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昌的話音剛落,整座養心殿的氣氛壓抑到瞭極點。
楚北檸心頭一跳,差一點就控制不住自己,想抬眸看向不遠處站著的玄鶴,她還是忍住瞭。
之前玄鶴差長風過來取她的武侯令,便是聽到瞭一些風聲亦或是猜到瞭什麼,隻是她此時不知道玄鶴到底要怎麼應對?
不過有一點楚北檸明白,武侯令的事情就是說破天,她也沒拿!
就這麼簡單!
“慕容昌,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蕭胤乃前朝反賊,我爹楚老將軍是忠君愛國的將軍,他的身上怎麼能有武侯令?你這不是胡言亂語是什麼?”
“血口噴人也得嘴巴裡含著一口血,你這不是血口噴人瞭,你這就是吐痰惡心我們是嗎?”
慕容昌冷冷笑道:“老夫這麼大年紀瞭,豈能妄下決斷,便是當初我從女兒的手中見過,後來便不曉得被她藏哪兒去瞭。”
“呵呵!畜生老瞭也是畜生,不是人!你不必用你的年齡打賭!”楚北檸冷笑瞭出來。
慕容昌是柔然扶風部落的首領,這麼多年來還從未被人當著面左一個畜生,右一個畜生的罵成瞭這個樣子,此番倒是氣急,一張溝壑縱橫的老臉青紅不定,瞧著便是震怒到瞭極點。
他隨即咬著牙道:“好!老夫便和你說道說道!”
“老夫是柔然扶風部落的首領,與你們大晉隔開瞭十萬八千裡的距離,也和你們大晉的蕭傢人沒有絲毫的牽扯是不是?”
楚北檸的手緊緊攥成瞭拳,死死盯著他。
慕容昌冷笑道:“按理說老夫應該是沒見過那個什麼武侯令,可老夫還真的見過,也能說得上來那塊武侯令的模樣。”
“一塊兒半個巴掌大小的玄鐵令,乍一看也沒什麼出奇的,可上面通體烏黑,背面雕刻著兩個字兒武侯,正面有一些古怪的花紋,不像是尋常的花紋,倒像是符咒!”
慕容昌描述一句,楚北檸的一顆心便是沉下去一分,是的,全部說中。
坐在龍椅上的晉武帝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之前他和蕭胤稱兄道弟的時候,曾經見過這塊兒令牌。
那個時候蕭胤根本不把他當外人,什麼都和他說過,不過那也是酒後醉瞭,笑著拿出來給他看過一次。
隻記得當初蕭胤還拍著他的肩頭寬慰他,他剛好被自己的兩個皇兄算計,損失慘重。
他就那麼笑盈盈勸道:“不要難過,便是你奪嫡失敗,哥哥的傢產也能養活你幾輩子。”
想到此晉武帝突然心頭狠狠抽痛瞭一下,其實他最一開始沒想殺他的,不想竟是一步步走到瞭再也無法回頭的局面。
不,武侯令絕對不能流落民間,那一筆寶藏若是落在別的人手中,便是對他最大的威脅。
他冷冷看著楚北檸:“楚北檸,當初蘇三娘臨死之前唯一見過的人便是你,你再仔細想想,武侯令是不是你拿瞭。”
“此件事情事關重大,切不可胡言亂語,與你楚傢也不好。”
最後一句分明帶著幾分警告瞭,楚北檸暗自冷笑,便是她說瞭出來,對楚傢就能有好兒?
幸虧三妹妹手頭還有兵權,她便是一口咬死,倒是要看看晉武帝此番能不能滅楚傢滿門。
楚北檸吸瞭口氣沖晉武帝躬身道:“回皇上的話,沒有!”
“隻有執掌怡紅院的紅豆令,沒有什麼武侯令,沒有!”
晉武帝緩緩瞇起瞭眼睛,許久抬起瞭手看著楚北檸道:“來人!去楚傢搜!”
楚北檸不可置信的看向瞭龍椅上的晉武帝,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還要抄傢不成?
就憑借慕容昌一句話,晉武帝居然要抄靖北候府的傢?
武侯令現在是不在她的身上,可哪個世傢沒有一點秘密,若是被晉武帝的皇傢護衛真的抄出來點什麼東西,楚傢就真的完瞭。
楚北檸死死盯著晉武帝,此刻再也掩飾不住心頭的恨意,原來晉武帝早就對她還有楚傢生出瞭疑心。
隻是時機不到,亦或是籌碼不足以讓他對楚傢上下大開殺戒。
此番籌碼已經夠瞭,武侯令這樣的籌碼實在是太沉重瞭,沉重到便是楚墨月帶著的二十萬虎賁軍也壓不住晉武帝想要滅瞭楚傢的心思。
楚北檸心頭的憤怒已經繃到瞭極致,臉色鐵青,此番內心裡不斷來來回回翻滾著一句話便是宰瞭他,宰瞭他……
可唯一尚存的一點子理智告訴她,不能,她此時做不到。
對方畢竟做瞭皇帝這麼多年,根基深厚,她根本做不到,說不定還得害死更多的人。
此時的楚北檸無比痛恨自己,為何不能像玄鶴那樣身懷武功,天下第一,想殺誰就殺誰。
她此番別說殺晉武帝,便是連晉武帝身邊的內侍李公公都不一定打得過。
裴翰駿眼底掠過一抹得意之色,楚賁啊楚賁,便是你死瞭也是給你的後代們帶來麻煩的貨色,憑什麼和我爭?
玄宸動瞭動唇想說什麼,可瞧著父皇臉上的表情怕是說什麼都不行,一邊的裴朝臉色也陰沉得很,他不禁看向瞭自己的父親,眉頭狠狠擰瞭起來。
“父皇!”玄鶴突然站瞭出來,沖晉武帝躬身行禮後朗聲道:“父皇不必去楚傢找武侯令瞭。”
“武侯令就在兒臣身上!”
玄鶴話音剛落,便像是在油鍋裡澆瞭一瓢水,整個都炸瞭鍋瞭。
“你說什麼?”晉武帝臉色巨變,直接站瞭起來不可思議的看向瞭自己的兒子。
便是在這一次事件中拋磚引玉的太子殿下和裴朝也傻瞭眼,玄鶴怕是瘋瞭不成?
之前寧魯堡一戰,他藏瞭那麼多兵器足以被關在宗人府磋磨幾天瞭,此番居然又將武侯令的事情扯到瞭自己身上。
這怕不是關宗人府的問題,蕭胤是皇帝心中不能碰觸的底線,誰若是挑戰這根底線怕是要掉腦袋的,便是自己的皇子也不例外。
玄宸此番心頭簡直是五味雜陳,玄鶴這種行為無異於自裁,倒是為瞭楚北檸豁出命去瞭。
隨後他暗自心驚,不可思議的看向瞭楚北檸,玄鶴身上有武侯令,偏生這個時候拿出來,難道之前確實在楚北檸的身上,她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罪魁禍首裴翰駿也懵瞭,死死盯著梁王。
梁王竟是為瞭楚北檸自斷前程?
一個手握重兵的皇子,一個手握重兵還私藏兵器寶藏的皇子,若是皇上足夠寵幸也沒什麼。
可一個手握重兵,私藏寶藏,還和前朝餘孽勾結,這就是造反!反瞭他爹的架勢!
這種情形皇帝怎麼能容得下?皇帝可是從來都不缺兒子的!
玄鶴卻像是擔心別人不知道他有武侯令似的,緩緩從懷中拿瞭出來:“父皇,武侯令確實在兒臣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