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牙子看他倆穿著貴氣,很是熱情。
“我們這有很多男人,別看他們瘦,力氣很大的,女人也有!客官,你們想選個什麼樣的人?”
霍長安:“我們先看看。”
人牙子點點頭。
奴隸們挨個擠在一起,對於突然出現的兩人,一個個暗淡的眼睛漸漸放出光。
隻要被有錢人傢買瞭,他們就能吃飽飯瞭。
所以一個個都滿眼希冀。
“你們……有哪些人會做飯?廚藝不錯的?”
幾乎是一瞬間,所有人都出瞭聲。
“我!夫人,我會!”
“夫人,我也會!”
“還有我!”
江晚都有些看不過來瞭,她看向霍長安,“怎麼辦?”
霍長安看瞭一圈,忽然被什麼所吸引,他神色一變,連忙走到最裡面靠墻的位置,低頭看著那個表情呆滯的男人。
蹲下身,霍長安抿你命唇,才艱難地開口:“你怎麼會在這裡?”
男人後知後覺地抬頭,過瞭許久都沒說話。
江晚歪瞭下頭,看樣子霍長安似乎認識這個人。
最終兩人買下瞭這個男人。
人牙子都快笑開花瞭,這男人一直沉默寡言,每日隻知道發呆,沒想到竟還有人願意買。
回到傢,暫時將人安置好,江晚才開口,“這人你認識嗎?”
霍長安點點頭。
“怎麼認識的?他也是縣城裡的人?”
霍長安輕輕吐瞭口氣,心裡有些憋得慌。
很多年沒見瞭。
那張臉霍長安怎麼可能忘呢?
那是他曾經最好的兄弟。
“他叫許言,是以前縣太爺的兒子。”
“什麼?!”
江晚瞪大瞭眼,“那怎麼……”
五年前,霍長安偶爾會進山打獵,每次幾乎都有收獲,但拿到縣城裡並賣不上什麼好價錢。
酒樓裡的老板每次都刻意壓低價格。
有一次,他賣山羊,那掌櫃隻願意出五百文錢,可山羊是值一兩到二兩銀子的。
他不賣,那掌櫃就讓人攔住他,這時許言出現瞭。
那時他還是縣令的兒子,是所有人都不敢惹的人。
“這山羊我要瞭!給你二兩銀子,行嗎?”
許言當時比他還小些,也就和江嶼安那般大。
他笑瞇瞇的,格外溫和。
從那開始,霍長安每次獵到的獵物都給許言送瞭過去,許言每次都收。
兩人漸漸也成瞭會說說話的朋友。
許言是有錢人,但不像其他人那樣看不起窮人。
霍長安漸漸也喜歡這個朋友。
在許言嘴裡,霍長安可以瞭解到許多有趣的信息。
隻是沒過多久,縣令大人出瞭事,下瞭獄。
總之從那之後,他再也沒見過許言。
再也沒有。
他以為許言可能早就死瞭,聽說後來縣令大人被斬首,有人說他的傢眷可能會被誅九族。
沒想到有一天還能見到他。
那是霍長安唯一一個有趣的,特別的,一個和所有人都不一樣,還很善良的朋友。
“你不知道,從前縣城裡的人都喜歡他,樂善又好施。”
說著這話,霍長安表情有一瞬間的恍惚。
江晚嘆瞭口氣,那麼好的人,怎麼就變成瞭現在這樣?
“活著便是最好的。”
霍長安點點頭,“嗯。”
傢裡多瞭一個人,霍長安將楚奎攆去瞭霍父霍母那邊住。
又將傢裡那個特意給霍辭憂收拾的房間也佈置好瞭。
隻是暫時輪不到小傢夥住。
霍辭憂從小寶傢回來,忽然發現傢裡多瞭一個人。
是一個看起來呆呆傻傻的叔叔。
又發現爹爹說讓他搬過去的那個小房間已經安上瞭床,就連床單被罩都已經鋪好瞭,小傢夥都快哭瞭。
“咋……咋這麼快啊?”
小傢夥站在小房間門口,小表情淒切,如同被所有人拋棄瞭似的。
要哭不哭,委屈巴巴的。
“你們……你們就是不喜歡我!這麼快就把我扔掉瞭?”
“不是說瞭要慢慢來的嗎?”
“怎麼現在房間就佈置好瞭?”
一字一句的質問著,江晚和霍長安被他步步緊逼,回話的機會都沒有。
“你們說呀!”小傢夥兇巴巴地。
霍長安:“你這麼想要自己一個人睡啊?可惜輪不到你。”
都想要哭唧唧的小傢夥皺巴巴的表情陡然一松,瞪著雙眼,“啥意思?”
江晚摟著他,指瞭指一個人縮在墻邊坐著的許言,“這是給叔叔準備的房間,暫時還輪不到你住。”
小傢夥瞬間松瞭口氣,“這樣呀,那就好。”
隨即小臉兒上露出瞭笑,“我就知道爹爹娘親肯定舍不得我,要是沒瞭我,你們肯定都睡不著瞭。”
霍長安,江晚:“……”
霍長安走到許言身邊坐下,他沒有絲毫反應。
“許言,你還記得我嗎?”
許言沒說話,依舊低著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呆呆的。
霍長安嘆瞭口氣。
在房間裡看瞭一圈,目光落在那個悄悄偷看許言的小傢夥身上,霍長安沖他招瞭招手。
小傢夥乖乖邁著小短腿走到他身邊,“爹爹,怎麼啦?有事呀?”
霍長安看瞭看許言,“這個叔叔以前是爹爹的好朋友,但是他經歷瞭許多事,很難過,所以誰都不願意理,你可不可以幫爹爹?和他說說話?”
霍辭憂抿瞭抿小嘴巴,夠著小腦袋,在霍長安耳邊小聲問:“爹爹,那我要是說話太多瞭,叔叔覺得太煩瞭,他會討厭我嗎?”
摸摸他的頭,霍長安說:“不會,叔叔是很好的人。”
小傢夥點點頭,“好,我哄叔叔!你就把他交給我吧!”
“乖崽崽。”
江嶼安好奇地看著那個傻傻的人,“姐,這個人是你們在路上遇到的嗎?”
“買回來的。”
“啊?”江嶼安有些驚訝,“怎麼……”
江晚拍拍他的肩,“你別管這個,快要考試瞭,趕緊回屋溫習吧。”
霍辭憂想瞭想,去房間裡翻瞭一點自己藏著的小糕點,這才靠近許言。
“叔叔,給你吃糕糕。”一塊粉色糕點躺著小傢夥白白軟軟的手心,看著格外的可口。
可許言低著頭,像是沒看見他似的。
霍辭憂撓撓頭,對於社交小能手來說,少有的滑鐵盧讓他有些不服氣。