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岑註意到,陳晃說到雷啟鳴時,狀態放松瞭不少。
“我第一次見到雷啟鳴是在健身房。”陳晃回憶道:“我走路時汗巾掉在地上沒發現,他撿到還給瞭我。
沒過幾天在市裡舉辦的招商大會上,我第二次遇到雷啟鳴,隔天就在辦公室收到瞭他送的花。
開始我沒打算跟雷啟鳴有任何瓜葛,但他緊追不舍,怎麼拒絕都沒用,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就實話告訴他:我是於振陽的情婦,不可能接受你。
當時雷啟鳴的表情很錯愕,一句話沒說就走瞭。
我認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瞭,沒想到一個星期後,他又突然出現在我傢門口,並且問我,為什麼不能跟他,於振陽有錢,他也有錢。
我說跟於振陽不過是樁買賣,不存在跟誰,結果他說跟瞭他就不是買賣,他要養我一輩子。”
陳晃說到這兒,還笑瞭一下,隻不過這笑多少帶瞭點苦澀的味道。
然後她又繼續說:“我當時真的被感動瞭,但很遺憾,我也不愛他。
不過最後我還是答應跟雷啟鳴交往,因為我已經知道於振陽有瞭新歡,估計很快就會跟我提分手,而我目前的積蓄還不夠我去國外留學,所以——”
“就當提前換個下傢。”陳晃自嘲道。
“但事情的發展總不在我預計之內。”陳晃很無奈,“跟於振陽提分手時,他雖然驚訝,但很爽快,還與之前承諾的一樣,給瞭我一筆分手費,同時我也從向陽集團離職,跟於振陽和平結束這段秘而不宣的地下關系。
可沒過多久,我和雷啟鳴在酒吧碰見於振陽,於振陽當晚就給我打電話,說後悔放我走,我走瞭之後才發現他已經動瞭情,要與我復合。”
陳晃很平靜地說:“我當場就拒絕瞭於振陽,因為這根本就不是復合不復合的問題。”
陳晃說完皺瞭皺眉,“但這事好巧不巧,被雷啟鳴知道瞭。開始我以為他會大發雷霆,沒想到他隻問瞭我有沒有答應於振陽,然後這件事就這麼多去瞭。
當然,是我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瞭,但後來發現越來越不對勁,他手下有時候看我在,就避開我說話,這是之前沒有過的事。
直到有一天,他們不知道我在門外。雖然具體也沒聽清他們在講什麼,但我還是不止一次聽到瞭‘於振陽’的名字。
當即,我就想到,雷啟鳴是不是正在暗地裡做著什麼事,我沒想到的是,也就是幾天之後,於振陽在灣江碼頭開工儀式上被人捅死瞭……”
這時,肖介忽然問:“這就是你懷疑雷啟鳴殺害於振陽的依據?”
陳晃搖頭,“後來我想起來,就在於振陽出事前的那晚,雷啟鳴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他沒頭沒尾地對我說:讓我以後不要心煩,那個人馬上就要解決掉瞭。”
肖介驟然皺緊瞭眉。
這個故事太長瞭,長到聽完之後,讓言岑忽然感覺,陳晃不再是平淡無奇,而是獨有韻味瞭。
這種轉變很微妙,也找不到確切原因,就像男女之間不經意就產生瞭情愫一樣。
於是言岑心血來潮問江峻州:“江隊,站在男性的角度,陳晃這種清湯寡水的類型很受歡迎嗎?”
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前仆後繼,對她念念不忘,情不自禁?
江峻州轉過頭,眉已經揚瞭起來,“你是在問我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
話音一落,周圍就發出瞭笑聲。
宋仲皓最誇張,捂住嘴,身體還抖瞭幾下。
言岑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問錯對象瞭。
她都替江隊長感到為難,這怎麼回答呢?
回答是,要引發傢庭矛盾,所以隻能回答不是,那又不具有參考價值。
幸虧這時老邱又繼續向陳晃提問,不然言岑還得自己找個臺階下。
“你跟謝廣順是什麼關系?”老邱問道。
陳晃遲疑瞭一下,“你說的謝廣順是爆仔嗎?”
老邱拿出瞭照片,“看起來你跟他不怎麼熟。”
陳晃一看到照片就想起來瞭,“他好像近段時間被雷啟鳴手下的人暴打瞭兩次,你這麼問——是他出瞭什麼事嗎?”
“你一點都不知道?”老邱反問。
陳晃搖頭,“聽說他暗戀我,但我都沒跟他說過話,不知道這件事從何講起。所以爆仔到底怎麼瞭?”
“他死瞭。”老邱說道。
陳晃的眼裡閃過一絲訝異,“也是雷啟鳴做的嗎?”
老邱沒回答她,而是問她:“跟這麼一個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人在一起,你不害怕嗎?”
陳晃的目光逐漸黯然,“怕呀。但那些怕的事,你怕,就不會來瞭嗎?”
老邱緩緩嘆出一口氣,沒再說話。
這時傳來消息:雷啟鳴去瞭機場,企圖出境。
江峻州立即下令逮捕。
“雷啟鳴這個時候出國,是逃跑嗎?”言岑對此表示疑惑。
她緊接著說:“之前在謝廣順的出租屋裡沒發現他的手機,我推測應該是被行兇者拿走瞭。因為謝廣順多半是無意間撞見雷啟鳴跟向天元會面的,所以隻能用手機偷拍。
後來聽到羅浩說,謝廣順一整晚都沒接電話,我才意識到,謝廣順的手機應該在他去找雷啟鳴的當晚就被拿走瞭,所以之後謝廣順一氣之下把備份的U盤寄給瞭警方。
而雷啟鳴拿走謝廣順的手機後,還堅持要除掉謝廣順,估計是怕他亂說,甚至於怕他有備份,但肯定不知道他真的有備份,不然在除掉謝廣順之後就應該有所行動瞭。”
言岑越分析越覺得感覺不妙,“難道雷啟鳴剛剛得到消息,備份的U盤現在在警方手裡?”
如果真是她猜測的那樣,雷啟鳴是如何知道的,難不成這裡面又牽扯進來一個通風報信的人?
江峻州拍瞭拍她的肩膀,“現在人已經抓到瞭,直接問就行。出國是不是想逃跑,是不是知道有U盤的事,很快就會真相大白,不用你現在費腦筋。”
言岑一想也對,馬上就拽著江隊長去食堂見縫插針吃個飯,一會兒還有今天的第三場審訊。
倒是辛苦老邱瞭,在腰上貼瞭張膏藥,繼續堅守在工作崗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