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聽到李承乾在東宮大發雷霆的事與李休有關,當下也是露出沉默的表情,而那個稟報的老內侍這時猶豫瞭一下,最後終於還是開口道:“陛下,據說駙馬去南方時並不是單身一人,隻是回來卻”
“閉嘴”沒等老內侍把話說完,就被李世民給嚴厲的打斷,甚至連他的目光中都帶上幾分殺氣,這讓老內侍也嚇的全身一哆嗦,立刻跪下來連稱“奴婢該死”。
“日後若是讓朕再聽到有人敢討論這件事,殺無赦”看著求饒的老內侍,李世民最後終於緩緩的開口道,如果不是看在這個老內侍拍服侍他多年的份上,而且平時也需要他關註宮中的動向,恐怕李世民真的會當場砍瞭他。
“多謝陛下開恩,奴婢知罪,日後絕對不會讓任何人討論這件事”老內侍聽到李世民放過自己一馬,當下也是心中一松,然後大聲謝恩道。
“下去吧”李世民當即一揮手道,老內侍也如釋重負,當即倒退著離開瞭兩儀殿。
等到老內侍離開後,隻見李世民再次沉思瞭片刻,然後繼續處理手中的公務,似乎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後,等到快要二更天時,他才將手中的公務處理完,然後伸瞭個懶腰站瞭起來。
“來人”隻見李世民吩咐一聲,之前的那個老內侍再次小跑著進來,事實上這個老內侍一直負責著李世民的衣食起居,而且他還是飛奴司的一個管事,專門負責監聽宮中的動向,所以李世民一般也離不開他。
“太子那邊如何瞭”李世民這時終於主動問起李承乾的情況,而這時離老內侍上次的稟報,已經過去瞭快兩個時辰瞭。
“啟稟陛下,太子砸到完東西似乎累瞭,寢宮中一直沒有動靜,東宮中的人也不敢進去,所以現在也不清楚太子的情況,不過寢宮中十分的安靜,也許太子已經累的睡著瞭。”老內侍這時再次稟報道,他安插在東宮的眼線也不停的將那邊的情況報過來,隻是時間太短,所以情況的變化也不大。
聽到老內侍的稟報,李世民再次沉思瞭片刻,然後這才開口吩咐道:“等到明天如果太子還不吃飯,就把這件事稟報給皇後”
“諾”老內侍當即答應一聲道,長孫皇後的身體不好,所以如果沒有必要的話,李世民也不想讓她再為兒女們的事操心。
“對瞭,雉奴這段時間在做什麼”李世民這時再次開口問道,雉奴是李治的小名,雉的意思是野雞,奴則是愛稱,因為李世民兒女們的小名都和動物有關,比如李泰是青雀,李治的雉奴,另外還有兕子等。
“啟稟陛下,晉王這段時間除瞭平時跟著幾位先生學習外,也經常去駙馬那裡聽課,而且每次都會帶上晉陽公主,說起來晉陽公主這段時間的身體也好多瞭,平時吃飯都能多吃小半碗。”老內侍這時再次開口道,之前他因為議論李休的事而差點受罰,所以這次也學乖瞭,竟然借著兕子誇瞭李休幾句。
“嗯,不錯”難得聽到兒女們的好消息,李世民也不由得露出幾分微笑,隨後他又再次詢問道,“青雀呢,他現在做什麼呢”
“啟稟陛下,魏王這段時間一直忙於括地志編寫,聽說需要數年之久才能編纂完成。”老內侍再次開口回答道。
“不錯不錯,上次青雀和我說過括地志的事,若是此書能夠編纂完成,也是一樁瞭不起的功績”李世民聽到這裡再次滿意的點瞭點頭,之前因為李承乾的不快也似乎一掃而光,這讓旁邊的老內侍也不由得暗自心驚,當然他表面上可不敢有任何顯露,甚至這件事哪怕是爛到他肚子裡,他也不敢和任何人說。
第二天一早,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子照進東宮的寢宮之中,最好剛巧落到在柱子下癱坐瞭一整夜的李承乾身上,隻不過這時的李承乾臉上一片木然,即沒有瞭憤怒也沒有悲痛,好像一夜之間所有的感情都離他而去似的。
也是清晨的陽光有些刺眼,最後李承乾慢慢的扭動瞭一下脖子,讓自己的眼睛避開瞭陽光,然後扶著柱子緩緩的站瞭起來,可能是因為一晚上沒動的緣故,所以在他站起來時,感覺全身的骨頭都有些僵硬,特別是殘疾的那隻腳更是一陣陣的刺痛,使得他連站都站不穩,
最後李承乾隻能扶著柱子恢復瞭好一會兒,這才一瘸一拐的來到書案後坐下,但是他坐下後卻再次發起呆來,雖然幾乎一天一夜沒吃沒睡,但他卻不感覺餓也不感覺困,隻是感覺腦子裡空蕩蕩的,坐在那裡什麼也不用想。
也不知道過瞭多久,忽然隻見有人從殿外走進來,這讓李承乾也是怒火上湧,當下剛想將來人趕出去,可是當抬頭看到進來的人時,卻讓他把到瞭嘴邊的話又咽瞭下去。
“母後你怎麼來瞭”隻見李承乾這時站起來行禮道,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生母長孫皇後,去年因為他的腳殘疾,長孫皇後就生瞭一場大病,雖然後來恢復瞭一些,但身體還是不太好,整個人看起來也蒼老瞭幾分。
“你還知道我這個母後”隻見長孫皇後邁步走來,臉色卻是冷若冰霜的道,她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李承乾大發雷霆的消息,當即立刻趕瞭過來,而且在進殿時,她還特意吩咐身邊的人都呆在外面,自己隻身一人走瞭進來,因為她不想讓外人看到自己兒子現在的模樣。
不過就算長孫皇後有心理準備,當她看到李承乾現在的樣子時,也不由得心中一痛,因為現在李承乾不但臉色慘白,而且神情頹廢之極,與之前自己那個神采飛揚的兒子判若兩人,這也是讓長孫皇後最為痛心的地方。
“我我沒事,母後不必為我操心”李承乾這時的眼睛根本不敢與長孫皇後對視,當下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沒事沒事為何將寢宮中砸成這副模樣,又為何連飯也不吃,看你的樣子,昨天晚上肯定也沒有睡吧”長孫皇後這時卻是氣的全身發抖道,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現在一生氣,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瞭。
“母後您先坐下,我真的沒事,您千萬不要氣壞瞭身體”李承乾對長孫皇後還是十分孝順的,這時看到母親的模樣,當下也急忙上前扶住她勸道。
長孫皇後卻是個倔強的性子,當下甩開李承乾的手,神情更是十分嚴厲的道:“承乾,我知道你自從有瞭腿疾之後,也落下瞭一塊心病,這次我也不問你為何發這麼大的火,不過你要知道,你是大唐的太子,天下的儲君,日後整個大唐也需要你來執掌,所以無論什麼樣的事情,你都必須給我振作起來”
聽到母親的教訓,李承乾也不知為何感到十分的委屈,甚至想要撲到母親懷裡痛哭一場,可是最後他卻還是將淚水強忍住,最後重重的點瞭點頭道:“兒臣知道,母親放心,兒臣日後絕對不會像今天這麼任性瞭”
也許是看到李承乾臉上的表情真摯,長孫皇後這時也終於松瞭口氣,然後在李承乾的攙扶下坐瞭下來,隨後這才語重心長的再次道:“承乾,你是嫡長子,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身上就背負著比其它兄弟更多的責任,另外你也要為雉奴他們做個好榜樣,所以你也不要怪母親對你太嚴厲。”
“父皇與母後對兒臣的期望兒臣也知道,隻是這段時間犯瞭糊塗,讓父皇和母後失望瞭”李承乾這時也終於忍不住,眼淚一邊往外湧一邊開口道,按照大唐的標準,他已經成年瞭,平時也絕對不會在別人面前露出這種軟弱的表情,可是在自己的母親面前,他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
看到兒子淚流滿面的樣子,長孫皇後更是心生愛憐,當下輕輕的將他攬在懷裡,結果李承乾徹底的放下瞭平時的偽裝,一時間哭的也更厲害瞭,最後把長孫皇後的衣服都打濕瞭,而長孫皇後也愛憐的拍打著他的後背,雖然她希望兒子更加堅強一些,但有時候將心中的傷痛發泄出來也是一件好事。
也不知道哭瞭多久,李承乾這才慢慢的收住哭聲,然後不好意思的看瞭母親一眼,不過長孫皇後卻十分溫柔的出手帕,將兒子臉上的淚痕擦去。
“承乾你一天一夜沒吃飯瞭,肯定也餓瞭,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吃我做的飯菜,剛好今天有空,我去給你做幾樣小菜”長孫皇後看到兒子不哭瞭,而且氣色也好多瞭,當下也是心中一喜,然後就準備站起來道。
“母後你不要操勞瞭,兒臣吃什麼都行,所以還是讓宮裡人去準備吧”李承乾聽到母親要親自做飯,當下也急忙扶住她阻止道,畢竟他實在不忍心讓病中的母親為自己做飯。
“無妨,我的身體已經好多瞭,做頓還是沒問題的”不過長孫皇後卻是堅持站起來,不過就在她的話音剛落,卻隻見她的臉色忽然變得慘白一片,身子搖晃瞭幾下,猛然間向前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