得就像個小孩子似的。

她又不是他什麼人,才不慣著他!

她清瞭清嗓子,朝他罵道:

“嘖,你這副小孩兒氣性,還想當我哥哥?做夢去吧!

玉樹臨風?我看你也就是個大樹樁子!

我最後再問你一句,你走還是不走?”

與南榮朗在一個馬車中的李清揚,適時說道:

“二王子,你若不走,那我便下馬車瞭。

我還是要與縣主,一同回龍吟的。”

南榮朗見狀,氣得直冒火。

十年來,還從未有人敢這般與他說話。

宮中那些人,哪個不是事事順著他,就連父君母後,都對他小心翼翼。

他想到此,卻又忽的釋懷。

父君,母後,還有兄長,對他處處遷就忍讓,還不是因為他的腿疾?

他們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滿是憐憫同情。

也正是這種憐憫的眼神,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自己是個廢人!

南榮朗掩下心中所想,沒好氣的說道:

“走就走唄,叫喊什麼?

本王隻是叫馬兒歇歇腳,喘口氣,至於嗎你們!”

司槿星這次理也沒理那南榮朗,隻吩咐白熙繼續趕路。

就在次日天黑前,她們終於出瞭大慶的南平府的邊城。

再穿過一片山林,便能抵達龍吟的梧州府。

馬車又行進瞭一個時辰,天色愈發黑沉下來。

趕著馬車的白熙有些警惕的說道:

“王妃,此處山林多兇險,此地不可久留,您坐穩扶好。”

青蟬撩起窗幔,看瞭眼四周,將腰間的長劍抽瞭出來。

她將司槿星護在身後,說道:

“王妃放心,屬下不會讓您有事!”

後頭的馬車中,南榮朗一陣叫喊:

“慢點慢點,趕這麼快幹什麼?

我的腿!哎喲......”

他的車夫,是南榮行特意挑選出來的暗衛,自然也看出這官道兩側的山林險象環生。

他見南榮朗這般說,忙解釋道:

“二王子,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得快些趕到龍吟邊城才是。

前頭那縣主的馬車早跑的沒影兒瞭,咱們務必要追上去,您忍著些。”

兩輛馬車疾馳瞭一個時辰,眼見就快要穿過山林時,卻忽的聽到前頭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馬車上眾人,均是一驚。

就連昏昏欲睡的南榮朗,都一個激靈清醒瞭。

他此時倒真有幾分害怕,畢竟若是真遇到事兒,別人都能跑。

他卻連走一步路,都成問題。

白熙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握住腰間的長劍,盯著前方閃來的一道黑影。

好在,那匹馬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很像是過路的路人。

就在那匹馬與馬車擦身而過時,對方卻忽的勒住韁繩,喊道:

“不知對面,可是安平縣主的馬車?”

白熙握著長劍的手微微用力,說道:

“閣下認錯瞭人。”

那人聞言,便說道:

“那便不叨擾各位,在下要急著幫藍府給縣主送信,就先行一步,告辭!”

車廂裡,一道女聲傳出:

“藍府要給縣主送何信?”

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小姐既然不是縣主,就莫要亂打聽。

藍府出事,難不成要讓誰都知曉不成?

在下告辭!”

他的話音一落,便聽車廂門咯吱一聲,被推開。

從中走出一個侍女,站在馬車邊說道:

“我傢王妃正是安平縣主,不知你是?”

坐在馬背上的男子一聽,立即翻身下馬,剛要上前兩步,卻聽那侍女說道:

“你就站在那裡,你且說說你是何人?

藍府出瞭何事?你又是如何知曉我傢王妃在此處?”

那人站在原地,抱拳行禮說道:

“小人名叫鄒三,是藍二老爺的手下,縣主的所在,是大老爺告知。

藍老夫人身患惡疾,眼看就要不行,卻掙紮著要見縣主最後一面。

信中自有明說。”

馬車外的侍女便說道:

“哦?老夫人病重?

那你將信放到你前面十步,再退後,我去取來。”

然而,那送信之人卻拒絕道:

“這......恐怕是不妥。

二老爺千叮嚀萬囑托,這信務必要親手送到縣主手上。

縣主若不放心,屬下可將信封先送過去給縣主過目,上頭是二老爺的親筆。”

他說著話,便將信封放到前面十步遠的位置,又退回瞭原地。

侍女上前,將那信封取走,從窗口送瞭進去。

裡頭很快便傳出一句:

“果真是二舅舅的字跡!”

車廂門再次被打開,縣主下瞭馬車,說道:

“你將信送過來吧。”

那人抬腳往馬車處走瞭過去,又將手中的信,遞瞭過去。

就在信紙被打開的一瞬,一道寒光乍現!

送信男子手中的冷刃,直直的朝著縣主的心口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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