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妃，奴才就送二位到這裡瞭。”玄武門門口，林安公公恭敬行禮道。

“有勞林公公。”百裡鴻淵輕輕頷首。

聽到這句話，林安臉色一白，噗通一聲跪瞭下來，“王爺折煞奴才瞭，能送王爺這一路，是奴才的福氣，奴才……”

“時候不早瞭，公公早些回去罷。”百裡鴻淵瞇瞭瞇眸子，打斷瞭林安公公的話。

“是。”見百裡鴻淵眼神冷然，林安公公這才起身，恭敬行禮後朝身邊的人打瞭一個手勢，“走。”

鳳夕若望著這群浩浩蕩蕩離開的人群，眸子裡閃過一抹嘲弄。

當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她和百裡鴻淵客客氣氣進宮，沒有一人前來迎接，更有人恨不得在還沒有進去時就將他們顏面地踩在腳底。

眼看著在宮宴上鬧瞭一場，回來的時候卻是有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帶著一群人，畢恭畢敬地將他們送至門口，甚至還派出轎輦。

“王爺，今晚可還順利？”陳桐上前，一邊詢問，一邊朝百裡鴻淵身後看去，眸子裡透著一股子冷意。

“有王妃在，自然是無礙。”百裡鴻淵點瞭點頭，朝鳳夕若微微一笑。

鳳夕若：“……”

聊你們的，勿CUE，謝謝！

看著丟下自己徑直上瞭馬車的人，百裡鴻淵勾瞭勾唇角，轉頭朝十四點瞭點頭。

十四心領神會，從善如流地將自傢主子送上馬車。

過瞭個把月，如今這套流程，他已做得十分熟練。

很快，馬車便離開玄武門，往攝政王府的方向駛去。

漆黑的夜空，如同一張巨網，似要把一切吞噬殆盡。

鳳夕若坐在車裡，想要閉著眼睛休息一下，卻怎麼都忽略不瞭那直勾勾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最後她忍無可忍，猛地睜開眸子，“王爺這般望著我，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百裡鴻淵勾唇一笑，“若若閉著眼睛也知道我在看你，可想而知你我真真是心意相通。”

鳳夕若：“……”

媽的，這滿嘴跑火車真的張口就來。

想到與他糾纏這裡無異於浪費時間，鳳夕若索性假裝沒有聽到他的胡言亂語，“所以，王爺是要說什麼嗎？”

“我就想看看你不行嗎？”百裡鴻淵道。

鳳夕若：“……”

鳳夕若差點兒沒被這句話給氣笑，逢場作戲罷瞭，他還真演上頭瞭？

就在鳳夕若準備開口反駁時，對方突然說瞭一句讓她意想不到的話。

“抱歉，今晚的事情沒有與你提前商議，讓你受驚瞭。”百裡鴻淵道。

鳳夕若猛地一怔，心臟瞬間響如擂鼓。

他剛剛這句話的意思，是在告訴自己，他早就知道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

深吸一口氣，強忍住狂跳不已的心，鳳夕若道，“所以今晚這一切，都在王爺的籌謀之中？”

百裡鴻淵瞇瞭瞇眸子，定定地看著她，似乎要把她眼神中的一切看穿。

饒是鳳夕若自詡自己戰場多年，早已練就一身巋然不動的本事，這一刻也有種如芒在背之感——眼前的百裡鴻淵，很危險。

就在她已經做好倘若東窗事發，她便跳窗逃走的準備時，對面的人突然搖瞭搖頭，“不算全部。”

鳳夕若一怔，下意識地追問，“那是什麼？”

男人垂下眸子，似有遺憾，又似有歡喜，“沒有想到這一路會走得這般艱難，所以若若，今夜，多謝你。”

鳳夕若怔住。

她聽出來瞭，他說的這一路，真的隻是指她和他走的這一段路。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沒有猜到他們會這般羞辱於他嗎？

那麼大殿上的事情？

某個時刻，她突然很想知道，他是如何將大殿上的一切盡數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於是乎，她也就問瞭。

“大殿上的事情……”百裡鴻淵皺瞭皺眉頭，似有些難以啟齒，“我若說瞭，若若可莫要覺得我卑鄙無恥。”

鳳夕若：“……”

這個男人，卑不卑鄙，自己心裡沒有數嗎？還要她來覺得？

心裡這麼想，鳳夕若嘴上卻順著他的話道，“王爺但說無妨，我知道一切都是權宜之計。”

“果然，就知道若若最是貼心。”百裡鴻淵眉眼一彎，笑得眼睛都亮瞭。

鳳夕若心裡一跳，突然想到瞭一種動物——會微笑的狗。

深吸一口氣，鳳夕若道，“王爺到底說不說？”

“就是他說的那樣。”百裡鴻淵眨瞭眨眼睛，“那個去當鋪的女子，是我派去的。”

鳳夕若身體一顫：“？？？”

二人坐得如此之近，哪怕是那錯愕一晃而過，百裡鴻淵又怎麼會看不到？

想到這兒，百裡鴻淵不由得在心裡得意一笑。

他原本還想如何才能把這事兒給圓瞭回去，結果沒有想到百裡雲軒居然自己給他找瞭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

橫豎他傢小媳婦兒厭惡極瞭百裡雲軒，自是不可能拿此事去和百裡雲軒對質的。

既然如此，現成的擺在面前，他不用白不用。

他語氣言之鑿鑿，眼神又格外的真誠，一時間鳳夕若竟不知道該不該懷疑這是假的……

但話既然說到瞭這裡，且不管到底百裡雲軒是因為什麼，但既然百裡鴻淵認為是他佈的局，那就代表她暫時是安全的。

深吸一口氣，鳳夕若道，“王爺為何佈下這麼一個局？這般得罪陛下，就為瞭……取三皇子一隻眼睛嗎？”

“哼！誰讓他趁著我不在傢來王府門口欺負你，敢欺負你，取他一隻眼睛算輕的。”百裡鴻淵的語氣陡然間沉冷下來，頗有一番不管不顧，妖孽橫行肆無忌憚的意味，“至於陛下……我不說以若若的聰明才智也該看得出來，從我回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得罪他瞭，不愁今晚這一次。”

鳳夕若：“……”

可以，這很百裡鴻淵。

但是，他喵的關她什麼事情？！

明明是他自己覺得百裡雲軒覬覦他的飛虎軍才有瞭今晚這一切，能不能不要隨隨便便以“愛”之名給她扣帽子？

可不等她開口，百裡鴻淵又道，“若若，你不會覺得我這樣做很殘忍吧？”

聽到這句話，鳳夕若突然沉默瞭。

殘忍嗎？

算是，但也不是。

因為如果換做是她，也會這樣做。

與其等到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如奮起一搏奪得生機。

這種權勢的角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是非對錯，隻有成王敗寇。

深吸一口氣，鳳夕若搖瞭搖頭，“不會。”

這句話，她不想騙他。

人，在某些時刻，總歸要遵循本心。

“果然，就知道若若最疼我瞭。”百裡鴻淵突然嘿嘿一笑，“若若今天晚上也很棒，和我配合得極好，果然不愧是我的王妃，不愧是將門之女！”

鳳夕若：“……”

媽的，臭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