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找瞭些藥,兌水後給豆豆喂下去。
她並不擅長安慰人,“豆豆那麼堅強,她不會離開你的。”
霍翊深沒說話,靜靜坐在妹妹身邊陪著,手輕輕撫著她的臉蛋,“都怪哥哥,沒有把你保護好。”
薑寧心中輕嘆,他已經做得夠好瞭。
有誰能猜到,萬米高空會突然下冰雹,還是像拳頭那麼大的。
上輩子,根本沒有冰雹。
他是人不是神,沒必要如此自責。
天災末世中,誰又能成為誰真正的保護誰。
“豆豆醒醒,哥哥隻有你一個親人瞭。”
能感受到霍翊深的哀傷,薑寧輕輕將手搭在他肩膀上,“你還有我,我們都會好好的。”
霍翊深緊緊回握她的手,“阿寧,謝謝你陪著我。”
或是豆豆上輩子的慘死,崩潰瞭他向來沉穩的情緒,薑寧能感覺到他的無助跟絕望。
但除瞭陪伴,什麼也做不瞭。
每隔半小時,她就給豆豆檢查一次,霍翊深始終寸步不離守著。
中午,薑寧給端瞭份湯,他也沒有心情喝。
腦部太復雜,薑寧無計可施,她隻能從外在特征觀察,情況是比較穩定的。
下午三四點,豆豆迷糊睜開眼睛,“哥哥?”
霍翊深驚喜,“阿寧,豆豆醒瞭。”
薑寧連忙過來,“豆豆,你感覺怎麼樣?”
豆豆睜大眼睛,愣愣看著眼前人,甚至伸手去摸,“哥哥?”
緊接著,幹嘔,天旋地轉。
薑寧發現,豆豆神情有些遲鈍,視線模糊不清,疲勞嗜睡,但經過簡單的問話,意識還是清醒的。
可以確定,比較嚴重的腦震蕩,但不能掉以輕心,需要繼續觀察。
勉強喂瞭她半碗雞湯,很快又睡過去瞭。
再次醒來,已經是晚上十二點,豆豆狀態好瞭許多,吃瞭小半碗。
她不能坐著,坐著就犯暈想吐。
喂過藥,再次沉沉睡去。
霍翊深稍微松口氣,“我們回去吧?”
現在是晚上,不易被人察覺,薑寧帶著他跟豆豆離開空間。
悍馬在奧園,選瞭輛從青鋼基地收上來的越野車。
霍翊深小心慢車,薑寧坐在後排照顧豆豆。
奧園晚上同樣有人值守,剛好楊偉民也在,他從保安室出來,“豆豆沒事吧?”
“暫時沒事,需要休息。”薑寧降下玻璃窗,“你們呢?”
“我們有好幾個也受傷瞭,但還好沒有大礙,另外糧食跟淡水也領到瞭。我把你們的特殊情況跟居委會的說瞭,他們做瞭登記,說是中秋以後可以補領。”
薑寧這才知道,居委會怕現場會亂做瞭嚴密的維穩措施,糧食跟水都是鎖在三道鐵門的庫房,發放窗口並沒有存放太多物資,每半個小時補充一次。
真正被搶的物資並沒有多少,等情況穩定下來,福利照舊發放。
而奧園這邊,在冰雹停止後,何天明第一時間組織小區所有人撿冰雹。
由於占地面積大,撿的冰雹可不少,楊偉民拎瞭滿滿一桶水出來,“這是何隊長給你們留的。”
薑寧道謝,“先放著,我們明天過來拎。”
回到5號樓401,剛把門打開,狗子著急而熱情地撲過來。
薑寧輕聲道:“別吵著豆豆。”
開空調,將豆豆放到床上。
狗子急得,在床邊嗚嗚不停,小豆丁怎麼瞭?
“豆豆受傷瞭,從今天起你負責照顧她,有事及時叫我們。”
狗子連忙將客廳的狗窩拖進屋,寸步不離守著。
豆豆的傷還在觀察,霍翊深的神經繃得很緊,隨便吃點東西填肚子,“阿寧,你的傷勢如何?”
“還好,沒砸到骨頭。”估計是軟組織損傷,冰敷過後好很多,明天用藥酒揉開貼膏藥就行。
霍翊深擔心,“我看看。”
都摟著一塊睡瞭,薑寧也沒矯情,掀開肩膀上的衣服。
“沒什麼好擔心,應該慶幸我們又闖過瞭一關。”
海嘯,冰雹,接下來還有什麼是未知的?
夜很深瞭,疲倦的兩人洗瞭個澡,將空調調到睡眠模式,很快睡瞭過去。
霍翊深醒得很早,第一件事就是去豆豆房間察看情況。
小傢夥睡得熟,呼吸挺均勻的。
已經過瞭24小時,即使有腦溢血或積液,應該也不是很嚴重。
他不禁松瞭口氣,輕輕撫著她的腦袋。
醋狗湊上來,求撫摸。
豆豆醒來時,模糊的視線好瞭些,她起身上廁所,然後坐在沙發上發呆,“姐姐,我昨天好像做夢瞭,沙發不是這樣的。”
薑寧問,“那是怎麼樣的?”
豆豆也說不出來,感覺記憶很模糊。
不能想,一想頭就疼得厲害。
腦震蕩就是這樣,有些會記憶模糊甚至錯亂,薑寧借機給她科普,“不要多想,我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豆豆以後可享福瞭。”
狗子跳上沙發,靜靜依偎著小豆丁,用腦袋溫柔地蹭著它。
豆豆摟著它,心情好瞭很多,“姐姐,爸爸媽媽帶我去海邊,我玩到天黑都不想回來,我好像聽到你跟哥哥在不停叫我,後來爸爸媽媽就送我回來瞭。”
薑寧想瞭想,“爸爸媽媽都跟你說瞭什麼?”
“我、我忘瞭。”豆豆有點迷糊,但隨即又開心起來,“我還跟爸爸媽媽說瞭姐姐,說姐姐特別好,一直都在照顧我。”
“他們喜歡我嗎?”
“喜歡,還說哥哥眼光真好。”
這話說得,薑寧都有點不好意思。
豆豆吃瞭點東西,但沒過多久又吐瞭。
薑寧喂她吃藥,送瞭隻佈娃娃哄著,沒過多久就睡瞭過去。
霍翊深將薑寧叫進臥室,“我幫你擦藥按摩。”
經過反復冰敷,而且服用一天的消炎藥,肩膀好瞭不少。
薑寧將藥酒拿出來,任由霍翊深替自己按摩。
“阿寧,你還記得極寒那次幫我上藥嗎?”
薑寧自嘲,“沒想到,風水流輪轉瞭。”
霍翊深內疚自責,“是我沒將你們保護好。”
“跟你沒關系,是天災惹的禍,我們還能活著已經很幸運瞭。”
起碼這次有人陪著,受傷瞭有藥,也不會餓肚子,比起絕大多數幸存者已經是天大的幸運。
敷好藥,薑寧坐在沙發上看書,霍翊深則洗碗做傢務。
外面依舊艷陽當空,絲毫沒有被昨天的冰雹影響,仿佛隻是海市蜃樓而已。
除瞭受傷或死亡的人,幾乎所有幸存者都是受益者,冰雹又給瞭他們繼續撐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