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夕若帶著二人跟著龜公進入朝暮樓的剎那，立馬便引來瞭不少目光。
雖說還沒有到今日開張的時辰，但姑娘們一個個卻已經要開始準備，梳妝的梳妝，換裳的還裳，更有不少已經打扮好的，依在二樓的欄上，打著小扇神色慵懶地望著樓下的動靜。
鳳夕若略微掃瞭一眼，便和不少女子對視上瞭目光，入目之處，均是如花似玉，姿色美艷，姿態萬千。
“找一下你們樓裡的管事媽媽。”鳳夕若收回目光，看向龜公。
“已經去請瞭。”龜公能把鳳夕若帶進來，也知道自己做不瞭主，當即陪笑道。
話音剛落，便看到一道穿著大紅色紗裙的身影從三樓的樓梯處緩緩走下來，鳳夕若抬頭望去，微微挑眉。
在她的認知裡，能在這樣的風月場所中如魚得水，且鎮住這麼一座青樓的媽媽必然是擁有足夠資歷經驗，手法老道之人，但眼前這個女子，看模樣尚且未超過三十歲。
很快，女子便停在瞭鳳夕若面前。
身段玲瓏，體格風騷，不是十幾歲少女的嬌憨爛漫，卻有著獨屬於這個年紀的豐腴成熟，就像是一隻剛剛成熟的蜜桃，白中帶紅，咬上一口汁水橫流，誘人無比。
二人見面，女子微微一笑，與紗裙同樣色澤的紅唇微啟，款款行禮，“奴傢憐心，見過公子。”
鳳夕若頷首點頭，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認知頗有出入的女子，“你便是朝暮樓的主？”
“回公子的話，算不得是主，隻是幫著姑娘們討生活罷瞭。”憐心笑著抬起頭道。
鳳夕若見她說話老練，進退有度，便知道眼前的女子絕對不會如表面簡單，畢竟……若是簡單之人，又怎敢拂瞭柳凝雪的面子？
想到這兒，鳳夕若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可否借一步說話？”
對於眼前這些女子，鳳夕若並沒有任何的輕視之意，世事無奈，很多命運並非自己可以決定，就像憐心所言，不過是求一處遮身之地討個生活罷瞭。
“早已經準備好瞭，公子請。”對於鳳夕若的話，憐心沒有半點兒意外，轉身便做瞭一個請的手勢。
跟著憐心的腳步，一行人隨她來到一處閣樓，看到眼前的構造時，鳳夕若才發現這看似三層的朝暮樓其實別有洞天——就比如她們所在的位置：樓中樓。
憐心沒有錯過鳳夕若眸子裡一閃而過的詫異目光，但臉上依舊是帶著那得體和煦的笑容，“公子若是要談事情，便到此處來，會清凈些許。”
“不愧是皇城第一。”鳳夕若贊嘆瞭一句，便跟著憐心踏進瞭她推開門的房間。
身後的二人正要跟著進去，卻被憐心先一步攔下，“公子，這裡面……”
話沒有說完，但鳳夕若卻聽明白瞭她的意思，當即朝明月和十七點瞭點頭，“你們在外面侯著就好。”
“公子！”明月搖頭，眼神裡寫著明顯的不樂意。
鳳夕若淡淡一笑，“無事。”
憐心見狀，也跟著一笑，當著二人的面將門關上瞭。
小小一扇門一掩，剛剛還聽得到的絲絲弦弦便徹底被隔絕瞭來。
憐心做瞭一個請的手勢，再往前走瞭幾步，又推開瞭一扇門。
裡面整齊地擺放剛剛沏好的茶水，氤氳的水汽自杯中升騰而起，在空中形成一道裊裊白霧。
與下方的暖意濃香所不同，這裡竟是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簡約淡雅，進來後便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心曠神怡之感。
若非是處於這青樓之內，便是稱之為禪室也不會有人質疑。
“憐心姑娘此處，頗為雅致。”鳳夕若在憐心對面坐下，毫不吝嗇地誇贊。
聽到這句話，憐心怔瞭一下，看向鳳夕若的目光裡多瞭幾分實打實的笑意，“我帶瞭不少夫人來此處，您是第一個真心實意說這句話的人。”
鳳夕若眉頭一挑，對於她能夠看出自己是女子，並不覺得奇怪，但是她對自己的稱呼……
憐心沒有看鳳夕若，自顧自道：“最開始是沒有這個地兒的，有些夫人小姐尋過來後就大發雷霆，嫌棄這裡面烏煙瘴氣，於是我就特意弄瞭此處，作為一個清凈交談之地，想來也能夠舒坦些許。可結果，還是不得她們的滿意，說是煙花柳巷之地扮高雅，平白辱瞭這份意境。”
鳳夕若回過神，瞇瞭瞇眸子，“若是執意要找麻煩，便是雞蛋裡面也挑得出骨頭來，何必在意。”
憐心端起茶杯的手一頓，看著鳳夕若半天沒有說話。
她自詡在這煙花柳巷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見過瞭形形色色的人，但眼前之人看模樣不過二十，竟能夠說出這麼一番道理來。
是啊，何必在意？
“夫人一番話，竟是讓奴傢茅塞頓開，想來之前是奴傢著相瞭，本就是污濁之地，卻還想得到褒獎。”憐心哈哈一笑，抬起手中的茶，“憐心先以茶代酒敬夫人一杯。”
說罷，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這個動作，倒是讓鳳夕若看出瞭她的幾分灑脫之意。
鳳夕若無言，她並非是存心想要安慰憐心亦或者什麼，而是這世事本就如此，當即也端起茶水微抿瞭一口。
憐心放下茶杯，她臉上的笑容不減，但這一次明顯比之方才更加真誠瞭幾分。
輕輕呼瞭一口氣，憐心道，“今日得夫人此言，憐心感激不盡。夫人隻管告訴憐心是哪傢的郎君，憐心發誓，從今夜起，這朝暮樓不會再讓他踏進半步。”
鳳夕若：“？”
她想瞭半晌，才明白憐心這句話裡面的意思。
她這是以為自己之所以來找她，是因為自傢的夫婿來朝暮樓，故而要來尋人找麻煩？怪不得她會說之前那些過來的夫人小姐一個個不假辭色，多有諷刺。
輕輕呼瞭一口氣，鳳夕若抬起頭，若百裡鴻淵願意來，她還真是求之不得，“你可能誤會瞭，我來這裡不是阻止我傢夫君來朝暮樓。”
“那是？”憐心怔住，還有女子來這兒不是阻止夫婿進青樓？
再次上下打量一番，眼前這位也不可能是走投無路來賣身的啊！
“我想在你們這裡尋個姑娘。”鳳夕若道。
憐心神色一變，“夫人，朝暮樓的姑娘沒有走歪門邪道進來的。”
“我知。”鳳夕若頷首，“我要找一個姑娘，任務是勾引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